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世界一【惡意橫濱】(1 / 2)

小醜沒有眼白,漆黑但是泛著光亮的眼睛看著在場的諸位。

他的手指到哪個方向,哪個方向的人就對應他口中的時刻。

異能特務科:白天

武裝偵探社:黃昏

港口黑手黨:黑夜

這些時刻乍一聽起來,貌似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當這些時刻背後可能潛在的引申意義和其對應的組織性質匹配起來的時候,他就被賦予了全新的含義。

尤其在前綴是“橫濱”的時候。

“……”

現場陷入一片寂靜之中,所有人都在思考。

這個時候,天生頭腦硬件就優越的江戶川亂步是在場所有人之中最先理清小醜先生話語意思的人,他很快就把這些時刻和所指的組織聯係了起來。

甚至於從小醜的話語中,他窺探了更多背後的真相,以及對方說出這句話似乎想要得到的東西。

江戶川亂步睜開眼,綠色的眼睛在小醜的身上掃過,然後再度閉上。

“黃昏……?”

相比於坐在邊上頭腦聰明的名偵探,福澤諭吉的思考其實要慢上一些。

作為武裝偵探社的社長,他本人其實是負責武裝部分的,所以不那麼擅長推理情有可原。但是作為前政府的“銀狼”,現在的偵探社社長,他並不缺少對一些對局勢的敏銳度,很清楚橫濱如今的局勢依舊很亂。

這種亂象是多重方麵的因素,最早可以追溯到十幾l年前的異能大戰,最晚到前段時間剛結束的黑手黨之間的龍頭戰爭。之前不是沒有橫濱官方或者國家的人試圖想要管理過橫濱的亂象,至少整頓一下也可以,但是最後全都無功而返。這不是說政.府徹底無能,總是會有些真的兢兢業業在努力的人想要橫濱變得更好,獲得更好的發展。

而是橫濱的局勢太亂,太過複雜,不同組織的利益在這片並不算很大的地方交織,纏繞成為了蛛網。牽動一方,就很容易牽動另一方。而披上了冠冕堂皇的外衣久了之後,官方的人就很難去再低下頭去做一些灰色邊緣的事情,也不可能像是黑手黨一樣去黑色地帶。

福澤諭吉本身也是對橫濱具有熱愛的,他在這片土地立足尋找到了未來的方向,就有守護它的理由。但是他其實並不是特彆清楚該用如何方式去守護這片土地。

很可能他建立偵探社,在夏目老師的幫助下獲得異能開業許可證,接手各種介於白色和黑色地帶的灰色委托的時候,已經在用自己的方法去守護橫濱了。但是始終他都沒有給這種守護的方式留下一個定義。

現在小醜的話讓福澤諭吉開始思考,思考起來“黃昏”的含義。黃昏介於白天和黑夜之中,就像是灰色介於白色和黑色之中。一些政.府無法處理的灰色地帶的事務,武裝偵探社剛好可以接手,而黃昏作為黑夜前最後的光亮,同樣也能抵禦黑暗對橫濱的侵蝕。

所以,“黃昏”=武裝偵探社的等式,在福澤諭吉的腦海中逐漸成立。

森先生估計要後悔了。

太宰治想。

他一隻手的手肘撐在桌麵上,手掌部分則是托著腮,鳶色的眼睛裡麵不含什麼情緒地看著半空中什麼都沒有的一片區域。

像是在發呆,但是實際上內心的思緒已經過去了幾l十上百條。

這上百條的思緒中,有在思考小醜先生剛才話語中所指的意思,有在嘲笑難得愚蠢的森先生,也有反應他內心一些零碎變化的情緒的。

其中主要還是對小醜先生剛才話語的思考。

太宰治從十一歲跟隨在森鷗外的身邊是,到現在十六歲,其中有兩年的時間待在港口黑手黨,並且有比兩年多的多的時間在認識港.黑這個組織。

他無比清楚港口黑手黨的性質,無非就是暴力組織,是徹徹底底的黑色組織。

要是龍頭戰爭之前,港口黑手黨還不能說是橫濱最大的黑手黨組織,但是在龍頭戰爭結束之後,作為勝利者的港.黑以及基本可以代表橫濱的黑色地帶。

因此說是橫濱的“黑夜”,也沒有錯。

隻是比起純粹的“黑夜”引申出來的暴力黑色意象,太宰治再把象征“白天”的異能特務科和象征“黃昏”的武裝偵探社聯係起來說,這個“黑夜”的意思就不僅僅是純粹代表黑色暴力的意思。

它還代表了黑夜的守護色彩。

這種描述聽起來有些童話,但是隻要想到目前港口黑手黨現任首領森鷗外,太宰治覺得其實還是蠻貼切的。

森先生對橫濱有著非同一般的熱愛,都可以說是橫濱小衛士了,那麼他所掌控的港口黑手黨對橫濱進行黑夜的保護又有什麼不可以?

