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夕有點著急,忙著往好幾個小魔身上灌魔氣,讓它們去安撫魔客,但這樣一來,廚房的魔手都差不多走光了,安撫雖然暫時有用,但沒有解決辦法,才不過一會,魔客們就氣憤地瘋狂跺腳,紛紛衝出大廳,離開了酒樓。
“哎呀,失敗了!”
遊夕滿臉懊悔道。
謝靈也露出遺憾之色,不過正好糕點和甜飲送來了,她們就暫時歇息,吃了起來。
藍黴米糕糕體紮實,入口綿密,吃起來有一股淡淡的黴臭,但那股發酵過後的甜蜜,卻也是其獨有的滋味,沒了黴臭,反而顯得很不正宗。
酥奶焦油包是一盤子煎烤至膨軟的小麵包,中間切開一條縫,填滿了白膩香滑的酥奶油,而小麵包又是微微偏鹹的,一口咬下去,麵包香軟耐嚼,酥奶油入口即化,又鹹甜搭配,多種滋味與口感組合起來,不到這一盤子酥奶焦油包稍冷下來,謝靈與遊夕就已兩口一個,吃完了大半。
而紅荔漿果飲,用料十足,底部是打碎的冰渣子,莓紅的漿果汁水裡浸滿了凍白的荔肉,一大顆一大顆,舀著漿果汁一同吃進嘴裡,荔肉飽滿的汁水瞬間就會爆開,吃起來十分冰甜解渴,酸甜的漿果汁水摻雜其中,則更加解暑,開胃。
吃光了糕點,喝光了甜飲,謝靈與遊夕又玩了好久的魔物,接著到了天色深透的傍晚,她們便出去潛泳。
謝靈自從回到魔界,還是第一次在海裡遊泳,烏水濤濤,將三三兩兩的魔族浸泡其中,就像最絲柔的綢帶化成了水,每一個魔族身軀所到之處,都是觸不到儘頭的冰涼沁爽。
她從濕軟的沙灘上踏進潮水,越走越深,到海水能淹沒半身,便任憑一道攀升向天的浪牆兜頭打過來,然後順勢俯入,一個猛子泅水到了海岸之下。
嘩啦啦——嘩啦嘩啦——
如繁星柔耀的水母群,漫漫漲漲與她伴遊,這種海燈水母經常被大批捕撈起來,送到攤販手中販賣,而小魔們最喜歡這種一小朵一小朵,肉肉透透的海燈水母,因為物美價廉又可愛,隻要喂上一點豐食藻,就能活上好幾天。
在傍晚,這一片烏漆沉沉的海水,被絳紫晶光映的若隱若透,海底又波光粼粼,海燈水母振張荔肉一樣柔軟、透滑的水母蓋,一滂一滂地用力向上浮,就像無數朵緩慢升騰的海燈,因為逐光而遊,便染上了爍爍之澤。
潛完泳,回到喚魂灘場喝了幾杯果酒,又幾杯烈酒,多了些醺醺醉意,謝靈與遊夕才儘興而歸,去露天海場接走了梅梅和遊影,然後打道回府。
後續的幾天,謝靈徹底放鬆身心,玩得很儘興,浮母島各處都逛遍了,也吃了不少的美食,喝了不少的美酒。
浮母島這邊玩得熱熱鬨鬨,同一時刻,沸湯祭典那頭也是喧鬨不止,參加比賽的巫藥師們但凡是覺得自己有一些希望獲勝的,都為此茶飯不思,緊張不已,也不忘忙活著到處給自己拉票。
謝靈對這些完全不關心,和遊夕整天泡在浮母島上,要麼潛泳就潛上大半天,或者去垂釣,一坐就是一下午,隻到了最後兩天,梅梅玩累了,她也覺得是時候該休息休息,準備迎接巫藥鋪開張了,就沒有再去浮母島。
在這之前,鴻冬和祝蝠也早早踏上了回野奴鄉的路。
首先是祝蝠,她的過節經曆就簡單多了,相比起謝靈的儘興玩樂,她一整個陰骨節都呆在陰崖洞穴,連個洞穴口都懶得出。
她的親族們也跟她一樣,因為晝伏夜出,又不愛多動彈,還是該咋過日子就咋過日子。
但因為陰骨節,幾乎所有夜墮蝠魔都回來探親了,而整個夜墮蝠魔族群,本就魔數龐大,這樣一來,陰崖洞穴就變得更加擁擠嘈雜。
祝蝠本來想著,忍一忍,等到陰骨節結束,她就可以逃出生天了,但因為夜墮蝠魔的特殊習慣所致,陰崖洞穴就是一個大通鋪,每個夜墮蝠魔的床鋪,都是用一根藤藻吊在洞穴頂,將床褥像蟬蛹一樣包著,然後隻要它們撲棱著漆翼從上麵鑽進去,就可以睡了。
而因為夜墮蝠魔族群的魔數龐大,它們隻能擠擠挨挨地靠在一起,這樣是很熱鬨,但壞處就是一到睡覺的時候,不知從何處起的鼾聲就會此起彼伏,震耳欲聾,還有密密麻麻,在洞穴上空不停激蕩、碰撞出陣陣回音的磨牙聲,夢話聲。
祝蝠不但被擠的心累,還一連幾天都失眠睡不著,她的深重怨念化作黑眼圈,沉沉積在了眼下。
終於,在一個鼾聲震天,磨牙聲、夢語聲時斷時續,時遠時近的白日,她僵屍起立一樣,猛地坐起身,憋著心中一口森森的怨氣,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包袱,被褥,翼不停蹄地溜回了野奴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