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第 179 章 三合一(1 / 2)

“其實我覺得隻要村民們願意將這天狗報仇, 什麼詛咒的弄清楚了,這案子就一目了然的事情,哪裡需要費那麼多勁兒?還有他們為什麼不進山的原因我們也清楚了。”暖玉不知是何時過來的, 虛弱地扶著門框說道。

這個意見相當好, 大家怎麼可能沒有想到?可問題是,現在村子裡的人根本就不願意與他們交集啊?

那章玄齡無奈歎氣, 看了周梨一眼:“早前你們到村子裡去,那挑水拿了魚去的大爺還願意跟姑娘你說兩句,可是我一個下午在村子裡, 壓根就沒人搭理。”又朝白亦初望過去:“白大哥, 你呢?”

白亦初搖頭, “探不出來。”當然, 也不是不能用非常手段打探, 可問題在於,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天狗報仇,分明是有人在背後利用這些鬼怪傳說來嚇唬他們, 作為幌子來謀害他人性命罷了。

“如果我們運氣好, 這能從他們口中得到什麼線索, 隻怕這人便有性命之憂了,最為重要的是凶手在暗, 我們在明, 若叫他知曉我們這些路過的旅人查起此案來,那再想得什麼線索,就艱難了。”白亦初說到這裡, 想到今日自己和章玄齡在村子裡打探之事。

指不定是已經惹了凶手疑心,當下便與大家商議起來,他兩個怕是不宜再露麵了, 船明日也要走,就假意離開。

順便也去縣衙裡找仵作驗明那碎肉裡到底是有什麼?才會發出那種土腥味。

到時候再找個小船偷偷回來,既然村民們不進山,那大家就先躲在山裡便是。

如此這般商議好,當晚大家便熄燈歇下,第二日一早就立即起航離開,臨走前周梨去大爺家地裡摘了些菜來,似真像是不會再回來一般了。

船隻從這小村莊離開,前麵的渡口分道往縣城方向去。

大約是行船個時辰左右,下午些便到了縣城裡,隻將船托給渡口邊的一位老艄公幫忙看著幾日。

他們則另外租了兩艘小烏篷。

又在客棧裡開了幾間房,今日先安頓下來。

白亦初和周梨當晚就帶著那村長老金那點碎肉去找了本縣的仵作。

一般情況下,如果不經衙門,仵作是不可能幫忙驗屍的,所以周梨和白亦初當時都想著,這事情暫時肯定是不能知會衙門的,所以便想到時候如果此地仵作不願意,周梨就拿出金牌來。

哪裡曉得兩人趁著寒風暮色尋到了巷子深處那仵作家,一個衣衫陳舊的青年男子便開了門。

此人雖說是穿得破舊,但是洗得十分乾淨,頭發也梳得整齊,就是滿眼的疲憊之態,“不知兩位找誰?”

他話音才落,周梨和白亦初正要打聽仵作何濟洲可是在家?

然而他兩個話還沒說出口,那眼前開門的年輕人神情忽然變得激動起來,隻盯著周梨瞧,仿若看到了故人一幫。

周梨和白亦初都被他此舉驚到,白亦初更是直接朝周梨看過去,目光分明在詢問她可是認識此人?

周梨搖著頭,但是對方那表情,好像真的是認識自己一般,雖然也還在辨認的過程中。

不過彆說,周梨瞧他還真有幾分眼熟的樣子,但又實在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便忍不住猜測起來,莫不是跟那林子桐一般?吃過周家的鹵菜?還是在上京的時候,自己往地母廟裡送去的齋飯,他吃過?

所以記這個恩情?

哪裡曉得,周梨猜錯了。

何濟洲雖然不清楚周梨堂堂位高權重之人,不在屛玉縣待著,為何出現在這偏僻的小縣城?

吳州雖說是好地方,整個州府到處都是桑園遍地,但有富就有貧,此處的文昌縣比起其他的縣城,彆的縣城都是又大又富裕,不像是這文昌縣,地勢不好,桑園也比不得彆處。

但他確定,天底下不可能有如此長得這樣相似的人,因此就認定了眼前的人是周梨,當下屈膝就要跪下磕頭,嘴裡則忍不住激動叫道:“文昌縣仵作,何濟洲參見首輔大人!”

這一拜,周梨直接被嚇著了。

好在白亦初反應快,一把提起那頭都要磕在地上了的何濟洲,隨後朝周梨示意,兩人魚貫而入。

實在怕他這動靜將左右鄰舍給驚出來。

周梨順手將房門關上,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便是何濟洲?”一麵借著房屋裡透出來的微弱燈光掃視著這狹小的院子,隻見空蕩蕩的,似乎此處就他一人居住一般。

“正是。”何濟洲忍住激動,一麵也留意到了這個輕鬆就將自己一個大漢子提溜進來的俊美青年,隻覺得豐神俊朗,怕也不是尋常人。因此不敢怠慢,連忙抬手道:“兩位貴客,快快請進。”

