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道了一聲謝, 便拿起筷子,開始撈米線。
罐椒紅酸湯米線,表麵浮了一層紅酸油澱, 能封住大量的熱蒸氣,謝靈每用筷子攪拌一下,熱氣便大團大團地膨衝上來, 讓她的臉頰也被氤氳的泛起了燙意。
但這樣一來,椒香的鮮辣就更清晰地浮動在了魔氣中。
謝靈夾起一綹米線,筷子才上揚稍些,紅酸湯汁便滴答著往下流, 少數油淋淋地掛在米線上, 顯得米線根根油光亮潤, 染橘點朱,單從視覺來看就很有食欲。
謝靈對著這一綹吹了幾口涼氣, 筷扁輕巧地顛了一顛,便將之吸入口中。
吸溜、吸溜——
米線口感彈滑,咀嚼口感極佳,紅酸湯汁已浸的入味, 其酸味濃厚的像榨混了數十個橘茄,再多一顆就會酸牙,但少一顆又不夠使滋味達到極致。
酸溜溜的紅油湯汁,與米線卷蘸著一同被嗦進口中,在唇齒間汁流四淌, 每當滾過舌尖,那股酸味便直衝鼻腔,仿佛味蕾將一顆橘茄當場絞榨,此時正一綹一綹地往上冒生酸汁氣兒。
謝靈嗦光一綹麵, 顧不上米線太燙,緊接著又夾了第二綹,吸溜吸溜送入口中大快朵頤。
這時罐椒的濕辣才逐漸盈上味蕾,但在濃厚酸味的對比下,罐椒反而沒那麼辣了,謝靈偶爾嚼到一片濕椒碎,都隻嘗出了醬泡後的香辛,辣味在她咬破椒碎的霎那,才會往舌尖濺上一點麻意。
鴻冬與祝蝠也吃的熱火朝天,腦門上都冒出了細密的熱汗,隱蝟魔見她們吃的很歡喜,便用肉乎乎的爪子在圍裙上蹭了兩下,道:
“茶壺裡還有涼下來的小玉須藻茶,我去拿過來給你們解辣。”
隱蝟魔去拿茶壺的時候,順便也給自己拿了一副碗筷,回來加入了嗦米線的戰局。
米線很容易泡漲,謝靈吃一半,肚子已有七分飽,她端起粗陶碗,喝了一大口紅酸湯汁,濃湯與嗦米線的味道一樣,都是極酸伴辣的,但濃湯層次更豐富分明,一口飲不儘,多喝幾口才能品出其將酸、辣、鮮、鹹四元素複糅而成的美妙滋味。
喝完大半碗的紅酸湯,又嗦光了剩下的米線,三魔連同隱蝟魔的肚子都變得異常飽漲,沉甸甸的,謝靈灌了一口小玉須藻茶,爽口回甘的冷茶水瞬間將嘴中的熱燙席卷,一並灌進了喉中。
吃完晚飯,謝靈三魔與隱蝟魔又閒聊了一會,了解到這岩瘤飛廊租戶眾多,而且鄰裡鄰間關係十分融洽,經常有串門互請吃飯的習慣。
於是謝靈三魔便與隱蝟魔約好,過兩天也請她來上門做客,屆時會做好豐盛的一頓以表答謝。
另外的聶蟬也沒被忘記,因聶蟬與隱蝟魔休葵是熟識的,所以下一頓她們便一合計,也將聶蟬同請來,這樣就更熱鬨了。
回到洞窟,鴻冬吃飽了有些懶得動彈,忍不住幸福感歎道:
“唉呀,我好喜歡這裡啊,有那麼多鄰居,平時還可以到處串門蹭飯吃。”
謝靈知道她下一句要說什麼,因為她接著就露出一絲感傷的情緒,便主動提道:
“不如,你們就不要走了。”
鴻冬聞言一激靈,連忙拒絕:“不行不行的! ”
她怎麼能一直住在這裡呢?!這可是謝靈租的洞窟啊!
謝靈這麼說是仔細考慮過的,對鴻冬與祝蝠認真道:
“我的存款夠用,反正我一個魔住,洞窟空著也是空著,如果你們再搬下去,每月十五還是要上來避難,不如就長期住在這裡,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至於出行的話,一直讓祝蝠早起也不是個辦法,但可以請袋鼯魔幫忙搭載,平日多送一些糕點酬謝它們,這樣鴻冬你出行的麻煩便也省去了。”
鴻冬被謝靈說的一下猶豫不決,想再拒絕,但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下口。
因為謝靈說的麻煩,確實是麻煩,而隻要住在這魔窟第三層,對於她們而言每月必經的一個大麻煩,就徹底迎刃而解了。
祝蝠在她們一來一回說話的當口,眼瞼漸漸滑坡、到遮掩猩瞳一半時,倏然打了個激靈,醒神掀起,但緩緩之餘,又沉壓了下來,滑、滑,再掀——滑,就這一會兒的功夫,眼皮子就成功打起了瞌戰。
雖然她傍晚才剛睡醒,但吃飽後很容易犯困,所以現在很想飛到狹穴裡再睡一個回籠覺。
於是迷迷糊糊地答應道:
“那,我就留在這兒了,我喜歡現在的窩。”
說著,她就搖搖晃晃扇起漆翼,飛到了洞窟頂的狹穴裡。
鴻冬見祝蝠那麼簡簡單單就答應了,意誌被再度動搖,便也忍不住道:
“那我也住在這裡,但以後每日的晚飯我來做吧!”
謝靈讓她不要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