88. 第 88 章 三合一(1 / 2)

她家中韓知意還在醫館裡忙碌著, 實在是因這本地看病從前要找巫醫,各人是憑著一身正氣扛著。

如今有了醫館,小病小災的, 抓藥看病也不過是幾個錢,大家也願意過來, 早些好了身體去做工乾活, 身體利爽舒服不說, 還不耽誤賺錢。

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

所以醫館裡十分忙碌,隻不過聽得小童說周梨和杜屏兒一並過來了。方抽了些時間到後堂問,聽得兩人這怪夢, 也是緊鎖眉頭, “按理夜長夢多,不該放在心上,隻不過你二人這麼多年,也不曾夢見過嶽母,這一次卻紛紛都夢到了,可見是有蹊蹺之處的。”

當下也是保證, 想辦法趕緊叫人傳信去給杜儀, 哪裡等得了周天寶寫信去叫他舅兄檢查?

周梨見韓知意將此事放在心上, 安慰了杜屏兒幾句, 便也回去忙。

當初貼了收購水果的告示出去, 這就近的村寨便已經開始將水果給送來了,她找了景家村的景翁帶人來幫忙打包裝筐, 又喊了還沒出遠門收集美食方子的阿葉和殷十三娘母女來幫忙看稱頭記賬。

也是這個時節, 柳相惜來了,幾人少不得是聚在一處,又提了那挈炆叫人刺殺一事, 從而探出何婉音的深淺來,為此大家都震撼了一回。

柳相惜既然來了,那通寶錢莊自然也是在第一時間就開起來。果然是人多力量大,不過是兩天的功夫,他帶來的幾百多號人裡,就分了五十個出來,便將錢莊有模有樣地開起來,連櫃台都是現打的。

隻不過還沒顧得上刷漆。

錢莊一開,老百姓們也是蜂擁而進,隻將自己手裡的散銀子都兌換成了銀票,這樣好收起來。不然那些個銀子揣在身上,叮咚作響,不曉得的還以為自己是有炫富之心。

這整個五月裡,周梨忙得腳不沾地,明明和白亦初他們同住一屋簷下,又在一個衙門裡辦差,硬是隻見過幾次麵,每次都是有重要事情商議一起做決定的時候。

然而那般的時機,也沒有時間說閒話。

反正到了六月初,顧家的船隻就裝滿了數箱水果,浩浩蕩蕩順著南眉河,往南海方向而去。

顧少淩在這邊終究是沒有什麼合適的活計,正好那船隻也是他家的,便一並跟著去了。

周梨原計劃,還不想麻煩他,另外安排了人的,不想著顧少淩還是擠進了這金商館來,要給她做個副手。

如此,他負責起這在外貿易一事,好像也就順理成章,隻不過該給顧家的運費,是一分不可少的。

水果發了出去,周梨這裡也終於得閒了兩天,好好休息了一日。

這時候街上的鋪麵也逐漸開設起來,前幾日裡趁著大家來送水果,也抽簽將鋪麵給定奪了。

商業街區周梨基本早就劃分好了,如今大家抽了簽,見著柳相惜那通寶錢莊三下五除二就開起來,他們也不做講究,一邊開始修葺鋪子,一邊就開始擺上貨物。

如此一來,清嘜河邊上的南廣場裡擺攤的便不似此前那般延升到四處的街道上,隻集中在南廣場。

而街道上原本緊閉房門的鋪麵,也一一擺滿了各樣琳琅滿目的商品。

蕭十策他們上次回來,就在帶了許多外麵才有的綢緞紗絹等,還有各種生活物資,如今周梨隻掛了衙門的牌子,開了一家大型的雜貨鋪。

取名就叫紫蘿雜貨鋪。

門臉雖然隻占了四個,但進去的話,她卻是將那後院給打通,全部擺上各種專門找景家村人設計的貨架,然後將各樣商品分類擺放。

這個模式,其實就是她那個世界超市的樣板罷了,她是照葫蘆畫瓢,所以開設起來也輕鬆許多。

不過這雜貨鋪如此之大,不是一二個賬房掌櫃加三兩個小夥計就能看管得了的。所以為此她還專門在衙門外麵貼了告示,招工無數,不論男女,做五休二,逢節假日都放假,如果願意留下來加班的,便有三倍的工錢。