他先一步進入堂屋裡,將那本就整潔的桌子又拿袖子直接擦拭了一遍,然後連忙請他倆入座,激動得又要去燒水。

但叫周梨喚住問:“我瞧你也有幾分眼熟,可是曾經去過屛玉縣?”周梨現在已經推翻了之前他可能吃過周家鹵菜的可能性。

因為對方叫自己首輔大人。

何濟洲顯然也沒料想到周梨居然還記得自己,那叫一個神情激動,隻差沒當場手舞足蹈,一麵連忙細細說道:“小人去年科舉時便在屛玉縣,那科舉前夕,虞家十太保裡的庾八打了借宿的主人家,小人得訊曉得他叫賞罰司抓了去,便追到賞罰司門口。”

後來得知對方被判了重刑,心中舒暢,過於激動了,當時叫好些個看熱鬨的人都覺得自己是瘋子。

他這般一說,周梨如何還想不起來?隻是無法將他與當時那賞罰司門口大家都認為是瘋子的人與他聯想到一處。

“當時賞罰司門口那個瘋言瘋語的,便是你?”她一下脫口說道,忽然覺得措辭不妥當,連忙改口歉意道:“我並非那個意思,我記得後來讓人去詢問你的案情了,後得了結果說已經結案。”

何濟洲連連點頭道:“小人原來是庾城附近一處縣城的仵作,因一位受害者被那庾八所陷害,當時是時局不穩,那庾家仿佛一方土皇帝一樣,縣老爺根本就不敢為了這案子開罪庾家,可憐那受害者不得求冤情,便跳河自儘,她沒了後,那年幼的女兒小人便帶在身邊,隻可惜著沒了娘的孩子,便是沒了燈芯的燈,沒過兩個月,孩子就鬱鬱寡歡隨著她母親去了。”

說到這裡,即便是那虞城庾家早就不複存在,更不要說那庾家每一個人都遭了報應。但叫何濟洲想起來,心裡還是憤怒憎恨不已。

所以不免是有些咬牙切齒的:“小人想著天理昭昭,這等冤情,總不可能是無處可辯?”所以當時他聽得這庾家的公子們竟然還要去屛玉縣參加科舉。

便想既然他們都去屛玉縣參加科舉了,那豈不是屛玉縣能壓住庾家?

彆的州府不管他們,那屛玉縣總歸管吧?

但因他為了這個案子,到處奔走了幾年,早就已經花光了積蓄,又因消息脫節,不曉得朝廷對去往屛玉縣的考生們有諸多惠策。

所以等他趕到屛玉縣的時候已經過了報考時間,他隻覺得阻攔來不及了,正是發愁之際,沒想到這庾家便開始自尋死路。

他聽聞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相信,隻覺得那是庾家的少爺啊!隻怕就是抓進去個過場罷了,反正彆處都是這樣的。

哪裡曉得,這庾八真的被判了,所以那時候他才過度激動興奮,叫人覺得他是個瘋子。

說到此處,他又是一臉的興奮,“小人見那畜生落了下場,便也是放了心,曉得這後虞和前朝原來當真是不一樣的。隻是錯過了科舉,心有些遺憾。但後來聽人說,這十二屬裡還時不時會有招公考,小人便留了下來,後麵賞罰司發了榜,小人就去考,運氣也好,錄了這仵作,因我本籍那邊已經有了仵作,後便將人小調往此處來。”

他說完了這些個緣由,才覺得自己一口氣說了這許多,生怕惹了周梨二人不喜,有些擔心地看朝他兩個:“大人,小人這一激動,說了這許多無用的話,還不知道兩位大人來此找小的,所為何事?”

周梨倒沒有覺得他說的是廢話,而是有些欣喜,雖說朝中蛀蟲一時半會是不可能清理完的,但看著有何濟洲這樣的,心中也算是有所安慰。

而白亦初則將那碧秀村村長老金那點碎肉拿出來,遞給了他。

何濟洲一看,原來竟然是公務,曉得周梨的身份,也不去衙門要令牌了,隻兩那些個碎肉拿著手裡端詳,似看不清楚又移到了燈盞前細細打量,隨後又是聞又是拿手去捏。

就在他要弄一些往口裡嘗味道之際,周梨連忙攔住:“不可,你可曉得這是什麼肉?就敢往口中放?”

沒想到何濟洲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大人有所不知,我們這一行,也要講究個望聞問切,這問,便是用嘴。至於這肉,若是小人沒有判斷錯,應該是人肉。”

周梨和白亦初聞言,皆然一臉震驚,但更是不解:“你既曉得,那怎還?”就算他不忌諱,可其中若有毒呢?

