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第 123 章 三合一(2 / 2)

因為,她是祖父養大的。

周梨進來的時候,她已經叫丫鬟備好了茶水瓜果,請了周梨坐下,遞了茶水送過去,也將那伺候的丫鬟摒棄,隨後才抬頭看朝周梨,一臉坦誠地說道::“姑娘你是了解我的,我這一身所求,隻有這樣一件事情,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以此為出發點。”

哪怕她從前在周梨的身邊兢兢業業,以自己的綿薄之力,為這靈州的老百姓們做些什麼。

周梨考慮過羅孝藍的開場白,但卻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直白,一時竟也是愣住了。片刻後才道:“你所求,不是已經達到了麼?你現在這樣逼他,你可知曉,將人逼死了,你什麼都不會得到的。”到時候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羅孝藍才捧起茶盅,聽到周梨這話,有些不解,“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倆婚前的約定,我已經知曉了。”可是既然已經說好,她現在又要更多,不是要將陳慕給逼死麼?陳慕死了,他的創作和研發也將截然而止,他沒有徒弟,也沒有誰有這個能力來接替他這一份工作。

羅孝藍顯然也不知道陳慕身體每況愈下,懷疑地看著周梨:“你沒有騙我?”

“我騙你作甚?可能對於你來說,不過是一把把軟刀子,磨不死人,興許磨好了,能將他的棱角都磨平,從此認命,成為你理想中的夫君樣子。但是可能對他來說,卻是一支支利刃,能要他的性命。”周梨忽然看著羅孝藍,覺得可能自己其實並不了解她。

就如同羅孝藍分明有著實力,能獨當一麵,她想要名留青史,那將來她這樣的女官,自然是在史書中能留一筆。可是她卻將目標放在陳慕的身上,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周梨並不知曉。

也是如此,這會兒看著羅孝藍,覺得好陌生。但剛才那些話已經已經說出口了,周梨便曉得她和羅孝藍,可能已經不能像是從前那樣親密無間地共處了,於是也索性將餘下的話都說出口:“你是個聰明人,且又有能力,也明白如何才是真正對一個人好,你若是於他還有一分情,便請你選擇以另外一種方式來愛他吧。”

羅孝藍也不知是把周梨的話聽進去了沒有,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滿臉的愁容。

周梨不禁歎了口氣:“你若既然是要和他綁在一起,那就讓他安心些,不然他因這些事情鬱鬱而終,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這話讓羅孝藍像是回過神來了一般,猛地抬起頭往朝周梨,以一種陌生的眼神打量著她,“他將我們的約定都告訴了你。”說完,然後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那笑容裡,含雜著一種嫉妒和不甘。

這個笑容叫周梨覺得受到了冒犯,但並不想同她理論,隻起身告辭道:“我言儘於此了,你以後多保重。”

羅孝藍沒有動,也沒有起身送她,反而等周梨出了房間許久後,她才幽幽地來了一句,“原來,你不是不愛說話,你隻是不愛和我說話而已。”

那約定,她以為是她和陳慕之間的秘密,沒有第三個人會知曉的。可是陳慕竟然告訴了周梨,這讓羅孝藍覺得心裡堵得慌慌的,雖然她清楚地知道周梨和陳慕之間並沒有什麼,但是陳慕對於周梨的信任,始終叫她覺得心裡不舒服。

明明自己才是與他最親密的女人!

但她卻不能奈何,因為周梨說得對,陳慕現在死了,自己什麼都得不到的。更何況她也不恨陳慕,她的手輕輕落到小腹上,她隻是希望陳慕能多關心關心她和孩子罷了。

可是,她每日催吐,不惜將自己弄得那樣憔悴,還日日給祖母和婆婆晨昏定省,孝順她們。讓無數人都看到了自己對陳家的好,她不信那些人將話帶過去,陳慕能心如鐵石一點不動容?

隻不過事實上,陳慕的心真如同他時常麵對的那些金屬廢鐵一樣,冷冰冰的,他不但不動容,還覺得是自己在逼迫他。

她越想越氣,又覺得委屈。但最後也隻能選擇屈服,如今隻能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孩子的身上了。

她想與其指望陳慕,還不如指望這腹中的孩子呢!

