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第 157 章 三合一(1 / 2)

柳相惜一向起的很早, 尤其是他開始掌廚,親自給兩個孩子煮輔食開始。

那東方日出,宛如魚肚泛白的時候, 他就背起了背簍出去買菜,這個時候集市上的菜最新鮮,剛掐下來的各種嫩芽透亮出水, 魚蝦都還活蹦亂跳的。

他最是喜歡看這樣的集市,不管有多糟糕的心情, 隻要看到這些鮮活嫩綠的嫩芽和活潑的魚蝦們,滿頭的陰霾就儘數掃去。

哼哼唱唱又得了一日的好心情,背著滿籮的豐盛回家。

而大部分時候他買菜回來了, 一般情況下大家都還沒起, 得等著他那灶膛裡的煙炊嫋嫋升起,周梨一般這個時候才起來。

至於他家的兩個崽崽,則要等著他將早膳都煮好了,自己去跟著千瓔幫忙穿衣裳洗臉。

但今日奇怪得很,他這回來才推開了與前麵種滿了菜畦前院的中門,就看到了院裡那井邊站著一個人影。

當下也是略有些吃驚,隻不過等他看清楚了是何人, 不由得也一次愣住了:“你大早上的不睡覺,在這裡做什麼?”不說這人一向不喜歡早起就算了,他怎麼看都覺得挈炆行為舉止有些怪異, 將大半個身子都朝井口探進去。

因家裡的龍鳳胎兄弟會走路了, 所以柳相惜將那井欄都加高了不少,如今他這個視角看過去,隻覺得挈炆好似要跳井,於是步並作兩步走過去, 一把扯住挈炆的手臂:“你作甚?我不過是讓你去參加一次琉璃宴罷了,你這要尋死覓活的幾個意思?”

挈炆叫他一拽,莫名其妙地回過頭來,“你有病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要尋死?我在打水!”

柳相惜將井欄加高後,打水便也是換了方式,裝上了陳慕研究出來的水閥,現在城裡幾乎都已經普及了。

打水也比從前快速安全了許多,有的人家甚至已經將井口給封了。

不過這挈炆才來城裡沒幾天,早前他起來的時候,都有人幫他將水打好了,並不知道,所以就彎著腰在那裡拿水桶吊水。

柳相惜這才作罷,隨後以一個看白癡一般的眼神,在一旁示範了一下,隻見那竹管的龍頭一轉,水就直接從龍頭裡放出來。

挈炆早就發現了井欄邊上那個看起來有些突兀的龍頭,卻不知曉家裡如今打水竟然已經方便到了這個地步。

想來不必多說,又是陳慕的傑作了。

“不早說。”他連忙將屋子裡拿出來的銅盆給湊了過去,一時便接了大半盆水。

柳相惜以為他是要洗漱,哪裡曉得他卻是打了水,自己就蹲在水盆裡看啊看的。

他看得如此認真,還讓柳相惜以為那盆裡是有什麼玄機,背簍都沒來得及放下,就蹲下身也與他瞧,但自己左看右看,都覺得隻是一盆再普通不過的水罷了,並沒有什麼稀奇古怪,便忍不住好奇地問:“你看什麼?”

但挈炆看得那叫一個認真,壓根就沒有回他的話,於是叫柳相惜越發納悶了。偏偏挈炆看的津津有味,好像有些搔首弄姿的樣子。

柳相惜被這個發現嚇了一跳,一度以為挈炆是撞邪了,連忙放下背簍,仔細觀察著挈炆的舉動,果然覺得是有問題。

周梨的房間門離這井邊最近,早就被他倆絮絮叨叨的話吵醒了,這會兒也出門來打水,見此一幕不免也是好奇。

“你們在做什麼?”

挈炆自然是沉迷於那一盆水,但柳相惜卻憂心忡忡地跑向她,一麵指著挈炆:“你看他這是怎麼了?一早就在這裡發瘋?彆是中了邪吧?”

