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第 187 章 三合一(1 / 2)

苗氏愣在原地, 回老家有一陣子了,發生的變故又不少,已經叫她忘記了, 人家喊三夫人, 正是喊自己。

來人見她站著不動,眼角又帶眼淚,有些擔心, 便重新叫了一聲:“三夫人?”

苗氏這才回過神來, 連連應聲:“我,我沒事, 我這就去。”一麵忙抬起胳膊,拿袖子把眼淚擦了乾淨,急忙往堂屋去。

在堂屋裡的周梨也有些著急,擔心和驚喜來回在心中交替著,尤其是見傳話的人都去了這麼會兒,還不見苗氏來,更是急得站起身來, 正走到堂屋門口,終於是見著苗氏身影映入眼簾, “三嫂。”

“阿梨,怎了,我怎麼聽說,是書源爹有消息了?”苗氏有些緊張地看著周梨, 深怕這是驚鴻一夢。

周梨連忙笑道:“是啊, 才查到,書源他爹正是前幾日被帶往城裡去。”說來又自責,路上他們遇著了好幾輛馬車, 當時還以為是哪個行商,也不知那車裡裝了什麼,紮出那樣深的車痕來。

誰知曉,那就是送昆侖奴出去的車隊,那昆侖奴從藥池子裡出來後,還要經過今天的緩衝時間,才能聽奴隸主的命令下地乾活。

而他們這些人著急出貨,那些個緩衝時間就都用來運輸了,用幾個馬車塞滿了昆侖奴。

反正現在的昆侖奴在他們眼裡也不是人了,所以如同那貨物一般擠在裡頭,但凡有個縫隙也要給填滿。

正是如此那馬車早就超脫了原本的負重,留下來的車痕也就十分顯眼。

當下後悔就這樣錯過的同時,也急忙拿了那從那桐樹村繳獲得來的賬本翻給她看,指著她瞧:“這些人,將昆侖奴的來路都寫得清清楚楚,你瞧這裡,便是書源爹的名字了。後頭的一串日期,是他們下藥池子的浸泡天數,後麵是他們被送走的時間。”

現在算起來,怕也到了城裡。

隻是可惜沒有後世那樣發達的通訊,不然現在便可以通知城裡將這些還沒來得及出手到買家手裡的昆侖奴給攔截下來。

不過即便是沒有這樣的快捷信息,周梨也早在發現賬本之際,馬上就打發人去送信了。

苗氏雖是不認識字,但周天寶幾個字還是認識的,一時見著了是熱淚盈眶。

雖不知人找回來是什麼樣子,但有個音訊也好過了杳無音信,如此總算是有個寄托,隻盼望著早些回來,成個什麼樣子也不要緊了。

周梨本意是想叫她高興些,好歹是得了個消息,但見她反而抱著那賬本哭起來,一時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好心辦錯了壞事,忙安慰起她。

苗氏也不是那不聽勸的,曉得周梨還有許多要緊事情要處理,擦了眼淚便告辭出去。

連忙同自家嫂子侄兒媳婦們分享著。

她們聽了,也是滿心歡喜,一時隻暢談起來,樣樣往好的地方說,倒是叫苗氏心中也是得了寬慰。

那周書源也聽得了此消息,也是高興不已,連忙同小妹去說。

而與周天寶一同送出去的,還有鎮子上三四個年輕人,這裡周梨都各自通知了他們家中,一個個是感激不已。

隻是麵對他們的感激,周梨卻是心中有愧疚,本來這件事情,若是衙門但凡將心思放在老百姓們身上多一點,是絕對不可能發生,更不可能有這麼多後續的。

而衙門不作為,甚至還藏有與這些賊人同流合汙的蛀蟲,到底又是他們朝廷的瀆職,將這等心術不正,行為不端的惡人進入了朝廷體係。

也正是如此,周梨和白亦初兩人是雷霆手段,一點不含糊,不過是兩日,那縣裡假冒的周家和一應與此事有關的衙門中人,是一個也沒有留下,其他們的家產全部沒收來充公。

他們不管男女,但凡與此案子有關之人,逐一根據輕重判了下去,第三日就齊刷刷地被送往了本地黑金礦場裡。

也是就此地的煤礦上。

隻不過這裡的煤層所在之處,皆是那河流,所以可以說,他們接下來一年四季,都要在那黑乎乎的河水中勞作了。

且往後年年亦是如此。

話說這八普縣的縣令其實一開始就覺得此周家非彼周家,但覺得這個周祥生有如此膽量,膽敢冒充周梨家的親戚,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傑的,沒準真能乾出什麼大事來。