所以她也不打算繼續催吐了,反正也沒什麼用,陳慕是不會心疼她的,不如好好地養孩子吧。

她斷了這催吐的心思,讓陳夫人誤以為都是周梨功勞,來這一趟將羅孝藍心中的鬱結化散了,使得她終於有了胃口,不在吃什麼吐什麼。

也趁機同她說道:“你往後啊,好生養身體,不要總是每日於我們晨昏定省。”陳夫人雖然不睡懶覺,但是這兒媳婦起來請安的時間太早了,她懷著身子,自己也不好叫她多等,每日都要提前起來梳妝等著她。

自己還好,關鍵是老太太就更難了。

她一般都先去拜見老太太,以至於老太太那裡比自己還要早起半個時辰來做準備。

也萬幸這白日裡將覺給補回來了,但也沒有長久白日裡睡覺的道理。

陳夫人開了口,老太太那裡也直言家裡沒有這個規矩,再何況過一陣子,陳慕大哥陳襄的媳婦孟環君也要帶著曾孫子過來,到時候孟環君那裡若是見她晨昏定省,怕也要有學有樣的,如此一來,少不得是耽誤了曾孫子休息。

又說著曾孫子年紀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定要休息好,不然往後會影響個頭。

說起這事來,陳夫人也是滿懷的期待,想到要見著孫子,臉上的光彩都多了幾分,“怕是半個月就能到了,幼兒館那邊也不知還收不收他,不收咱們就送去書院裡。”

兩個老太太忽然將這所有的注意力和重心都放在了一個還沒來的人身上,讓羅孝藍忽然感覺到了自己原來不是被偏愛的那一個,忽然就有些喪失了對她們的熱情,於是淡淡回道:“好。”

聽得她這個好,兩人是長長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回了。原來不敢開口,隻因每次才一提起苗頭,羅孝藍就開始吐,她們也沒機會說。

陳家門庭裡如何,周梨是不知後續的,也沒有那許多心思一直關注。但從陳家出來後,想到了羅孝藍還是有些難過的。

然後自己開解自己,心想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也沒有什麼好生氣的了。

一麵見著天色也要暗下來了,便直接去見杜儀。

薑玉陽陳正良兩人倒是冷靜,隻是其餘的人正激烈地討論著。

唇槍舌劍,一個也不讓一個,反正意見相左。好在這樣的熟悉畫麵周梨已經早就見識過來,見怪不怪,直接越過他們這一群爭執的人,走到杜儀身旁問:“商議得怎麼樣?”

杜儀將各處的意見都遞給她看,“五花八門。”沒有一個可用的。

周梨聽得他這形容詞,不禁失笑起來,一麵翻看著大家的奏章總和,果然是真應了杜儀的話,五花八門。

她將那奏章本子放下,“算著咱們收到這消息的時間到如今,那李木遠他們這會兒應該已經在九龍山脈了。更何況他和景世成親自帶人來此,顯然不單隻是確定了並肩王的墓就在九龍山脈下那樣簡單,指不定連詳細的圖紙都有了。”

不然,怎麼可能親自冒險前來呢?

再何況,他身邊還有個何婉音!

而大家的意見,有的說就在九龍山脈下麵設伏,等他們出來,就甕中捉鱉,到時候也算是擒賊先擒王,這李木遠在他們手裡,他齊州等地,不也就手到擒來了麼?

這聽著是不錯,但要實行起來,隻怕是艱難,更何況那九龍山脈下麵本就有眾多條暗河,人又不傻,難道不會從暗河走麼?

除非蕭十策他們手裡有足夠的人,將每一處暗河出口都給守住了。

可是全州也才有陳大人的兄長接手,隻靠著原來的地圖是沒有用的,這地龍翻身後,各山脈都有了變化,更不要說那些暗河了。

所以還要提前做調查統計呢!這如何來得及堵人?

也有提議直接一起同他們下墓去,將人拿下的。

但都是些紙上談兵的法子,在這裡他們隻說幾個字,可真正去執行這些事情的人,卻是拿命去走閻王索。

周梨是不同意的。要叫她說,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趁機往那墓裡放火放水放毒氣呢!隻是如此以來,不曉得多少曆史文化瑰寶都要被毀掉了,她也不敢提這餿主意。

不過她不同意大家提出來的方案,和杜儀薑玉陽他們倒是不謀而合了,“李木遠非無能之輩,不然也不會從李晟手裡奪得這幾座城池了。”又瞥了一眼還在爭論的眾人,“這件事情,我覺得是指望不上他們了,方才與陳老他們商議了一回,準備直接下令給蕭十策,叫他與公孫大人那裡商議,由他二人全權做主。”

不是說眼前這殿中人無用,而是他們並不擅長此事,還不如叫他們去管全州磐州兩地民生之事。

那裡雖是有陳大人兄弟二人,兩人分彆在全州磐州,但哪裡夠用?更何況眼下不斷有難民逃到兩地來安家落戶,更是需要大量人手之際。

周梨聞言,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早前我便得了宋晚亭的消息,從十方州和業州兩處,湧來了不少逃難的老百姓們,他和林驚羽雖然也在,但一個人哪裡能當十個人用?”