招男工大家倒是能理解,隻是招女工怎麼做夥計?眾人隻好奇,直至周梨這紫蘿雜貨鋪開設起來,大家見著那些個賣胭脂水粉,或是綢緞衣裳的貨架前麵站著的是女夥計,這才反應過來。

至於招來的男工,幾乎都是負責那倉庫或是運送,若是有客人在此雜貨鋪所購買的商品超過二十五兩,便有送貨到家的服務。

為此,周梨也是朝衙門這邊爭取來了幾艘小舟和兩三匹馬。

哪裡曉得這一開張,壓根就不夠用,大家的購物欲似乎還沒從這幾次的集市上得到滿足,以至於開業當日,那達到了送貨到家服務的,便是上百個。

明明這屛玉縣壓根沒多少人來著……他們的銀錢不都被山賊搜刮去了麼?

周梨那日就糊塗了,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有條不紊地調動著一切可用的資源,才沒啪啪打臉。

過了開業之後,雜貨鋪逐漸恢複了正常,但因其中貨物齊全,且又是衙門保證了的質量,所以生意口碑都不在話下。

所以生意自然是不差的,而且也不影響街上接二連三開設起來的鋪麵。

而她這紫蘿雜貨鋪裡,幾乎每天都要往通寶錢莊存錢一次,有幾次叫柳相惜遇著,回頭隻同周梨說道:“我爹娘做了一輩子的生意,什麼行業都接觸過,卻從未想過,將這些貨物都統歸在一處賣。”

周梨隻笑著,“我這不是運氣好,天時地利人和剛好都達到了。”也就是屛玉縣剛建設之初,大家都隻盼望著那個所期待中的世界能早早實現,從而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去在意這過程,他們隻看到結果是好的便行了。

至於周梨大量啟用女工,這個事情在外可怕是阻攔重重,萬分艱難,但因此處的山民們大部份都是女子當家,她自己也在衙門裡管事,這也就順理成章了。

隻是女子們出來務工,家中孩兒卻是無人照顧,所以周梨見石雲雅每日就是優雅地坐在地毯上串花疊花,實在是無趣,便同她建議,叫她雇了那些稍微年長而不宜出門務工的婦人們。

開設了一家幫忙看幼童的館子。

這也不影響石雲雅繼續她的疊花大事業,甚至還能同這屛玉縣做出貢獻,她也是十分願意的。

那天周梨剛提了,她就去衙門辦理各項手續,然後馬上就雇人,置辦了一處大院子,開設了這幼兒館。

起先她隻想負責午飯,但是後來發現許多孩子家裡送來早,壓根沒顧得上吃早飯,於是又管了早飯。

這每個月隻要幾個錢,各家是願意出這個銀子的,這樣出門在外也不必擔心孩子跑到河邊去玩耍不安全。

又不必擔心他們餓了肚子。

隻不過這事兒聽著是好辦,但實則辦起來,石雲雅也是遇著了頗多的問題,但她這個人雖在周梨看來,是個笨蛋美人,可她耐心足夠,人說話也總是輕言細語,溫柔得好似那紫蘿山脈吹來的風一樣。

即便是有幾個頑皮跳脫些的,都不能拒絕這樣溫柔的美人姨姨。

再有周秀珠和元氏也跟著幫忙管理,玉笙煙也時不時過來,這幼兒館也逐漸上了正軌來。

隻不過上官飛雋代石雲雅來上繳稅賦的時候,忍不住瞪著周梨,“初見時候,我瞧阿梨姐你挺好的一個人,事事都為老百姓們著想,要真是個男兒,入朝為官了,不曉得是天下百姓們多大的福氣呢!”