太宰治的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

“嗤。”

相比於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的,種田山頭火所代表的異能特務科其實是最好和“白天”這個時刻匹配的。

因為異能特務科本身是官方組織,就帶有守護橫濱的義務,就像是驅散黑暗的白天。

因此令他陷入思考的不是“白天”,反而是另外“黃昏”和“黑夜”的含義,以及這三個時刻結合所帶來的含義。

作為異能特務科的長官,種田山頭火一直都知道橫濱的特殊性,這個地方也一直都是他們官方最頭痛的場地。因為租界很麻煩,偷渡的異能力者很麻煩,橫濱本土錯綜複雜的勢力也很麻煩。

他才會思考起,如果這種三刻的構想可行的話,又是不是代表目前混亂的橫濱有了一個短暫能穩定下來的辦法?

而且就算這個辦法可行,為什麼會是從小醜的口中提出,一個外來的異能力者的口中?

這才是種田山頭火目前最想要知道的。

他眼鏡下銳利的目光看向了還保持著站立姿態,嘴角卻掛上了看戲的笑容看著他們諸位燕尾服小醜,內心猜測不斷。

他想知道這個人把他們聚集到這裡,然後又提起三刻會談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因為警

惕,種田山頭火的軀體不自覺地就緊繃了起來,寬大和服下的肌肉也隨之緊繃。

然而下一秒,他露出了些許的痛苦色彩。

靠,拉扯到受傷的肌肉了。

雖然眾人內心的思緒變化貌似過去了很久,但是實際上,現實的時間才過去了不到兩分鐘。

小醜也隻給了兩分鐘的時間給諸位,然後他就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麼,大家都沉默了,是對我定下的主題有意見嗎?”小醜先生彎了彎眼睛。

“有意見的話可以提呀?我很仁慈的,我說過的。”

小醜先生在不興奮或者想要發瘋的情況下,本音其實是偏向清澈的男音,他此刻壓低了一些聲音,語速中等地詢問所有人,聽起來甚至還有些溫柔。

但是相信沒有人會在看過他之前的表現之後,會覺得他是個溫柔的人。

太宰治像是課堂上的孩子提問老師一樣舉起了手,他的嘴角帶著笑容,鳶色的眼睛彎彎,說:“請問,是什麼意見都可以嗎?”

小醜先生喜歡捧場的孩子,這在他的心中都屬於乖孩子的範疇,於是他扭頭看向太宰治,也笑著說。

“不是哦,我不喜歡的意見不可以提。”

不喜歡的意見,多麼寬泛又狡猾的一個詞語。

太宰治放下了手,“好吧,我知道了。那我可以問如果提了你不喜歡的意見,會怎麼樣嗎?”

小醜先生漆黑的眼珠裡仿佛帶著譏笑。

“會死哦~”他輕飄飄地說。

聽見他說的話,在場其餘心中抱著一些打算的人頓時僵住思緒,臉色也稍微不好看了起來。

小醜卻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說:“騙你們的啦!”

他歪了歪頭,豔麗的紅發垂下,但是沒有給人絲毫俏皮可愛的感覺,隻覺得及其的割裂。

小醜笑嘻嘻地說:“你們是小醜親愛的客人,怎麼會因為提了我不喜歡的意見就被殺掉呢?而且,聚會少了一個人就不完整了,我刻意定做的能坐八人人的八角桌誒,少一個人不就浪費了嗎?”

在他的口中,人命甚至沒有他定做的八角桌來的重要。

“所以,儘情的提問吧,我不會生氣的。”小醜說。

這次,依舊還是太宰治舉起了手,甚至舉手的速度要比之前來的快很多。

隻不過他感興趣的明顯不是小醜最後那沒有絲毫信譽度的保證,而是他前麵的那句話。

隻見身上纏著繃帶的少年興致勃勃的說:“我要是提了意見,如果你不滿意的話可以殺掉我嗎?我不介意被殺掉的!”

