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吃飯喝水也沒他們的修煉容易吧?!
再對比自己,每日都要苦哈哈地練劍,練體術,鑽蛇窟,下毒潭,出生入死,百折千磨,才能艱難升得一丟丟的修為,這太不公平了!
北方仙門修士恨不能捶胸頓足,十分後悔自己選錯了道門。
但謝靈見到,便提了一嘴:“若天天讓你們下地種田,日日如此重複,且一到險境,一與人對峙,便誰也打不過,你們還願意修這一道嗎?”
周星為首的幾個北方仙門修士,頭立刻搖的像撥浪鼓,又堅決後悔:“那也太窩囊了,絕對不要!”
“那我還是修我的劍道吧,至少揍人痛快。”
謝靈道:“我也跟你們一樣,雖然有時會羨慕你們的武力,但回到本心,還是最享受修靈植一道的生活。”
三月一過,東北方一共收集的靈植加起來,數量終於足夠,而熟悉的雲蒸霞蔚也徐徐浮現,散開,露出了萬裡仙森的渺渺蒼翠之色。
觀坐於雲海之上的各大仙門師長,可謂是看足了戲。
底下兩方地域的修士們摩擦不斷,而上方囚劍塚的師長孫卿與誅言閣白賀,這兩位元嬰期修士也沒少針尖對麥芒,互相之間的氣氛從一開始就沒和平過。
孫卿脾氣急躁,隻要囚劍塚的弟子一落入下風,被東方仙門的人給壓製,就時時感到不爽。
而尤其是最後一關,李邀竟在那祝緹的手下吃了虧,還是個訛人的暗虧,後麵囚劍塚的弟子又給人當牛做馬,被使喚來去的,這讓他的不爽達到了一個高峰,直接放下狠話:
屆時等人都出了秘境,他一定要親自算賬,絕不讓自家弟子吃半分虧!
白賀瞧全了這秘境之中的境況,但笑不語,看那孫卿的架勢是真要動手,便提點道:
“你若說以前,你們北方仙門的修士從我們的修士手上吃了虧,我自是沒話說的,但這一次,情況或許大不相同,就算你要給弟子們撐腰,他們想來也是不願你插手的。”
孫卿被她弄得一頭霧水,想著她該不會是又在誆自己,說些模棱兩可的話,然後弄得自己猶疑不出手,這樣就達到她保護自家弟子的目的了?
但白賀這一次說的可是實打實的真話。
從秘境裡出來,洶湧的靈氣回到身體裡,一同回來的還有修為。
李邀抽出腰間雪劍。
劍身遙遙指向了對麵的祝緹:
“我們還有一筆賬要算,彆急著走。”
她麵色冰冷,語氣淡定,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急躁,周身殺氣卻凜凜浮動。
祝緹露出微笑,一臉敬謝不敏:“我就是不跟你打,你又能奈我何?”
她話音剛落,天空忽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一道銳亮的藍紫雷光從渾幕劃過,延遲一瞬後,是震耳欲聾的裂響。
數不清的雷聲裂響織天罩地,轟然炸開,死死鎮壓著眾弟子們的身心與神魂,讓他們連一寸半步都不敢往外挪。
他們耳邊囚鏈之聲則氣勢洶洶,嘩啦啦一片,轟隆搖響著從天幕墜下,如隕石雨般,幾乎砸穿進了眾人腳下的每一寸土地,讓他們所見之處,皆無路可逃。
“話都撂下了,豈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今日,你就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風淇很有先見之明,把這片地方直接給封了。
讓祝緹想逃都沒地兒逃去。
祝緹不慌不忙,反而露出一抹和煦的笑:
“好啊,我們這邊與你們北方的風氣不同,倒是不太在意輸贏,即使我輸給了李邀,那也不算丟人,權當切磋了。”
李邀被她恭維,卻不接茬,早有準備道:“我們北方切磋都要下賭注,我輸了,手中的劍便送你,你若輸了,就將琴音草給我。”
什麼?
祝緹沒想到她的目標是琴音草,臉色微微緊繃,失了一分遊刃有餘:
“我不跟你賭這個,你換一個。”
李邀說一不一:“就這個,彆的我不要,我們北方仙門向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祝緹:?你到底一言既誰的出?
祝緹早知北方仙門修士向來蠻橫,卻不知他們越是厲害的角色,就越是不講武德。
她目光微染不安,望向上空,卻不見絲毫師長們想出手的動靜。
難不成這是讓她自己解決,真要把琴音草冒險賭上去?
祝緹猶豫不決,時間卻緊迫,不容她多細想,風淇在一旁雙臂環抱,優哉遊哉道:
“到底考慮好了沒啊,再不決定的話,我可也要上了,我們一對一,你那邊可以再加一個。”
“不行!”