周梨聞言也不禁打量起挈炆來,隻見對方朝著那盆裡是左看右看的,不由得皺起眉頭來,“他屋子裡好像沒鏡子吧?”

柳相惜一怔,反應過後來後有些難以置信,“所以他一大早就為了專門打盆水來看他那張臉?”

周梨想來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她打量著這四周的環境,“雖說屛玉縣城裡是四季不分,但這春天也早過去了,不應該啊。”

柳相惜得了她這話,一下還沒明白什麼意思,旋即懂了,表情也是變得十分怪異地落到挈炆身上去,“你說他……”這不應該啊,認識這挈炆多少年了,他是個什麼人自己還不知道麼?怎麼可能?

“凡事皆有可能,彆糾結了,快去煮飯。”周梨催促著他,見他菜都還沒摘,魚蝦也還沒收拾,全都放在背簍裡呢!

柳相惜這才想起正經事,連忙撿起自己的背簍往廚房跑去。

周梨則有些嫌棄挈炆擋在了水龍頭邊上,“你讓開些。”

那挈炆才不甘願地移動了自己的盆。

就在周梨打著了水準備進屋去的時候,他忽然站起身來,“我老了麼?”

周梨被他忽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回頭看著他那張在奇蘭鎮都沒有受到多少風霜侵蝕的俊美臉龐,是一條細紋一點斑都沒有,不免是心生幾分羨慕。

試想那柳相惜在奇蘭鎮的時間門都沒他多,回來那臉上都淺淺出了兩團高原紅,好一段時間門才給恢複的。

偏這挈炆在奇蘭鎮時間門最久,臉上卻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果然這造物者還是不公允的啊!於是懷揣著幾分嫉妒的心,周梨回了一句:“老。”

這可不得了,挈炆的表情可謂是當場‘碎裂’,心慌地一把抓住周梨,這忽如其來的舉動使得周梨手一下不穩,盆裡的水就險些給灑了出去。

“你乾嘛?”周梨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怎麼覺得這人一下變得神神叨叨的。

“我真老了?你那平時擦臉的油我現在用還來得及麼?”他滿臉都是急切和真切,深邃又深情的目光直直地望著周梨。

周梨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應該不要說違心話的,現在不知道自己回頭解釋來得及來不及了。

但還是坦言道:“剛才騙你的,你一點不老,比我看起來還年輕。”

可這個時候挈炆卻不相信她這話了,等周梨進了房間門,出來時他還一臉的焦慮。

元氏和周秀珠也都起來了,原本是要跟著柳相惜在廚房裡幫忙搭手的,但見挈炆這番失魂落魄又焦慮的樣子,不免是擔心起來,拉著隻問東問西的。

最後就她倆總結出來是因為周梨說了挈炆老。

以至於周梨剛從房間門裡出來就被元氏訓斥,“你說你好端端的,怎說起挈炆來,這滿院子裡的老老少少,除了咱子星子月,哪個看起來還有挈炆年輕好看?”

這話是真的一點不誇張,哪怕那上官飛雋和周安之年紀都還小,但因為上官飛雋在那小蒼山下,從來都是不防曬的,過得那叫一個粗糙,又大大咧咧的,因此略顯成熟。

而周安之多多少少是皮膚有些黑黢黢的,即便還是個小少年,但也十分顯老。

還真不如著皮膚水光白的挈炆看起來年輕。

周秀珠附和著元氏的話,十分讚同。

周梨現在後悔得要死,“我開玩笑的,誰知道他當真了。”

元氏和周秀珠聽了她這話,似才反應過來,挈炆一向不在乎外貌的,怎麼今日還偏偏就在意起來了?細心的兩人便猜測起來,莫不是這挈炆有了鐘意的人?