因此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這接觸下來,這周祥生果然是沒有叫他失望,不管短短半年裡,這周家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且還有周梨親自題書的匾額。

於是他便也開始相信,心想著周祥生即便不是周家近親,隻怕也是遠戚,自此後是真的一點不敢怠慢,但凡與之有關係的事和人也是格外的開恩。

那周祥生也是乘著這一股風,一路讓他們周家扶搖直上,成了八普縣第一。

但隻成為八普縣第一,其實他是不甘心的,但是卻也不敢往那州府去。

他在這縣裡冒充周梨的親屬,那是因為此處具他所知曉,認識周家的人都在天災和戰亂中幾乎死完了,即便自己說自己是周梨的親兄長也沒人敢懷疑。

但是那州府卻不一樣,州府裡還有周梨以前留下的不少店鋪,聽說如今仍舊正常經營著,可見那州府裡見過周梨,曉得她家情況的人並不少。

所以他即便是有心,也沒有那個膽子去往州府,隻在這縣裡作威作福罷了。

可人,謊話說多了,有朝一日自己都會覺得是真的。

所以可想而知,周祥生的野心也越來越大,但奈何八普縣隻有這麼大,縣城裡能叫他搜刮的都已經搜刮乾淨了。

所以聽得這田永昌所行之事時,一下就覺得看到了絕大的商機。

當下心想,倒不如將他引來此處,這生意隻往大了的做,自己是有無儘的好處啊!

於是立即便找了中間人來商議,很快就與這田永昌搭上了線來。

田永昌也自知這件事情,傷及人性命,要是朝廷了發現了,是饒不得自己的。

但人嘛,總是都抱著一顆僥幸之心的。他覺得趁著現在沒讓朝廷發現,更要多賺一大筆才是。

說來周祥生找到他也是有道理的,兩個人是想到了一起去了。那周祥生雖覺得自己如今儼然就是實打實的周家人,但假的終究是假的。所以也是想再狠狠撈一筆後,以後離開八普縣,遠走高飛過那富貴日子。

所以兩個誌同道合的人心照不宣,便將這基地設在了桐樹村,為的就是打著周家的名號,沒人去往那桐樹村裡。

畢竟周家的祖墳就在那裡呢!

但是他們忘記了,常在河邊走,怎麼可能不濕鞋子呢?

這不,眼下倒是日進鬥金,沉迷於這金銀之中的他們忽然麵對著將周家團團包圍的甲字軍,到底是慌了神。

那周祥生被甲字軍抓的時候,正在家裡左擁右抱,這幾個美妾皆是為了討好他的人從鄉下找來的姑娘家。

但雖是生得美貌,卻因是鄉下的姑娘,到底養得有些粗糙,所以一開始周祥生還十分嫌棄,讓人好吃好喝,每日還要專門用牛奶乳給她們泡澡後,如此這般養了個把月,才準許讓人送到自己的屋子裡來。

這些個姑娘們,如今雖才十五六歲的年紀,但從十幾年的天災開始,一直到後虞定了這江山,她們才算是得了好日子過。

朝廷又允許女子拋頭露麵,做官讀書經商,樣樣允許,隻奈何她們生在鄉間,聽得這些朝廷的新律,卻因大字不識,仍舊隻有嫁人一條路。

但就算是嫁人,也是有骨氣的,怎麼甘心給人做小?

所以被送到這周家,她們是一千個不甘願的,尤其是看到這周家生活如此奢靡,且連她們沐浴的水都變成了鄉下珍貴如瓊漿玉液的牛乳,更不要說那吃的睡的了。

而這一切並不是該她們來享受,而是那周祥生嫌棄她們過於粗糙了,所以要將她們養好了才能送到床上去。

幾個姑娘曉得後,就更是氣憤了,其中一個膽子大的,她家是打鐵出身的,後因自己力氣不小,叫人推薦到了這縣城的幼兒館裡去幫忙。

早幾個月前,朝廷專門出銀子給買到了那些產奶大花牛,每日所產的奶到幼兒館裡,都沒剩下多少了,根本就不夠小孩子們分。

一直以來,她都信以為真,隻當是上麵所說的那樣,是大花牛不適應本地的生活,所以產奶太少了。

哪裡曉得,分明就是進了這周祥生的家,且他用來喝了就算了,偏是拿來如此作踐的。

所以氣得和幾個也是被搶擄來的姑娘們商議著,要為民除害,殺了這周祥生。

但是但是她們那樣子,也靠近不得周祥生,隻能老老實實地接受府裡的安排。

隻是這一個月裡,她們雖是吃的山珍海味,睡的是錦被雲褥,還要泡一回那牛奶沐浴,可卻良心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了這日終於可以接近周祥生,幾人正要伺機殺了他為民除害,哪裡曉得房門忽然被捶打得‘砰砰’作響。

若不是發生了那非常之事,周家的下人誰會有這個膽量?幾人又是失望又是帶著幾分期盼。

那周祥生滿臉的不悅,他衣裳都脫了,無奈隻能穿起來,不耐煩地打開門,“何事這樣喧嘩?”

