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巫藥師聽她這樣說,忍不住感同身受,既心疼她,又忍不住將怒火拱向了那個罪魁禍首蛙魔:
“這都要怪那個蛙魔,不是她突然蹬那麼一腳,我們能淋那麼多海水嗎?!”
“就是!我雖然還有一劑備份,可我這用的藥材不便宜,損失可太嚴重了!”
“喂喂、說你呢?!你快給這幾位巫藥師道歉!她們因為你可倒了大黴了!”
蛙魔麵對群情激奮的質問,一直佯裝憨厚的臉上,卻流露出一絲輕蔑,隻拍拍屁股轉身丟下一句:
“誰讓你們蠢,不知道躲呢?”
“你、你竟然說這種話,還要不要臉你?!”
“你這種魔,魔品簡直太差了,早知道我就不幫著扶你了!”
“就是!忒不要臉了!”
巫藥師們的怒氣被她一句話又激了出來,但對方是個厚臉皮的,那麼多魔一起罵她都不頂用,而它們又不可能因為這種事直接衝上去揍她,否則嚴重了可是要坐牢的,所以一時間個個臉上憤憤不平,拳頭攥緊,卻又隻能硬生生忍下了一腔怒氣。
蛙魔得意哼了一聲,把自己在鷹魔那兒吃的虧,一並從這群愚蠢的巫藥師身上都找了回來,走到螃蟹魔麵前,道:
“我要怎麼報名?”
螃蟹魔是稀有的人形魔族,一頭短發橙紅的像楓糖漬過,五官四肢都與凡人無異,唯獨一雙手是寬大的,指節也異常粗厚,但這粗厚不是圓滾的柱形,而是扁削形,一根手指邊緣長滿了凸刺,弧度也是銳長而鋒利的。
而當其中兩根指節呈V字形交叉,就變成了一把現成的鉗子,但凡夾住任何一個東西,隻要螃蟹魔稍稍用力,就能瞬間夾碎。
要用單一手指來操作,用途也很多,比如在礁石表麵刻字,輕輕一劃,就是一道清晰可見的刻痕。
螃蟹魔伸出兩根手指,喀嚓、喀嚓夾出一陣清脆響亮的聲音,對蛙魔比劃了兩下,麵無表情道:
“你的姓名,巫藥名稱、效用都報上來。”
蛙魔聞言,橫瞳流露出一絲狡黠之意,骨碌——骨碌轉了兩圈,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略微回想了一下,才有意道:
“我叫,謝靈。”
“我這一劑巫藥叫做椰涼拔痛羹,效用嘛、對治療骨瘤有鎮痛舒緩的作用,隻要喝上一劑,就能立竿見影。”
螃蟹魔見它流利地說出了一串介紹,不疑有它,轉身找了一處空白的格位,伸手在礁石上喀——呲、喀刺——喀刺地劃起了字。
礁石底下在等候的巫藥師們,聽到謝靈這個名字,隱約覺得耳熟,有幾個野奴鄉的熟悉走販集市,便疑惑著嘰嘰喳喳議論開了:
“謝靈……這個名字,莫不是我們野奴鄉才出名的那位巫藥師?”
“我覺得是,聽說她在的那個青冥巫藥鋪,就是一位蛙魔開的,難不成就是眼前這位?”
“嘶,怪不得,我就說這蛙魔怎麼看怎麼不像巫藥師,原來它是開巫藥鋪的鋪主啊。”
“哎不對,我記得我沒聽聞那位叫謝靈的巫藥師想參加沸湯祭典啊,陰骨節之前,走販集市上傳出風聲要參加沸湯祭典的,就隻有絳霞巫藥鋪一家,另外兩家一直都沒有動靜的。”
“彆魔想參加沸湯祭典,難不成還要到處去散播風聲?我看那位叫做謝靈的巫藥師,是想低調行事,所以自己都不來報名,隻叫這個蛙魔過來代勞。”
“難怪你們野奴鄉的巫藥師被稱作是野巫醫,還真是夠馬虎的,這種參加比賽的巫藥,怎麼能隨隨便便讓彆的魔送過來報名,若是中間出現差池,你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站在隊伍中間一直沒說話的巫藥師,對它們的談話不忍直視,出言吐槽了一句。
一眾野奴鄉的巫藥師們被她這話弄得一頭霧水,壓根沒聽懂什麼意思:
“差池?這能出現什麼差池?左不過是不小心淋到海水,把巫藥弄報廢了,可也不是魔魔都像我這麼倒黴吧?”
來自上層巫藥窟的巫藥師有點嫌棄地掃了她們一眼,還想再說,但見她們年歲尚輕,大概都是隻會熬製巫藥的弱歲魔族,連個正經巫藥師都算不上,便乾脆閉了嘴,懶得提那些巫藥師們互相陷害的伎倆。
但後方有一位巫藥師很熱心,脾氣也不錯,對它們解釋道:
“你們是小魔,又來自野奴鄉,肯定不懂太多規矩,其實參加沸湯祭典是很有講究的。”
“在上層魔窟,隻要是稍微謹慎一些的巫藥師,想要報名,都會親自前來,用於報名的巫藥也會再三檢查,確保沒被做過任何手腳,而為了防止冒領錯領巫藥,在獲得沸湯祭典前三名的巫藥被揭曉結果後,其瓶罐上的字跡也會經過比對,隻有確認是對應報名的巫藥師所寫的,才會被當作貢品呈給兩大窟王品鑒。”
“至於出現差池,那情況可就多了去了,我一時也跟你們說不清,但你們隻要注意,在報名之前將巫藥看護的好好的,不管有沒有結怨的同行,在沸湯祭典前一段時間,都要儘量少賣能長期貯存的巫藥,這樣謹慎行事,報名之後就無需再憂心這一方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