他興奮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內響起,讓其他眾人的表情也是微微變化。

江戶川亂步滿不在意,對陌生人的死活沒有感覺。與謝野晶子作為醫生最討厭有人輕視生命,拿砍刀的欲望蠢蠢欲動。福澤諭吉有些奇怪,像是沒有想到太宰治會這麼說,但是尊重他人的解釋。種田山火頭則是有太宰治的資料,清楚

對方的秉性,不怎麼意外,反而看的是小醜的表情。

中原中也扯了一把太宰治,眉頭緊皺,“突然發什麼瘋?你要死也回去再說,現在先完成首領交代的任務。”

他像是真心實意地在訓斥自己不懂事的搭檔,但是鈷藍色的眼眸裡實際卻沒有多少的擔憂。

太宰治帶著笑容看著小醜的一舉一動。

“您的意見呢?”他問。

小醜的眼睛慢悠悠地在太宰治整個人的身上轉了一圈,如同毒蛇用冰冷分叉的蛇信子在沒見過獵物的軀體上舔舐,有些好奇,帶著打量的意味。

他確實因為太宰治突如其來的要求而有些意外,但是這種意外隱藏在了臉上厚重油彩的妝容下,並且小醜很快地就把意外的情緒轉化為了愉悅,清脆的笑出了聲。

“真是令我意外呢,沒想到我的客人之中竟然還有您這樣的存在。不過還是不行哦,我不會違背自己說下的話,今天的聚會上我是不會殺人的。”

說完上麵的話,小醜伸出手指做了個開槍的手勢,槍口對準了太宰治的眉心,笑眯眯地說。

“不過您真是有趣呢,這麼有趣的人我近些年見的少了,說不定下次再見的時候,看在您這麼有趣的份上,我可能就會答應您的請求了。”

所有關於下次可能的承諾全部都是空洞的托詞,這一點太宰治已經在總是答應“下一次就把安樂死的藥物”給他的森先生身上見識過很多次了,於是他原本興致勃勃的表情瞬間變得無趣冷漠了起來。

太宰治靠在了椅背上,身體陷入柔軟的椅子中,懶散地說:“好吧。”

他這幅樣子看起來是沒有想要提意見的意思了。

見證了太宰治和小醜先生之間的談話,有了太宰治在前的兩次“試探”,其餘人也大概內心有了一點底氣,至少小醜這次說的“不會在聚會上殺人”的規定有很大可能是真實的。

於是他們有的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有的低頭自己沉思了一會兒L之後,出現了第一個發問的人。

種田山頭火沉聲問:“閣下,我想問一個問題。”

小醜饒有興趣的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說。”

種田山頭火目光微凝的看著小醜豔麗的紅發,至於為什麼不看對方漆黑沒有眼白的眼珠,那是因為他此前觀察小醜的時候發現看著對方的眼珠會產生眩暈的感覺,反而會影響自己的思考。

種田山火頭:“您設置的‘三刻會談’主題,並且講述了三刻中白天、黃昏、黑夜與異能特務科、武裝偵探社以及港口黑手黨的關係,是把我們邀請到此處的目的嗎?”

“您想讓我們三個組織,在橫濱實現這個關於“三刻”的構想?”

種田山頭火的這句話提出,其實也就是相當於在詢問小醜把他們聚集在此地的目的,隻是有了更加明確的指向性罷了。

他選擇直接提出這個問題,一是因為自己本身最關心的其實就是這個問題,第一就是如果小醜真正在

意的是這個話題,那麼他肯定會給出更加明確的關於“三刻”的闡述,自己從對方的闡述中也能明確對方的一些心思。

是利用、還是建議。

是敵是友。

種田山頭火從之前的經曆和觀察來看,他更偏向於小醜是利用,是敵。

主位的右手邊第一個位置,使用萊莫殼子的椎名柚聽明白了種田山頭火話語裡潛在的意思。

他灰色的眼睛緩慢地順著八角桌麵上星星點點的灰色花紋移動,在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也不需要他回答,因為作為輔助馬甲,小醜先生本身的自由度很高,他可以自己說。