祝緹及時打斷了風淇的話口,絕不讓她再攪和進來,若是再來一個她,就是加兩個箬息這樣的角色,也根本打不過。
祝緹心裡很有數,便終於下了決心道:
“就賭琴音草,我們速戰速決。”
一人對戰一觸即發。
謝靈與底下眾弟子仰頭觀戰,隻見天上劍光橫撞,陣螢四衝,兩邊激烈交戰了大半個上午,才險險分出勝負。
李邀身為劍修,專於修體,劍意同樣銳不可當,兩相加持幾乎毫無弱點。
而相比起來祝緹法陣之術雖強,身體強度倒底弱一些,所以同修為之下,終是李邀略勝一籌。
“你輸了,琴音草。”
李邀攤開手掌,淡淡道。
祝緹相比一身完好的李邀,衣袖破了一角,略顯一絲狼狽。
她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遵守諾言,將琴音草交了出去。
此時,雲海之上。
藍殷見誅言閣吃虧,不由調侃了一分:“白一閣主就眼瞧著自家弟子吃虧,把這天級靈植就這麼拱手讓出去?”
白賀很是淡然,語氣並無可惜,反而是欣慰的:“願賭服輸,有何不可?”
“他們北方仙門的人一向對我們有成見,說我們喜歡耍手段,但這一戰,我徒兒從頭到尾可都是光明磊落的。”
不遠處的孫卿冷哼一聲,卻也挑不出白賀的錯處:
“就一次光明磊落,又抵什麼用?”
白賀卻反駁道:“此言差矣,今次我見秘境之中,你們北方仙門與我們東方仙門修士是頭一次的相處和睦,可見並不是天生的合不來,隻是中間多有誤解成見,若能借此機會,消除一些膈應,老朽我乃至誅言閣,就是落一次下風,又有何不可?”
這話說的格局頗大,令一向直來直去的孫卿都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與她爭辯了。
是以,這一次秘境之行,東北兩方仙門,竟是真的和和睦睦散彆了。
回程之前,祝緹忍不住求見白賀,想問清楚今日她為何不出手,任由李邀把琴音草帶走。
白賀一臉慈祥,不答卻問她道:
“若以與北方仙門的人和好這一條件,就能跟他們互通經商,賺得大筆靈石,你是做還是不做?”
祝緹稍一思考,就道:“這當然是劃算的,但一閣主,您為何突然出此疑問?”
白賀道:“我也是經由秘境之中所觀,才得到的一些小啟發。”
“往日我與那孫卿互看不順眼,吵便吵了,卻一點得益也無,實是不劃算。”
“現在,我不與他吵了,反而和和氣氣的,這樣既不煩心了,又能緩和關係,借此逐漸打開東北兩方的經商渠道,未來源源不斷地賺取靈石,豈不妙哉?”
祝緹被她提醒,麵露恍然,頓時也不心疼那琴音草了:“一閣主如此盤算,果真是妙哉。”
就要與北方仙門的弟子們道彆了,謝靈身上剩下的零碎小玩意,被她繞上一圈去告彆,就差不多都送出去了。
而李邀與風淇拿著那琴音草,被眾人熱切圍觀,一下水泄不通。
李邀要這琴音草無用,純粹是為了讓祝緹也吃一回虧。
這主意是風淇出的。
但風淇也對這琴音草不感興趣,因為他們封穴門壓根不會種靈植,也沒人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
餘下的弟子們也覺得,這草雖然厲害,但他們拿回去隻能供著,若是拿來對戰切磋,那完全是耍陰招,肯定會被人狠狠唾之以鼻。
如果賣給會種靈植的東方仙門這邊,大賺一筆呢?
那不可能!他們寧願扔了也不給他們!
謝靈察覺到李邀的不感興趣,便沉了沉心,猶豫再三,才大膽道:
“我有一個提議。”
“據我從北方仙門的修士口中得知,你們北方多荒山峻嶺,尋常花草難以存活,靈植更如是,而且你們那邊極少有人專於靈植一道,所以靈植稀缺,坊市售賣的價格也異常昂貴。”
“但你們又常需藥草治傷,所以,如果隻能將這琴音草閒置,不若將它借與我們青田門,由我們免費提供源源不斷的靈植,供予你們北方的各大仙門,其外剩下的靈植,我們隻留一成,其餘九成都給囚劍塚,諸位且看如何?”
風淇挺大方,還是替李邀大方:“這主意好啊,雞生蛋蛋生雞,無窮無儘也,那這琴音草就交給你們青田門唄。”
李邀卻淡淡對謝靈道:
“如果站在這裡的是祝緹,你還會提這些請求嗎?”
謝靈麵對李邀,最好的籌碼就是坦誠不遮掩,所以自領認了:
“當然不會。”
而她的確是看準了李邀在這方麵有商量的空間,又不在乎這琴音草,才嘗試著說服她的。
所謂看人下菜,就是這個道理。
而如果換取的對象,從琴音草換成一柄絕世好劍,謝靈才不會貿然開口,也根本不會有這個意向。
因為她知道這對謝靈而言,是幾乎沒有商量餘地的。
“說借未免吝嗇,既然你開了有誠意的條件,又殫慮如此,那不如我們做個交易,百年之後,若你們依然能遵守約定,那這琴音草,便是囚劍塚給青田門的報酬。 ”
李邀一諾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