然話到這裡,他話鋒忽然一轉,咬牙切齒地說道:“可如今看來,你才是個正兒八經的商人,人家柳大哥和少淩哥都沒你黑心眼,你才是真正的資本家,一頭將他們父母雇去,還大方給人豐裕的工錢,可回頭又指使我嫂子開這什麼幼兒館,把錢給人從孩子身上賺走了。”

周梨聽到這話,可不樂意,“你怎麼能這樣說,那錢又不是叫我賺了,不是你嫂子賺了去?更何況雅姐姐是你親嫂子,回頭你成親娶媳婦,這銀子還要花在你身上,你怎麼好意思理直氣壯地說我呢?這話要是彆人說,還有幾分道理,可是你來說,算個什麼事兒?”

上官飛雋紅了臉,隻將那稅銀遞給她,“這個難道不是麼?”一麵又信誓旦旦地說道:“我才不要娶什麼媳婦,也不要我嫂子賺來的辛苦錢,再說我哥當年又不是沒有給我留?何況我這每個月還有月錢拿呢!”

他說到這裡,一麵簽了繳稅單子,看周梨蓋了大紅章,這才想著小蒼山下的正經事情:“稻花都基本上都開了,除了風吹自然授粉,我們師父還自己試著手動弄了些,隻是不知道長出來是什麼樣子的,另外各處嫁接的瓜果蔬菜,也基本都成活了,就是這幾日不知道怎的,早上和傍晚,成片結隊的蝸牛就爬上來了,實在糟心。”他們這些半大不小的,都拜了盧晉安做師父。

上官飛雋因年紀小,得喊小一和朱嬛嬛做師兄師姐。

本來想著這些蝸牛是好貨,當時就趕了雞鴨去吃,盧晉安還說這些雞鴨吃了蝸牛,連著殼兒都不剩下,到時候那蛋殼顏色可好看了。

可哪裡曉得這些雞鴨進了菜園子,好似土匪下山一般,不但蝸牛連殼沒放過,就連那嫩綠的菜葉子也沒饒,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好好的菜園子就被它們糟蹋得不成樣子了。

周梨本來聽著說稻花一開始授粉,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能得個結果的。哪裡曉得他們竟然是被這蝸牛難住了。當即是笑了笑,“我當是個什麼事兒?竟然叫你師父都跟著愁眉苦臉了。”

“怎麼,阿梨姐你還有法子?”這點上官飛雋還真不敢小看周梨,即便那小蒼山下她極少去,大部份精力都花在了金商館上,可是她的那些小妙招卻極其管用省力。

因此見周梨這裡有好法子,也是滿懷期待著。

果然,隻聽周梨說道:“回頭去弄些大蒜跟辣椒,一起剁碎了和水,噴灑在上頭便是了。”

“這有用?”上官飛雋半信半疑,怎麼覺得有些像是玩笑話?

“我哄你做什麼?你也是白去了小蒼生這麼一陣子,難不成你沒發現那但凡帶著刺激味道的農作物都不遭蟲子麼?”彆說是大蒜韭菜過得安逸,就是他們周邊的那些蔬菜們,也是沾了他門的光,免遭蟲害。

她這一提醒,上官飛雋方想起來那田間套種的蔬菜,一排大蒜一排香菜,原是這個道理。

一時隻拍著頭懊惱:“我當那邊這樣種,是為了好看呢……”

“糊塗人,平日不要不好意思,瞧著什麼稀奇就多問兩句,又不要你的錢,自己要是能鑽研出來個什麼,還要師父作甚?”周梨說罷,叫他揣好收稅單子,“且快些回去吧,吃了午飯,給你嬛嬛師姐把換洗的衣裳帶上。”朱嬛嬛如今幾乎是直接駐紮在那邊了。

