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您日後隻要過來,想吃什麼我都包了,您就彆再跟我客氣了,我是開食攤的,雖然隻是掙些辛苦生活的錢,但能填飽肚子的食物還是一概不缺的。”
謝靈見拗不過她,有些無奈,又好笑,隻好答應道:
“好,那日後就承蒙你的照顧了。”
但又添了一句道:
“不過以後就不要您來您去的了,直接稱呼我謝靈就好。”
小吃烹飪一向快,謝靈這一桌陸陸續續上菜,等她們準備開動時,聶蟬的那一份也被打包好了。
一方木藻桌麵上,先上來的豬脆骨烤腸還在滋啦滋啦地炸著油花,焦褐色的腸衣,光滑飽滿到仿佛下一刻就要裂開,而爆汁醬拌麵一端上桌,就挾來一大蓬熱騰騰的霧氣,迅速蔓延到了滿桌,謝靈與梅梅,遊夕與遊影,一下就被蒸的臉頰熏熱,渾身多了三分躁意。
剩下的甜辣絲子魚,帶藻冷泡湯、切片章魚腳、麻辣海螺都是冷菜,方便直接吃,她們便一齊動了筷。
謝靈先將一碗帶藻冷泡湯遞給梅梅,讓她涮掉辣醬,再吃甜辣絲子魚。
自己則拿起筷子,先夾出一片切成圓白形狀,質感Q彈的章魚腳,再淺蘸碟子裡的醋,然後送入口中,細細咀嚼。
章魚腳本身無味,但脆爽有嚼勁,吃起來很有滿足感,配上醋酸,不僅將章魚腳自帶的海腥味壓住了,又很好的激發了食欲。
謝靈吃了幾片章魚腳,胃口跟著打開,便轉而品嘗下一道小吃:麻辣海螺。
麻辣海螺個個有半隻拳頭那麼大,外麵的殼沾滿了紅彤彤的辣醬,黏膩的辣醬也將殼內塞的滿滿的,看起來用料很足,謝靈拿起一根簽子,將一顆螺肉紮住,用巧勁將它從螺殼裡全須全尾地掏了出來。
掏出來的螺肉分為三部分,螺尾、螺肝、還有頂部的螺肉,謝靈將不能吃的螺肝剝掉,把第一顆螺肉遞給梅梅,然後自己又重新掏螺肉。
梅梅在謝靈吃切片章魚腳時,也抓起了一雙筷子,但因為手太小,隻能笨拙地拽住筷尾,使起來顯得頭重腳輕,她一開始像模像樣,夾了一根甜辣絲子魚,在麵前的帶藻冷泡湯裡左劃——右劃,認認真真地涮了好幾下,直把湯麵都涮的飄滿了紅油花,才把一根手指粗長的絲子魚送進嘴裡啃。
絲子魚的口感看起來很硬,但咬起來卻是酥脆酥脆的,一口咬下去,油炸過的香氣彌漫開來,也很開胃,梅梅一小節一小節地啃食掉絲子魚,吃的口水糊了滿嘴,但她等不及擦,又連忙去夾第二根絲子魚。
這一次,謝靈在低頭掏螺肉,梅梅夾回絲子魚,餘光裡有點心虛地瞥了她一眼,見她顧不上這邊,便繞過麵前的湯碗,偷偷縮回筷子,直接一口啃上了沾滿辣醬的絲子魚。
絲子魚是甜辣味,梅梅像舔糖果一樣,舔了辣醬一小口,覺得味道甜蜜蜜的,但緊接著,一股火辣的氣息就躥上了她的舌尖,她小臉一僵,不敢聲張,忍著等辣味散了,又小小啃了一口被包裹在辣醬裡的酥魚肉。
粘了甜辣醬的酥魚渾身黏膩,吃起來酥脆的口感被壓成了次要,甜辣的味道占為主要,但這不是反客為主,而是相得益彰,讓整體滋味達到了一加一等於三的效果,如果再配上一杯酒,就更加上頭了。
謝靈剝了三顆螺肉給梅梅,第四顆才給自己吃。螺肉本身勁道耐嚼,但跟章魚腳又不一樣,吃起來是悶悶厚厚的嚼勁,配上尾部滋味醇厚的黃,原本的海鮮味十足,再搭配用來醃漬的麻辣醬,風味又更了上一層樓。
謝靈吃完一顆,嘴巴裡充滿了火辣的氣息,尤其是舌頭,被麻椒辣的僵木,她為了澆熄這辣引起的舌痛,便端起帶藻冷泡湯,一口氣灌了小半碗下去。
帶藻冷泡湯用料簡單,隻有切成段的寬帶藻,再加一些粗海鹽來調和,味道是微微鮮鹹,冷泡湯又是冰鎮過的,喝起來便十分解渴解辣,還能驅除燥熱。
這樣解完辣,謝靈又覺得麻辣海螺能吃下去了,便繼續掏螺肉,不過這次她注意到麻辣海螺太辣,便特意把剝好的先涮了一遍,再遞給梅梅,梅梅不能搞小動作,隻能乖乖吃她的無辣版螺肉,忍不住遺憾似地歎了一口氣。
這一幕被對麵的遊影瞧見,她偷偷憋起笑,怕梅梅發現,便又低下頭假裝繼續吃東西。
遊夕無辣不歡,掏螺肉那叫一個乾淨利落,吃的也很帶勁,謝靈稍遜一籌,覺得抵不住辣,便轉頭吃爆汁醬拌麵,又夾了一根豬脆骨烤腸。
這兩道小吃都已稍微放冷,謝靈夾起滿滿一筷子醬拌麵,大口嗦進嘴裡,棕糖色的醬汁黏膩又富有食欲,跟麻辣螺肉比起來,其味道是反差性的溫和,因為麵條煮的久,口感也很軟爛,但不是爛成一坨,而是軟爛又根根分明,這樣一大口塞進嘴裡咀嚼,混合著滿滿的甜醬汁,風味稱不上絕佳,但既飽腹又美味。
最後一道豬脆骨烤腸,謝靈是吃的半飽才動它的,一根烤腸油光飽滿,放進唇齒間稍稍咬合,就會聽到喀地一聲脆響,腸衣驟然破裂,接下來的每一口咀嚼都伴隨著喀、喀、喀的清脆響聲,大顆粒的豬肉從中泄露出來,吃著極富筋肉的彈性。
而當第一波吞咽後,再咀嚼剩下的豬肉,就會清晰感覺到脆骨的存在,每一次唇齒間的咬合,都會激發出細脆的響聲,這樣雖然不會增添滋味,但口感層次更顯豐富了。
將點的小吃全都吃完,特彆是喝完一海碗的帶藻冷泡湯,謝靈已然飽腹了,又因要給聶蟬休葵帶飯,不便多留,謝靈先跟遊夕告彆,然後牽著梅梅,重新回到了坊市。
回去的路上,她在食攤買了五塊炭烤鮮魷魚,又買了溏心蛋蓋紫藻飯,一同打包後,便返回了自己所在的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