至於公孫家的幾個侄兒,在這幾個州府的,如今也跟著蕭十策一起鎮守那邊境上。

等著白亦初那裡傳了消息來,他們又該安排人到蘆州去做打算。

反正隻要白亦初在前麵得一城池,這後麵不但是糧草補給要跟上,這些城池也要馬上就安排人管理起來。

這也才是杜儀當下最為重要的一件事情。不然將那些城池搶來作甚?做荒山看著好看麼?

他這裡有了大概的思路,當下便一聲喝止,讓這殿裡的爭執聲停了下來,然後立即一番委派,將這一波人都給打發了出去。

好在委任於他們的職位和給予的權力,都是他們所擅長的,自然是歡喜,當下高高興興地接了接任貼,便也是準備計劃著啟程上任去。

這些人一走,殿裡一下就變得安靜起來,杜儀也長長鬆了一口氣。隻不過這些人派出去,往後所接到的折子就更多了,所以又委任了這陳正良與薑玉陽一起輔助他批審折子。

這個時候的靈州,雖小朝廷已經初具些許的雛形了,但是對於職位,還是有些朦朧。

薑玉陽和陳正良兩人,其實在周梨看來,更像是內閣或是丞相。

杜儀一番雷厲風行,又與蕭十策那頭調了不少人去,顯然對於是否能將這李木遠擒住,他也是抱著些期待的。

而周梨就更忙了,各方麵的生產雖說已經上了正軌,但她還要負責著白亦初這玄虎軍的糧草問題。

萬幸是有顧少淩和澹台家那邊暗中幫忙,不然僅靠著她從屛玉縣這裡將糧草運送過去,怕兵馬早都餓瘦了。

不過即便有這澹台顧兩家的暗中幫忙,周梨這裡也不敢怠慢,近來的日子裡,送了好幾批糧草上船。

也萬幸天公作美,前幾日下了幾場大雨,如今那南眉河的水流剛好,所以也是不敢耽擱,趁著現在河麵暢通,快速將這些糧草給送去南海。

到了那邊不管是繼續走水路或是改走旱路,都不會耽擱了。

轉眼間,到了就到了五月下旬,終於得了白亦初的一個好消息,這是在他在和玄虎軍到南方後,第一次傳來大捷的消息。

不但是蘆州十方州業州三地已經與磐州打通,且還俘虜了三萬叛軍,如今收編在麾下,又以那叛軍頭子為一小將,如今正往南方而去。

這時候又得公孫冕夫人崔氏的消息,他們江南鷺州崔氏,願追隨杜儀這個貞元公的遺腹子,所以白亦初到那鷺州之時,且不用兵刃相見,便又能輕鬆得一州。

這叫周梨不禁幻想著,若是李木遠叫蕭十策給擒住,那麼杜儀也算是白得了齊州等幾個州府,到時候與那遠在上京彈儘糧絕的李晟平起平坐了。

李晟先是修建九仙台,耗去了大量銀錢,使得國庫空虛,且天災連連,又還要養著早前霍南民那幾十萬大軍。

所以那稅賦是一漲再漲,早就已經是弄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隻是可惜遠在廟堂的他是聽不見這民間的疾苦,也看不見著地城老百姓們在生死中苦苦掙紮的淒慘。

於他來說,一場敗仗死了多少人,隻不過是一個數目罷了,丟去的城池,也隻是大虞江山小小一角,因此並不在乎。

卻不知在這戰場上丟了性命的,不單是數字,更是無數家庭的生死離彆,更有無數人的背井離鄉。

他是不懂得民間疾苦的,同樣也不明白,為什麼手底下的官員越來越少,此刻隻因得了玄虎軍忽然出現在西南,且一下從叛軍手裡得了幾座城池,氣得一把抓起龍案上刻著五爪金龍的印泥寶盒朝堂下來稟的官員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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