那既然是試驗田,自是要時時刻刻拿人看著細致觀察的,早前因沒有像樣的房屋,不過是隨意搭建了個棚子,就盧晉安帶著兩個人在那裡休息。

但現在已有幾座吊腳竹樓在山坡下,朱嬛嬛便也留了下來。

不過如今那試驗田的隊伍也逐漸壯大起來,可不單隻是他們師徒幾個,還雇了幾個寨子裡擅長種地的老婦人們。

所以朱嬛嬛留下來,也是有伴兒。

但因每次都匆匆來去,所帶的行李並不多。眼下她沒空回來,便托了上官飛雋。

“好呢!秀珠姐可是都收好了?”上官飛雋應著,一麵問。

“收好了,為了方便你,免你多跑,她直接帶去了幼兒館裡,一會兒你給你嫂子送稅單過去,便直接拿了。”周梨答著,一麵將章子上了鎖,也是要出遠門一趟。

半月鎮那邊來催促幾次了,要她早些過去,待做了決定,也好將那釀酒坊等開設起來。

上官飛雋應了,撿起桌上的鬥笠便出門去。

現在雜貨鋪那邊是莫元夕一手管著,周梨是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她現在唯獨擔心的就是不知道顧少淩到那邊,能不能將水果都出手,且還要購置大批牲畜。

當下也將這裡的事務給交代著,便回了家去,收拾著行李,喊了十三娘,兩人在外麵的一處小飯館裡吃了午飯,也就乘著船,往半月鎮去。

如今縣裡已經有一家車行了,是奇蘭鎮那邊一個寨子裡開的,雖說就三四匹馬,剩餘的都是騾子,但是每日生意還是極好。

聽說那定馬車出行的,都已經排到了十天後。

所以河麵上也有客船和貨船了。

不過對比起牲畜來講,這河麵上的船隻卻是寬裕得很,因此什麼時候要走,都是馬上有船的。

她倆也是雇了一艘帶烏篷的小船,這樣晚上還能直接在裡頭休息。船夫就是半月鎮那邊的本地人,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叫做玉笪。

說起來,周梨自打到了屛玉縣後,這周邊除了那一線峽之外,彆的地方她都還沒涉足。

如今隨著小舟離開南廣場,順著這清嘜河往半月鎮方向去,她隻覺得這入目的蒼翠花果,都那樣迷人。

也不嫌曬,自己撐著一把傘坐在船頭上,隻覺得怎麼都看不夠。

等船隻出了城,兩岸的花木就更加幽深,尤其是那河邊想是因為水資源的豐沛,使得那些個樹木花藤每日都拚命地瘋長著。

更誇張的時,那些個樹藤不知道是哪個妙人,竟然是給拉在河麵上,給編織出一條橋。

周梨瞧著,這樣的漲勢,想來不用三兩年,這橋就能過馬車了。

牢固得很。

本來此處人煙變少,除了城之後除了偶爾在河麵遇到一兩艘路過的船隻,幾乎是不見人影。

倒是鳥鷺不少,劃船的玉笪開口唱起那山歌,更是驚得四下鳥雀撲騰掠過水麵,又是一道好風景。

周梨看得驚奇,不知不覺間,竟是夕陽落西山,金色的陽光碎在河麵,金波粼粼,偶爾還能看到一兩條膽大的魚跳出來,隨後又落下,濺起一團沒有規則的水花。

河邊兩岸的樹林裡,幾乎已經進入夜色,夜鶯開始鳴叫起來,夾在一群蟬鳴蛙叫中,顯得十分的突兀。

“周姑娘,前頭再走小半個時辰,有個臨水的寨子,咱們要歇在那頭麼?”劃船的玉笪問。

周梨雖是著急,但也不是扒皮,叫人沒日沒夜櫓船,於是應了,“好,這路上便聽你的安排。”

那玉笪聞言,爽朗笑了一聲,“好嘞。”隨即又高興地繼續唱起山歌來,隻不過他用的是他們的語言,周梨和殷十三娘都聽不懂。

暮色很快就消散,頭頂上的天空好似被一片黑色的幕布所遮擋,無數的星子點綴在上頭,也落在這河中。

而水天相接,他們此刻仿佛就在星河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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