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秋月春風等閒度(1 / 2)

薑月塵跟著那小斯,穿過後院的一片花園,轉了幾個彎,才被領進了一個幽香清雅的房間。

房間裡燃著好聞的香,像是冬天裡冷豔的臘梅,帶著點香甜的柑橘味。

環花坐在茶桌後,正在煮茶。

“請坐。”

薑月塵在對麵坐下。

茶壺在小火爐上“咕嚕嚕”的煮著,茶香濃鬱,霧氣嫋嫋。

“環花公子,倒是個雅致的人。”看著倒不像這煙花柳巷出身。

環花輕聲笑了笑,抬手摘下了麵紗。露出一張驚豔絕倫的臉,杏仁眼彎彎的,眼尾勾勒紅色的花紋,像一隻翩飛的蝴蝶。一顰一笑,妖豔惑人。

薑月塵驀地想起李燁來,他覺得這人比不上李燁一半好看。

“公子說笑了。我不過是煙花裡的俗人,倒是稱不上這個雅字。”

環花取下火爐上的茶壺,倒入茶盞中。

“公子,你且看這茶。色澤,香味,如何?”

薑月塵端起茶盞,轉碗搖香,笑了。

“這四月份的碧螺春茶,色澤柔和鮮豔,清澈碧綠,香味濃鬱清新。是上好的碧螺春。”

環花接過薑月塵手裡的茶,輕聲道:“不錯。碧螺春是上好的茶葉。可這煮茶的手藝,當配得上才是。”

“環花茶藝精湛。”薑月塵還活著的時候,就很喜歡喝茶,尤其鐘愛碧螺春。算是忙碌的工作之餘,一個小小的愛好。

“公子過獎了。”環花斂了笑意,抬手便將那茶盞裡的茶隨手倒入了盛廢水的滌方。

“怎麼了?”薑月塵不明所以。

環花答非所問,另起了話頭。

“公子今日怡香樓一言,意欲為何?”

“廣陵散氣勢恢宏,但悲愴動人。環花的廣陵散不是家國仇恨的悲,亦不是蕭瑟空曠的傷。倒像是……”

“倒像是什麼?”環花捏緊了木紮。

“倒像是,愛而不得,求無所獲。”薑月塵笑了笑。

環花也笑,笑容裡帶著悲戚。

“公子心思如明鏡。確實有一個人,如皎皎明月。我做什麼都比不上他,他也從來沒正眼瞧過我。”環花眼眶微紅,泫然欲泣。

“環花。為人一世,六苦相依,生老病死,恨彆離,求不得,怨憎會。痛苦絕大部分是自己給的,喜歡與不喜歡也是自己定的,求不得一個人,換一個便是。反正,時日那麼長,總會好的。”

環花愣住了,眼淚流下來,眼尾的蝴蝶顫了顫。

“公子所言極是。人生難得一知己,公子若不嫌棄,以後可常來。我叫媽媽給你留門。”環花擦了擦淚水,為薑月塵倒了一杯茶,恭敬地放到他麵前。

薑月塵品了茶,興然應下。

“好,陳某自當樂意之至。”

……

薑月塵領著綠蟻出了怡香樓。

“爺,怎麼樣了,那環花是個什麼樣的人?當真勾人奪魄嗎?”

“你看你家爺,像被人勾了魂,奪了魄嗎?”

“不像。”綠蟻抿唇傻笑了一下。

“不過,這環花倒是跟我想象的大有出入,心裡有人了,還挺癡情,挺好的。”

“啊?環花心有所屬了?那他喜歡什麼樣的人啊?”綠蟻忙追上薑月塵。

“不知道,像月亮。應該是個喜歡彈廣陵散,擅茶藝的優雅公子。”

薑月塵說著,路過一家祥瑞齋,轉身就拐了進去。聽說祥瑞齋的海棠糕出了名的好吃,他想買一些回去給李燁吃。

他提著一盒海棠糕和一壺青梅酒回了春風樓。

李燁今日沒有外出,正在院子裡看書,看見薑月塵回來,麵色冷淡的合上了手裡的書。

“啊燁,看什麼呢?找你幾天了都找不到人。”薑月塵放下手裡的東西,儘量態度自然。

“找我做什麼?”

“啊,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見見你而已。”薑月塵對上那雙古井無波的茶色眼睛,有點尷尬的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我給你帶了祥瑞齋的海棠糕,還有一壺青梅酒。他家的海棠糕可出名了,你嘗嘗?”

李燁將手裡的書卷起來,塞進袖子裡,抬手拈了一塊兒海棠糕,咬了一小口。

“怎麼樣怎麼樣?好吃嗎?”

李燁垂眸,放下了手裡的海棠糕,倒了一杯青梅酒抿了一口。

“不好吃,太甜。酒,太腥。”

薑月塵皺了下眉,拿起缺了一口的海棠糕就塞進嘴裡。

“嗯?這不還好嗎?不算太甜啊。”薑月塵看著李燁漂亮的臉,意識到自己吃的是他咬過的那塊兒,驀地有點臉紅。

“罷了罷了,不好吃就不吃了。我改日去買一些海棠花,親自給你做。”他提著食盒急匆匆走了。

……

距離花魁大賽不到半月了。薑月塵憑著記憶,在紙上畫了一套衣服的設計圖紙,吩咐綠蟻拿去成衣鋪趕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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