不然怎麼就忽然在意起這容貌來?那元氏更是直接脫口問道:“挈炆,是不是瞧中哪家姑娘了?和姨說,姨去給你上門提親,你說你這一表人才,生得又高又大的,將來的孩子還不知道有多好看呢!又在路政司裡做了這許多貢獻,多少老百姓都將你做天上的活菩薩來看待,要是曉得你瞧中了他們家的閨女,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這番話好聽,那挈炆臉上的焦慮少了些許,但很快又開始沮喪起來,“沒用的,她比我好看,而且我在路政司做的這些事,她也沒受半點益。”

“啊?哪家姑娘?”元氏一聽,竟然還比挈炆好看?一時隻朝周秀珠望過去,指望她那裡能有什麼信息。

哪裡曉得周秀珠卻也是一臉疑惑地搖著頭,“我不知道呢?”一麵朝周梨問著:“是不是我們離開屛玉縣這段時間門,搬來的人家?”

周梨搖頭,“不是。”

“那是哪個?”周秀珠聽到周梨的話,就剛好奇了,一時和元氏將目光都齊齊落到挈炆的身上,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但挈炆哪裡敢說?人家還不知有沒有自己這號人呢!萬一那藍黛真的是衝著表哥來的,那自己現在說出來,往後鬨了笑話是小,怕給人添麻煩。

便忙扯開話題,“我忽然想起路政司還有些要緊事,先走了。”然後急匆匆地從周秀珠和元氏的包圍中逃走。

可越是如此,她二人的好奇心就越發被勾起來了,隻將目光放到周梨的身上,“你真不知道?”

周梨回得斬釘截鐵,“不知道,我平日也忙,跟他沒顧得上說幾句話,哪裡曉得?”一麵怕她們再問自己,就提醒道:“子星子月多半要醒來了,我去幫千瓔給孩子穿衣裳,元姨你們快去廚房忙吧。”

然後自己也是撒腿就跑。

到了千瓔這屋子裡,兩個崽崽果然已經醒來了,哼哼唧唧地橫躺在床上吸吮著手指,不叫千瓔給擦臉擦手,躲躲藏藏的。

見周梨進來,便都立即掙紮著要下穿,一邊喊著:“咕咕咕。”然後張著手要抱抱。

但被千瓔一把揪住:“小花貓,洗完臉再去,臟臟臭臭的,姑姑才不抱你們。”

兄妹兩個聽得千瓔的話,連忙停下來,然後爭相著讓千瓔先給自己洗臉擦手。

周梨則笑著拿了衣裳過來,“誰先洗完,就先給誰穿衣裳。”

兩個孩子頓時乖巧不已,主動將那砸吧得滿是口水的小手伸過去給千瓔,還沒等擦乾淨,就迫不及待朝著周梨麵前爬過來。

到底是兩個一歲多的孩子,說懂事又不還不懂事,打打鬨鬨將衣裳穿好,也是將周梨累得夠嗆的。

等她和千瓔徹底將兩個孩子收拾好抱著出來,飯菜已經擺上桌了。

桌上少不得是要提起今日挈炆奇怪之舉,那柳相惜聽得他竟是有了心愛之人,不免是大吃一驚,“老鐵樹還會開花,奇了怪了?他不是一向眼高於頂?”

一麵少不得是同他們說起在奇蘭鎮的時候,寨子裡的姑娘們給他獻殷勤是怎麼被他無情拒絕的。

“我當時看他拒絕人家姑娘時候那義正言辭的模樣,幾乎都以為他這一身果然是要投身於後虞這建設之中,哪裡曉得他原來竟然是嫌棄人家姑娘不夠好看,這個外貌狗。”

千瓔見柳相惜居然還罵起人來,不滿地瞪過去:“你怎好這樣說人家?”人家長得好看是事實,想要找個一樣好看的媳婦,拿彆的借口來拒絕了彆的姑娘,也好過直接告訴對方,對方不夠好看吧?

這話倒很是,不過大家都好奇,到底是哪家姑娘的美貌能超越了挈炆,叫他另眼相待?

