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組,茶葉泡的水,第二組,單紫節,是活血的藥材,第三組,包白,是凝氣的藥材,第四組,吹犀角,兼具前兩者的功效,但多了一味中和的藥性,第四組,雲雀液,食之有毒性,但用作入藥,能激發其他藥材的藥性。
接著的幾組是藥材之間互相組合,又幾組茶水與單味,多味藥材的組合。
排列組合儘了,花費了大半個月,謝靈才得出答案,是包白與吹犀角、雲雀液加在一起溶入水中的功效,使清明草能長時間不死不萎,被吊著這最後一口氣。
而茶水本身並不起作用,起作用的是它的熱度,不但起到了溫藏三味藥材藥性的作用,還因藥水溫熱時微微粘稠,易與土壤相合,冷卻下來藥渣凝固,也不易下沉,所以才巧妙地形成了一個鎖水圈。
謝靈找到答案,卻不止於此,因為許多藥材的藥性是相差不大的,就如吹犀角,同時具備了單紫節與包白的兩種功效,但又優於它們,性味中和。
謝靈按照這三味藥材,去了一趟仙雲坊的雜貨鋪,買了幾樣貴一些,功效也好一些的貴替藥材回來,又按照之前對照組的法子,試驗了一次。
這次過程很順利,一堆貴替藥材裡,大半都是能替代這三味藥材的 ,少部分因為藥性不止一種,相衝而破壞了鎖水圈的平衡,也導致清明草不能在極度缺水的狀態下存活。
謝靈剔除這些不能用的藥材,用替換成功的藥材繼續試驗,蘊養,當清明草完全成熟,並且在兩個月不澆水的情況下,依然還存活時,謝靈覺得差不多了,便從這一株身上采取靈種,移植到新的花盆裡。
靈種還是用一樣的方法侍弄,一堆清明草很快養至成熟,但全部都沒有異生的跡象。
謝靈很有耐心,知道這不是僅僅一代就能異生的,便又重新采取新的靈種,繼續培育。
中間過了一個多月,隨木真人的教授漸入佳境。
因青田門的徒生們都是一張白紙,未曾正經接受過靈植一道的道法傳授,學的雖困難一些,但一經接受了,便學得極通暢。
所以她教授的各類知識,譬如基礎的養護,除蟲,治病,以及重中之重的雌株生株該如何操作,在短短一個多月裡,就將徒生們領進了靈植一道的真正門檻。
對靈植的養護有多種方法,當下最紅火的是泥敷法,泥料的配方五花八門,僅從火起來的那一年算起到現在,就足有百千種,除此之外,還有遮篷法,冰固法,藥灌法等等。
除蟲是自古以來就有的,方法也在與時俱進。
最簡單直接的就是眼辨法,隻要看到害蟲,就將它殺死,但這樣效率太低,而且有些害蟲是沒有實體的。
有時候靈植葉子上會在一夜之間被猛烈摧殘,就像曆經了狂風過境一樣,這看似是氣候影響,但其實這是一種叫作風蝕的害蟲在作怪。
治病就是基於害蟲的出現,而衍生的一門道法,其方法多種多樣,類似於養護,每過幾年方法都會推陳出新。
然而,每一株靈植的病情表麵雖然一樣,其實都有細微的不同,一種治病的配方隻是對籠統的病症下藥,具體的用量把控,還要靈植師通過觀察,來適度增添,減少,改方,才能達到最完美的治病功效。
徒生們認認真真聽講,知識上是理解了,但落到實踐,卻又多了一個大大的疑問。
木藍奇怪發問道:“除蟲,治病,按隨木真人您所說的,是每一株靈植都有可能生蟲害,生病,可是我們養了這麼久的仙花,還有那些珍稀高品級的靈植,一個也沒見著生蟲害和生病,這是為何緣故?”
隨木真人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甚至沒親自察看田地裡的靈植:
“因為你們尚未設立一方護山法陣,平衡這裡的靈氣亂流,這是許多小宗門裡最常見,也極難改善的一大弱勢,天氣變幻太快,環境不穩固,則不利於害蟲生存,但同樣也不利於靈植生存。”
“你所說的珍稀高品級靈植,若是能種在靈氣濃鬱之地,譬如那些立於靈脈中心之上的仙門,本身藥性會提升數十倍,所以它們種在這裡,看似成熟,卻沒完全成熟。”
“什麼?!”
孫洛霖震驚了,不敢相信:“可我們明明種出了品質優良的濃血梅,其中一片花瓣是極深的栗紅色,連經手收買的丹藥師都說藥性極強,那樣也不算完全成熟嗎?!”
隨木真人心中的標準顯然跟她的不一樣:
“品質優良的濃血梅,理應每一片都是栗紅色,這才是完全成熟的狀態。”
“你所說的,隻是尋常坊市對濃血梅的評判標準,但在較大一些的仙門之中,這些隻是勉強能用的次品。”
勉強、能用的次品……?!
孫洛霖人都傻了。
但隨木峰回路轉,嚴謹中又含了一絲忽然的疑惑:
“不過,就算是次品,也不是小宗門能隨意種出來的,你們平日裡可有鑽研什麼特殊的方法,來侍弄濃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