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雙腳騰空,麵色驚惶還來不及叫喊,就被迫後退,摔了一個大趔趄,差點一屁股蹲坐到地上去!
任緋被冷嘉平的突來蠻力嚇得連連後退,跟梁冰的倒勢同時錯開,便沒接住她,但先一步反應過來,滿臉驚怒地指責冷嘉平道:
“你憑什麼打她?!”
“是她要先打冷嘉平的,你在這潑什麼臟水?!”
謝靈沒想到冷嘉平動手動的如此之快,後一步趕過來,擲地有聲道:
“而且這也不叫打人,是還擊!”
冷嘉平不像梁冰,壓根沒被怒氣吞噬理智,她神情頗為淡定,伸出另一隻手撣了撣袖子上不存在的灰,才道:
“她說得對,我可沒打人,隻是以還擊之勢推了她一把。而且都沒將她推到地上,你未免太急著給我定罪了吧?”
梁冰衝上去打人不成反成對方手下敗將,簡直氣得發瘋,這會再沒心思講究什麼口頭爭辯:
“我要打她,還不是她言語羞辱我們二人在先!”
任緋一聽梁冰竟自己承認要打對方,心中直罵她蠢笨,但也揪著這話中的言語侮辱作起了文章:
“是啊,你聽聽她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謝靈剛出廚房,但也聽到了冷嘉平在差點被打之前說的話,她一句話說的有因有據,是藕河鎮女子被罵冷心冷眼在先,她罵回去又有什麼錯?!
“哪裡過分了?不是你們先罵人的嗎?!”
謝靈直截了當質問她們道。
“我們那哪叫罵人?!而且我們那是因為被她惹惱了,原本一腔好意邀她玩耍,她不領情也就罷了,擺個臭臉給誰看?!”
梁冰怒氣衝衝辯駁了一句,冷嘉平隨即截住了她的話頭,這回是一點臉麵也不準備給她們留了:
“你既要狡辯,不承認是你引我心生不快,那我便好好追根溯源一番,看一看你還惹了哪些是非,到底是你們二人易與她人多生矛盾,還是我難於相處——”
“兩日之前,你們初入旅院,便徹夜喧鬨不止。我在屋中所聞,不光是雜役為你們夜間往來奔走數回,還有另一位住客被你們二人糾纏,不得脫身。”
“你們又隻顧自己儘情玩耍,不顧及旁人休憩,我尚且被你們擾的一夜未眠,到現在都覺得元氣有損,而這都是因為你們自私自利,將己身所樂淩駕於她人的痛苦之上——”
“你這是什麼強汙人的一套說辭?!那雜役是旅院雇來的,不招待我們難不成坐著吃乾飯?還有那位住客,她是自願跟我們打橋牌的,這也能說成是被我們糾纏,我看你才是在給我們潑臟水!”
梁冰氣勢洶洶反駁道。
冷嘉平頗含諷刺的淺笑了一聲,不受她乾擾,道:
“雜役雖是雜役,卻並非你們眼中的牛馬,你們黎朝那一套封建壓榨人的規矩瞧著是進棺材了,可你倆用起來還是得心應手的很,比之前朝餘孽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而那位被你們糾纏的住客,我聽她與你們一處時萬般順從,便知她是個懦弱屈從的性子,你們二人在她麵前自居熱情大方,不過卻是麵傻心精,單分一個自知與不自知。”
“人一旦為弱者,便少見良善之人,多見凶惡之徒,這皆因弱者是個嚶嚶待撫的羔羊,你們表麵對她熱情,卻不視之為平等,自以己之喜好強加於對方,又扼其不善言辭為把柄,層層誘哄,令其為你們所驅,若對方願從,你們便欣然與之共樂,若對方不願從,你們便亮出獠牙,如羔羊一般的弱者便會任由你們泄憤,不敢反抗,甚至因心性之弱,還會自責攬罪。”
“這背後隱秘種種,我當你們是察覺得到的,可惜弱者一向不善反抗,你們便心安理得忠於壓榨,而對後果恍如無覺。“
“你血口噴人!”
梁冰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越聽越想撕爛冷嘉平的嘴:
“你用這些歪門邪理瞎構陷我們,竟也不怕遭報應!”
“我就知道,你這樣麵傻心精卻不自知的,被揭穿了麵目一定會自恃清白,覺得被潑了臟水,畢竟在你自己看來,你隻是心直口快,並無彆的什麼毛病。”
冷嘉平淡淡對她嗤笑了一下,道出誅心之言:
“可如果一開始你們所遇的是謝靈這樣瞧著不好相處的人,試問,你們還會像對待那位懦弱住客一樣對待她嗎?”
“端看這兩日你們對謝靈的邀玩,可見你們如我所猜,確實不敢糾纏她,可遇到了我,你們又故技重施——這是因為你們知道看人下菜,瞧我身上有幾分書生文氣,便循著味兒來了,可卻不知我性子剛強,被一時激怒才與我爭執起來——瞧,你們二位種種所為,可不就是我說的麵傻心精,不敢欺強,卻敢淩弱的貨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