那回話的人卻是渾身哆嗦,“爺,不知誰人,將咱們家團團圍住了。”

周祥生一聽,完全沒有想到東窗事發的可能,反而是不以為然地揮著手:“他們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家麼?如此大膽妄為?衙門那頭怎麼說?”

來回話的管事卻是無奈道:“小的第一時間就打發人去衙門了,可是他們不讓人出去!”

周祥生一聽這話,隻覺得何人如此膽大妄為,竟然如此不將他周家放在眼裡!一時也是氣急敗壞地問道:“你沒告訴他們,我們家姓周麼?”

管事如何沒說?更何況那門頭上還掛著大大的匾額,周府兩個字,哪個能不認識?

可那些人就像是真的不認識一般?軟的硬的也都不吃,自己已經和另外兩個管事磨破了嘴皮子,脾氣也發過了,對方仍舊不為所動,甚至連聲音都不出一聲,就像是雕像一般站在那裡,不言不語。

當然,也不然他們踏出去半步。

當時有人不信邪,不相信在這八普縣,還有人敢動周家的人?哪裡曉得才將腳抬起,對方就毫不留情地一刀落下,頓時隻見那人鞋子都去了半個,腳趾頭更是全部被齊齊斬斷,鮮血橫流。

也是如此,才將這管事嚇著,因此哪怕曉得現在周祥生在作甚,也隻能趕緊來稟報了。

然而此刻周祥生卻是不信邪,甚至想到了莫不是田永昌反水了,不滿意自己與他之前簽訂下來的分紅協議?

當下隻將衣衫穿戴整齊,昂揚挺胸就朝著大門口去,心想不過就是錢的事情嘛。

因此根本是沒有放到心上。

哪裡曉得等他到了大門口,這門口早就圍滿了不少膽大妄為的好事者,見著他出來,一個個都將目光投遞過來,人群裡也是議論紛紛,“周大官人出來了。”

卻不知,老百姓們將他指認了,他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更不要說擺周家的譜,脖子上就立即被架滿了鋼刀。

他這才被驚了一下,急得忙怒吼道:“你們是什麼人?混賬東西,瞎了你們的狗眼,難道不知老夫是誰麼?”

這時候隻聽得一個冷幽幽的聲音響起,“綁起來,彆弄死,到時候大人要親自來審問。”

起先他還以為是恐嚇自己,哪裡曉得不由自己開口再多說一句,竟然就被繩索套了身,頓時掙紮不得。

雖說他周祥生沒冒充周梨家的親戚時候,什麼窮苦日子沒受過?但是這樣被人五花大綁,且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是頭一次受這般屈辱。

且還是在他富貴榮華,成了那人上人之後。所以可想而知周祥生此刻是怎樣的震怒了,“混賬!你們竟然真的敢動手!老夫是周梨的兄長,周梨,你們知道麼?後虞唯一的女首輔!公主啊!陛下欽封的公主!”

隻是他嘶吼喊完,卻聽得那個剛才開口說話的人冷哼一聲:“我等跟在周大人身邊,竟不知她何時還多出了你這樣一個兄長來?你若既是她的兄長,怎麼沒有被冊封了個侯爺伯爺來做著?”

這話一出,圍觀的老百姓不禁嘩然反應過來了。

是了,當初那錢家姐妹獻寶有功大封的時候,怎麼把這周祥生給漏掉了?由此可見,他分明就是個假的。

何況人家也說了,在周梨身邊,怎麼不知道周家還有這樣一門親戚?

一時老百姓們又氣又怒,平日裡本就受他周祥生家的欺淩,但都認了忍了,想著畢竟是周梨的兄長,那周梨對後虞有著不世之功。

哪裡曉得,竟然是個假的。

可想而知現在他們的怒火到底是有多大的了,一個個隻恨不得立馬去那菜市場,將裡頭不要的爛菜葉子爛雞蛋都砸到他身上。

但即便也沒有,也不妨他們吐口水。

周祥生不知對方話語真假,但到底是有些心虛起來了。隻是他對於被懷疑身份,這還是頭一次,根本就是經驗不足,滿臉都寫著緊張,連說話都不連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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