但又忍不住想,那挈炆都覺得要找比自己好看的女子做媳婦,難道人家姑娘就不想找個比自己更好看的相公麼?

於是一致覺得沒準這姑娘是看不上挈炆了。

周梨默默不發言,這往後的事情誰知道,隻是有些好奇,他們這幾人把城裡容貌排得上名號的姑娘都扒拉了一遍,怎麼就將藍黛給忘記了呢?

吃完了飯,如今和她乾娘住到了賀知然院子裡的沈窕也來接她了。

那賀知然前兩個月不知怎的就扭傷了腳,那時候便趁機請了殷十娘過去照顧。

然後沈窕自然也去了,恰好那時候各處考生都在,家裡這頭也住滿了人,對比之下,反而是賀知然那邊寬敞。

所以殷十娘母女倆也就順理成章搬過去了。

周梨不知道賀知然是不是真扭傷了腳,但他要是早知道這麼容易能將殷十娘母女給騙過去,肯定巴不得早就將腳扭傷了。

兩人上了馬車,沈窕自然是少不得問起昨晚琉璃宴的事情來。

當然,她主要還是問那藍黛公主。

畢竟第一天就已經被這藍黛的絕色容貌給迷倒了,也將自己聽來的小道消息與之說道:“有人聽他們使團隨行的那些小神官說,那舉月國的大皇子二皇子,都想娶藍黛公主,所以藍黛公主是偷偷跑來咱們這後虞的。”

一麵又十分震驚,“那舉月國的皇帝難道不管麼?自家的兒子都想娶自己的女兒了,這是輪亂啊。”

周梨見她吃驚,忽然意識到,這姑娘估計翻書還是少,不知道舉月國皇室的規矩,便與她解釋道:“他們舉月國向來為了保持血液的純潔,自來都是和朱邪家內部消化。”

不過提起這朱邪家,忽然想起那朱邪滄海,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怎麼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藍黛的身上,就沒有人留意到那朱邪滄海?便問起沈窕:“那朱邪公子不好看麼?”怎麼一個個都在為藍黛的容貌狂熱呢?

沈窕聞言,一臉的警惕,隨後壓低了聲音朝周梨小聲說道:“好看是好看,但他終究是男子,我們怎麼好意思明目張膽一直看他?”

“所以你們就追著藍黛看?”這是個什麼道理?

“不然呢?難道都去追著那朱邪公子瞧麼?更何況朱邪公子是什麼身份?我們追在他屁股後麵能有什麼好結果?有這功夫,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欣賞藍黛公主的美貌,還不會被人詬病。”沈窕說到這裡,還是頗有些道理的。

不過也沒忘拿挈炆來做比喻,“他和挈炆看起來,不相上下,都是那種異域的俊魅,看他不如看挈炆,還不怕流言蜚語。”

“有道理。”所以大家沒有為這朱邪滄海的容貌癲狂,是因為前有挈炆的緣故了麼?

兩人說話間門,便已到了金商館裡。

不過周梨從來不覺得這金商館的工作枯燥無味,尤其是每日看到了那麼多進項,就有一種成就感來。

忽然想起年少時候白亦初給自己的承諾,有朝一日,讓自己肆無忌憚地經商,無人敢在背後說道四。

如今,也算是將這承諾做到了。一麵想著那庾城之事,也不知何時才結束?

李儀那裡還要以這庾城為實驗,若是成功了,便要以同等的辦法來對付河州城裡那幫人。

時間門上雖然是有些漫長,但周梨也不得不讚成,畢竟這樣是不傷一兵一卒,再好不過。

前些天得了消息,各處邊疆大將們,都已經在紛紛準備封為節度使,鎮守各個邊城。

當然,他們雖是被封為節度使了,但要管著幾個州府,那去邊境上親自鎮守關口的,自然不可能是他們。

仍舊還是按照此前的舊製,不過從月一輪換改成了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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