何濟洲這時候卻已經弄了些許在舌尖抿了抿,周梨隻覺得有些不適感,倒不是覺得惡心,隻是覺得這年頭驗屍儀器跟不上,到底是可憐了這些仵作,也太拚了太冒險了。

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們這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過硬。

“怎麼樣?”而白亦初見他已經吐了出來,神情又很是凝重,便急忙追問。

何濟洲為難地搖著頭:“小人聞到這味道,有些像是早前在老家見過的一樁案子,那受害者屍體正是這個味道,不過那受害者原本做的就是那挖墳掘墓的勾當,因害怕墓穴裡的屍蟲攻擊自己,所以會時常吃些腐肉,年歲長了,身體裡便自然而然會發出類似與屍體的臭味來。”

他說到這裡,隻將那點細碎腐肉又仔細端詳起來,“可是這味道,卻不像是長年累月吃腐肉而生出來的。”

白亦初也是這樣想,“這受害者乃碧秀村的村長,自是不會長年累月吃腐肉。”

何濟洲聽得他這話,神情一凜,“原是如此,那小人倒是有個大膽的猜測。”

“什麼猜測?”周梨心急如焚地問道。

這時候何濟洲又扯起舊年案子來,說有一種毒,雖是不致命,但是那毒會隨著中毒者發汗後從屍體裡排出來,也是如此,這臭味和那常年吃腐肉者,又有些不同之處。“方才小人在口中嘗了一回,這臭味隻在皮膚上,並不在血肉之中。”

所以他覺得,八成是這一味毒藥吧?

可這毒藥不要人命,最多就是用來做惡作劇罷了,所以市麵上壓根就沒人去賣,而且此毒他覺得應該是有人改良過的。

當下想這屍體上還有些犬科動物的齒印唾液腥臭味,便問起周梨二人,“還沒問兩位大人,這屍體碎肉從何而來?”

周梨這才想起同他將昨日碧秀村發生的事情與之說了個來龍去脈。

何濟洲一聽,也是滿臉的吃驚,同周梨他們一般,馬上就否定了什麼鬼怪隻說,“這天底下,哪裡來的什麼天狗吃人?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當下更是表示,想要去衙門裡請幾日的假,去往這碧秀村幫忙查案。

這話倒是正中了周梨的下懷:“如此再好不過。”

這時候又聽白亦初說:“你若是方便,可幫忙在本地案卷裡找一找,這十幾年前碧秀村那九命十屍案。”

即便當時村民說沒有人上報,但終究一下死了這麼多人,村長肯定要安個明目在上頭,也好將他們銷戶才是。

這何濟洲聞言,立即就讓周梨和白亦初在家中等候,他馬上就連夜去了衙門裡翻找。

隻是可能性不大,畢竟吳州當時也有不少起義軍,當時衙門都燒去了一部份,不知還能不能找回來。

如此,周梨也不敢報多大的希望。

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左右,這何濟洲就回來了,一看他那麵色,分明就是結果不理想。

“找是找到了,但被記錄為死於十年前的旱災之中,且隻有九口,那個未出生的孩子並不在其中。”也就是說,這一家子死了後,村中依舊沒有給他們銷戶,但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要替他們將稅收都給補上去嗎?

此處就算是百姓安居樂業,物產豐富,不缺吃少穿,但是前朝的苛捐雜稅那樣厚重,他們卻願意替著已經死了的九個人繳稅,這到底是想要瞞著什麼?

以防往後有人查起此案來,方便混淆視線?

回客棧的路上,周梨思來想去,也隻能是這個結果了,這碧秀村的村民們,分明就是瞞著什麼。

白亦初見她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便勸慰道:“現在何仵作給出了答案,那村長老金分明就是中了毒,所以如今幾乎可以確定了,那些惡犬是有人飼養操縱,等回了碧秀村,我們再進那老林子裡探一探。”

反正白亦初如今是堅信此案與十幾年前那一家脫不了乾洗的,不然的話,村裡為什麼當年不直接替他們銷戶,且還要拖到十年後,心甘情願為他們繳稅這麼多年?

周梨頷了頷首:“是啊,明日啟程回去,咱們就先進那林子裡。”村裡人既然不進山,那就更方便凶手在山裡尋個隱秘角落訓練飼養這些惡犬。

她就不信地毯式搜索,還找不到半點線索。此刻不免是有些掛念起了那穆滿星,就她那鼻子,若是有她在的話,哪裡用得著在林子裡到處尋找,隻叫她聞一聞,就能確定位置方向了。

隻是可惜,她同那齊稟言去了下麵的鎮子,就沒回來過,上次還聽說有了孩子,算起來,怕是如今已經出生了。

回了客棧裡,大家都還等著,得知了結果,少不得是要紛紛發言幾句了。

又都自信滿滿地想著,明日隻要回到那碧秀村,到了山林裡,如論如何要將這些惡犬找到。

隻不過眾人看朝這楚楚動人又弱不禁風的暖玉,難免是有些發愁。

暖玉見眾人一下看朝自己,那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就在這客棧等你們,不與你們去添亂了。”

眾人正是這個意思呢!但她自己開口說,不免是讓嵐今覺得暖玉真是體貼,隔日一早是前前後後幾次與客棧裡的掌櫃和小二的交代,千萬要將暖玉照顧好。

隨後幾人與那何濟洲在渡口彙合,搖著兩隻烏篷船,又朝著碧秀村的方向去。

烏篷船比不得那大船,速度到底是慢了幾分,且這雖說已經是入了春,但江寒水涼,河麵的那風更是帶著冰刀子一般,刮得在外搖櫓的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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