但是畢竟宿主是椎名柚,他才是那個名義上的天災之首,是天災會的主人也是天災會未來的創始者。小醜的一舉一動雖然不會完全按照椎名柚的思考模式去做,但是他的一舉一動的最終根據還是來自於椎名柚這個主人的意誌。

天災之首,從來不隻是一個聽著好聽的稱謂。

現在種田山頭火詢問小醜的意思,試探他是敵是友,下一次可能就是在天災會建立的時候,給天災會一個定位。

雖然那個時候可能椎名柚已經走了,完成了任務離開了橫濱,離開了異世界,但是難保會不會又有什麼意外發生。而且,椎名柚現在還沒完成主線任務,提前想想也是好的。

係統:[您的意識波動似乎很強烈,您在思考什麼?]

係統在椎名柚的腦海裡,並不是隨時隨地都能探聽到宿主的心聲的,而是一些特彆強烈的意識波動才能讓被探聽到。

比如現在。

椎名柚的眼裡閃過一絲屬於人類的眷戀情緒。

語氣甚至因此而柔軟了許多,他說:[我想到了哥哥。]

[我三歲的時候親身父母因為意外去世,在福利院裡住了兩周之後,是哥哥的父母,也就是我現在的爸爸媽媽把我帶回去的。他們是我父母的朋友,因為受到了我父母的囑托,所以最後決定收養我。在家裡,除了爸爸媽媽之外,我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哥哥。我和哥哥一起長大,一起上學,從來沒有分開過。後來他雖然上了咒術高專,最終沒有和我去同一所學校,但是我也沒有怪過他,因為他是哥哥。]

係統安靜地聽椎名柚的講述,在意識空間內,時間會變得非常緩慢,他有很長的時間去聽宿主給他講故事。

椎名柚:[所以,那怕是在不同的世界,我做了他不知道的事情,身為弟弟,我也應該尊重家人的意見,是吧?]

係統有些不太明白椎名柚話語裡的意思。

椎名柚發出一聲輕笑。

[你知道哥哥的理想是什麼嗎?]

係統在和宿主簽訂契約之前,其實都是會調查對方這具身體的親緣關係和社會關係的,所以他那裡其實是有夏油傑的一些個人介紹,裡麵就有提到對方的性格。

係統遲疑地說:[……您的意思是……]

椎名柚的語氣裡帶著無奈和寵溺,他說:[哥哥他想保護弱者。]

[我尊重他的選擇。]

無論此世、還是異界,無論對方是否知曉自己做下的事情,椎名柚不在意他人的想法,他隻尊重夏油傑的意見。

係統:[你們兄控,真可怕。]

這句話在發出的一瞬間,係統就自我攔截了,所以椎名柚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麼,但是有察覺到他似乎想說什麼。

[嗯?]

係統冰冷的機械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尊重您的選擇,宿主。]

您是偉大的天災之首,恐懼之主,您的意誌即為我們前進的方向。

係統的數據裡蹦出這一句話,然後運行程序又卡頓了一下。

友善的天災……應該不會導致任務判定不成功吧?

他有點不確定。

椎名柚沒有理會係統最後說的話,當他的思緒從意識空間回到現實的時候,外麵的時間也僅僅是過去了兩秒鐘而已。

差不多也就是種田山頭火說完自己的意見之後坐下,沒有人發現他在此期間走神。

因為小醜先生才是這場聚會的主人公。

小醜先生帶著白手套的手指在桌麵漫不經心地敲了敲,半低著頭,似乎是在思考怎麼回答種田山頭火的問題。

“噠、噠、噠……”

手指擊打桌麵的清脆聲音就像是心跳跳動的聲音,讓人不自覺的緊繃起精神,收束起思緒。

“哈——”小醜先生突然長長地哈了一口氣,抬起頭。

“這位客人提出了一個很好的問題!首先讓我們掌聲鼓勵他邁出了勇敢的一步!”

小醜先生自顧自地鼓起了掌,在場的人裡麵,除了慢半拍的小喪屍萊莫和他一起鼓起了掌。

其餘人都沒有動彈。

小醜:“不過說到這個問題嘛……所謂的三刻構想呢……”

小醜把語速拉的很慢,不像是平時那樣急匆匆的忍不住上台演講的樣子。現在他是在緩慢收網的漁夫,為了保證最多的獵物上鉤,所以要注意速度和分寸。

“其實都是我的玩笑啦!”

小醜尖銳地笑了起來,手臂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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