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塵坐在院子裡,溫和的陽光照在他雪白的發上,給他添了一絲溫柔。他沉默地看著莫離給海棠樹修枝,快入夏了。
自從薑月塵和莫離二人多了通心蠱蟲的羈絆以後,莫離就決定在他春風樓長住了。
莫離每天守著他爹,研究恢複莫行神誌的辦法,沒事就給他院子裡的海棠樹修修枝,乾點雜活。
薑月塵曬了會太陽,皮膚就有點刺痛了。自從成了藥人之後,他終歸還是多了俱光的毛病,平日裡受不得太多日曬了。
“633。李燁天天窩在我春風樓,不去為了做皇帝而奮鬥。這怎麼辦啊?”
“親,皇上不急太監急了不是?放心,就算他無心做皇帝,也總有不懷好意的人遲早會找上門來的。”
薑月塵看向不遠處提著木桶走過來的李燁,心想:但願他能順風順水平平安安坐上皇位。
李燁將木桶放下,然後將他拉到屋簷陰涼的地方坐下。
薑月塵仰麵看著李燁精致的眉眼,換了個角度,這人還是一樣的好看。
溫熱的水澆上他的白發,李燁修長而骨節勻稱的手輕輕按揉著他的頭皮。
溫柔而愜意,這樣的午後讓人昏昏欲睡。
李燁拿了一個小木碗,木碗裡裝著黑色的染料。他用勺子刮一點染料,均勻的塗抹到那雪白的發上。
薑月塵半闔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聽見李燁說:“白發惹眼,染黑了好。”
他含糊地回應了一聲:“嗯,好。”
當莫離放下手裡的剪子,站在海棠樹下不經意間回了個頭,便愣住了。
陽光明媚,深春杳杳。
清俊的男子膝上枕了個沉睡的青年,春風一吹,青年染黑的發隨風飄揚。
李燁垂眸看著薑月塵,為他梳了梳被風吹亂的鬢發。那茶色的瞳仁裡裝著溫柔和暖意,像是這春風裡最惑人的春色。
……
薑月塵從床上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春日西沉,外頭的晚霞燦爛如火。
他走向院子裡看書的李燁,湊過去,把頭枕在李燁寬闊的肩上。
“看什麼呢,合歡記?”薑月塵揶揄。
李燁沉默著將書合上,露出封麵上四個草體大字:孫子兵法。
薑月塵尷尬地直起身,摸摸鼻子,在對麵坐下。
“今天沒看合歡記啊?”對上李燁深邃戲謔的眼睛,薑月塵臊得臉紅。
“嗯。“李燁微微抬頭看向天空。
夕陽絢爛,橙色的雲霞印在李燁茶色的眼睛裡,顯得那雙眼睛漂亮又溫柔。
薑月塵頭皮一麻,一句話未經思慮脫口而出。
“你的眼睛裡麵怎麼全是彩霞?”
李燁聞言,湊近了些,薑月塵呆愣的樣子在那雙瞳孔裡漸漸放大。
“現在隻有你了。”一直都隻有你。
薑月塵笑了,湊過去親親他,抱抱他,心裡滿滿漲漲的,酸酸甜甜的。
怎麼辦啊?好喜歡他,好喜歡。
·
失蹤了好些天的張炎,又來了。就是那個天天跟巴赫曼在他春風樓吵架的男人。
薑月塵嗑著瓜子,看那張炎逮著他樓裡的少年們挨個追問巴赫曼。
“綠蟻公子,你可見過巴赫曼,他怎麼沒來?”
“哦,你說那個異域男人啊?不是說他又被人套麻袋揍了嗎?連他那堆貼身打手都沒放過,全被揍了個遍。現在嘛,估計還沒能下床吧。”
那張炎表情異彩紛呈,先是錯愕,然後遺憾,還有擔憂。
薑月塵看得津津有味,吃到瓜了,大瓜。
“在看什麼?”李燁靠近他。
薑月塵笑嘻嘻地說:“吃瓜呢。”
“嗯?”李燁看了看他手裡的瓜子。
“哦,不是。你看張炎那個傻小子。還天天跟巴赫曼吵架呢,你看看,這都吵出感情來了,哈哈哈。”
李燁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張炎,與張炎四目相對。
張炎:“……”
李燁衝張炎點了點頭。
張炎無奈,斂了思緒,繞過人群,來到了二人身邊。
“皇嫂。”張炎衝薑月塵弓身拱了拱手。
薑月塵:“?”什麼情況?
他震驚的看向李燁。
李燁牽著他的手,領著他去了後院,張炎緊隨其後。
薑月塵看著對麵一臉靦腆的張炎,不敢置信道:“所以你是四皇子李炎?”
“是的,皇嫂。”
薑月塵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所以你之前來我春風樓鬨事兒,都是裝的?”
“額,這倒不是。巴赫曼確實氣人。我當時也確實不知道你是我皇嫂,更不知道我三哥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