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島敦今天又被院長關在了漆黑的地下室裡。
說是地下室,其實和禁閉室是差不多的樣子。
裡麵幾l乎沒有任何的東西,也幾l乎沒有什麼光,隻有門縫處會微微的透出一些微弱的光芒,但是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中島敦不明白為什麼院長會那麼討厭自己,不明白為什麼隻有自己會被關在漆黑的禁閉室內。
因為院長總是把他關在禁閉室,一副很討厭他的樣子,所以福利院裡的其他孩子也受到了院長的影響一起欺負他。
這些欺負並不明顯,偶爾是搶了中島敦的食物,偶爾是聯係其他孩子一起冷落他,孤立他。
這讓年紀還小的中島敦變得越來越沉默,身體也越來越瘦削。
他穿著及其簡單的衣物,蜷縮在地下室冰冷的地板上,身上隻有一條破破爛爛的棉被可以取暖。
“嗚……”
黑暗中,小少年委屈和傷心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伴隨著喉嚨中宛如小獸一樣的嗚咽。但是他實際上並沒有醒來,而是在痛苦的夢境中掙紮。
現實太痛苦,但是夢境裡也不惶多讓。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後一直有一隻巨大、渾身黑色的野獸在追逐自己。
野獸喘著粗氣,喉嚨間發出屬於獸類的嘶吼,讓前麵光著腳,一身洗的發白的衣物的中島敦害怕地拚命逃跑。
他吸著鼻子,一邊跑一邊說:“你不要追我了好不好?!”
但是野獸完全不會聽從中島敦的意見,一直跟著他,不遠不近地跑著,像是在遛著他玩。
夢裡的中島敦覺得自己好累,他已經被這個野獸追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都記不得有多長時間了,但是這個野獸還是不肯放過他。他乾脆想著自己要不就不跑了,讓野獸吃了好了,就沒有那麼多的痛苦了,但是又舍不得就這樣死掉。
而且,被野獸吃掉,肯定是很痛苦的死法。
於是白發的少年一直跑,終於在漆黑無光的世界中,發現了一點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是深藍色的,周圍渲染出青黑的色彩,看起來像是帶著絨邊的光團,有一些細長的光條從光團中探了出來,在周圍隨風飄蕩,有幾l分奇詭的色彩。
中島敦並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在做夢。而做夢的人一貫在夢中是控製不了自己的行動的,於是他直直地朝著光團的方向跑了過去。
他拚命地想要觸碰到那團光,但是那團看起來很近的光卻實際離他很遠很遠。
他跑啊跑,甩開了身後追逐的漆黑野獸,也沒有追逐到那團光團。
最終,他累了,倒了下來,那團光卻又奇異地朝著他逼近。
中島敦這才看見那團光的全貌。
那不是光,是一個全身被青黑和深藍的光芒籠罩的未知的、極為龐大的、隻是看一眼,就足以讓人心中升起最原始的恐懼和敬畏的生物。
那些類似絨邊的光條,實際是他軀體
的一部分。
中島敦著迷又恐懼地看著麵前的生物,嘴唇囁嚅,又說不出任何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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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地上,就像是在祈求垂憐的信徒。
而渾身被光圍繞著的生物對著中島敦伸出了他軀體的一部分,一條深藍色的光芒起起伏伏的光條放在了中島敦的麵前,如同異界之音的聲音傳出。
“和吾走嗎?”
中島敦此時好像突然從夢中清醒,被本能支配的懵懂茫然全無,知道了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也知道自己現在實際現實身處漆黑的禁閉室中。
他膽怯又忍不住開口問:“我、我可以嗎?我想離開這裡。”
“我、我不想再被關到禁閉室裡了,我想吃飽飯。”
他的願望稚嫩又簡單,隻是不想被關起來加上想要吃飽飯而已。
“吾可以帶汝離開這裡。汝想吃什麼?吾有錢。”
中島敦聽見自己可以離開禁閉室,也可以吃到東西,心中的恐懼少了許多,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
“我、我隻要吃飯就好了,我不挑食的。”
吃彆的東西太費錢了,所以他隻要能吃飽飯就好了。
多姆納爾看著麵前的人類崽子,覺得養一個人類其實還是蠻簡單的,至少比養他深淵中的信徒簡單。畢竟深淵中的信徒每一頓都要吃帶血的肉,而且一天要吃八頓,而人類隻要吃白米飯就好了。
於是他繼續說:“那吾就帶汝走了。”
中島敦眨了眨眼,把手伸到了多姆納爾放在他麵前的觸手上。
“好。”
“您叫什麼名字呢?”
少年有禮貌地詢問自己的衣食父母。
多姆納爾:“汝可稱呼吾為,多姆納爾。”
*
中島敦其實已經醒來了,但是他不願意睜眼。
他還想再睡一覺,因為昨天的夢境實在是太美好,他如果睡過去,就不用經曆呆在地下室的痛苦和挨餓的難受。
是的,他雖然昨天在被多姆納爾詢問的時候,已經處於了清醒的狀態,但是做夢對他來說還是做夢,夢裡會出現什麼好心人帶他離開地下室並且給他吃飽飯也隻不過是中島敦自己的幻想。
這就像是一個人知道自己做了一個清醒夢,夢中有好心人說要贈與他幾l千萬的財產,他欣然接受。但是實際上還是覺得夢是夢,不會出現真的好心人給他幾l千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