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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內,針對隋炘的抓捕徹底失敗。
林歲對此倒是接受良好，在天璽的地下空間安全屋區域會議室內喝著水，從萊恩與M城政府交通部的聯絡中確定了這個消息。
肖饒等人也早有了心理準備,自然也沒說什麼。
現在，他們一邊在等外麵關於楊秀等變異人的抓捕結果，一邊等著其他部門關於這份損失的後續報告。
但當前會議重點還在於——隋炘的異能跟價值，以及她跟無涯搭上的事。
前麵這件事關乎了天璽日後對她的抓捕強度,後麵則關乎了抓捕她的難度。
如果無涯介入,那的確會特彆麻煩。
“就怕她投靠了無涯。”
“自然是投靠了,無涯從不做虧本的買賣，連韋如狐都出手了。”
“無涯這些混蛋！”
天璽的規格跟資質其實比無涯更厚重一些，算是比較傳統的財閥,且發家兩百多年,自初代紅災前後發展以及瘋狂崛起。
其實整個世界的財閥很難分強弱，因為都藏著底子,且因為底子跟類型不一樣，不好劃分，還有個各自的製霸區域,就更不好說了。
但是呢,天璽跟無涯因為經濟輻散影響地域跟自身產業製造鏈分布位置，還有市場方麵的考慮，它們應該都屬於東部財閥，用一些專門抨擊財閥的學院派老學究說辭就是——這些來自東部的蠹財門庭！百年紅災若是天意,那經濟之蠹,社會之難，既財閥門庭之責。
無涯是八十年前開始發展的。
說起來，幾十年幾十年的也挺嚇人,都算得上老資本了，但彼此還是有些差距。
無涯比天璽，更像是一種超級新銳——它發展幾十年，有蟄伏期，高速發展期，變態發展期，但也是近十年才逼近天璽的規格，且衝勢極猛，又因為掌握了武器資源，自身武力深不可測，連聯邦都得從無涯那進口新型武器，可見其厲害。
但肯定沒天璽有錢。
就不同的產業類型跟特點吧。
對上會很麻煩。
無涯出手，目的顯然也是變異人。
麵對這些高層帶著情緒的揣測，肖饒倒是冷靜許多，用按鈕操控屏幕，說：“恐怕不是勾結。”
其他人一時安靜。
什麼意思？
萊恩看著屏幕上那些被肖饒整理出來的資料，皺眉了。
“你的意思是她早就是無涯的人？”
“臥底？”
分析部那邊的副部眉心一跳，小心窺過萊恩的臉色，不願意承擔這個責任，便委婉道：“肖總，那個隋炘不至於吧，她以前...我承認她肯定是隱藏了能力的，但她介入的項目跟任務實在不多，從事的工作也比較一般，能泄露的信息有限，我不覺得無涯會選她這樣的人當臥底。”
換句話說就是如果無涯真的拿她當臥底，自然要有投入跟回報。
當臥
底的，也得有成績，不然十幾年趴窩在那個位置，不合邏輯啊。
“的確啊，這麼久一直從事那樣的小工作，我太奶家的老鹹魚都沒這年份。”
其他人有點意外肖饒做這樣的判斷。
雖是NO1，但現在萊恩是最高負責人，他們也想搞明白到底怎麼回事，而且有些人還有其他的小想法——這起事件後果如此慘烈，肖饒作為CEO肯定是要負責任的，過幾天他是不是一把手還說不定，那搞不好他們有機會上位。
肖饒倒是不介意這些人的不同意見，隻淡淡道：“我調取了她的資料，發現這人乍一看往日測考成績十分平庸，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是每次她往上進步一小波得到薪資提升的時候，都跟她在市場內購買營養劑的需求掛鉤——也就是說，如果她能應付來自體質對進食的需求，且她十幾年如一日保持對其他物質低欲望，也穩定利用一些資源學習財團內部知識的條件下，她完全沒有改變現狀的意思，就是這麼一直待在那個位置，而因為我們此前的直播計劃，她不得不更改計劃，最後一次考試表現果然往下掉，未曾保持前麵的進步速度，可見她在身體日益增加的需求中選擇了退讓，說明她意識到了這次任務的不對勁，想要主動避開，若非某些不可抗力，她今日沒準還是在咱們天璽分析部的一個小分析師。”
分析部的副部此刻苦笑，尷尬道：“不能吧，一個人還有不想升職的，如果她是臥底，這更不可能啊，無涯還能放她在那擺爛？她也不想要更多錢？”
眼看著伊恩是禍端，分析部責任重大，但副部覺得除非空間一個新部長，不然自己上位的可能性很大，怎麼可能願意讓隋炘這個禍端是無涯臥底的大雷坑了自己的晉升之路。
他用力想甩開。
但林歲倒是對肖饒的看法有些共鳴，慢悠悠說：“肖總的意思是她是臥底，但也是不在無涯關注跟看重下的臥底，大概是因為E級飯桶的前提掩飾，無涯那邊其實犯了一個跟你們這邊分析部同一個毛病——先入為主對她有了偏見，加上她實在裝的好，也就沒人對她有其他期待跟關注。”
“簡而言之就是，她是一個鹹魚臥底。”
“如果沒有伊恩的意外安排，她去了B05，遭遇了這一切，還變異了，搞不好她就是想在你們這裡的分析部一輩子養老了。”
哎呀，這會議室不小，但她平淡的一句話後，眾人的沉默還是震耳欲聾。
一個企圖在敵對財團裡麵養老的臥底嗎？吃著兩個財團的飯，曬著鹹魚才能享受的太陽，躺著精準如太平間死屍的平。
萊恩摁了下眉心，默默給隋下了一個標簽：奇葩！
但也不忘給那曾經的手下敗將親弟弟冷酷安插了另一個標簽：傻逼！
“不過，她的選擇也沒錯，臥底一般可沒有什麼好下場，哪比得上舒服躺平養老，反正人生在世幾十年，她搞不好比你們還舒服。“
在場的高層下意識摸了下頭發，又看向屏幕。
此時肖饒正好顛倒屏
幕上留存的——那人跳下天橋的畫麵。
黃昏夕光，青絲飛舞，她朝這邊看來，挑眉微笑飛吻豎中指，一氣嗬成一兩秒。
驚心動魄。
但發量實在多，發質實在好。
可見這一五仔的鹹魚生活很不錯，就沒受過苦——搞不好那些分析師們頭疼欲裂的工作以她的能力來說都是灑灑水.....
好奇怪啊，前麵那一係列變故都隻是讓在場高層憤怒而已，但現在得知了這些事，在看著這個一五仔飛吻的樣子....感覺靈魂都被創傷了！
啊啊啊！
這混賬一五仔！無恥下流卑鄙臭臥底！
她應該被浸豬籠！
肖饒都覺得難受了，不過信息部部長捂著腹部的傷口，看向林歲，問：“林助覺得這人若是一開始就是無涯的探子，她是什麼時候跟無涯聯係上的？”
既然是擺爛一五仔，無涯一開始自然不記得她的存在，這場救援也一定是隋炘主動發起的。
“不知，我對她了解也不多，但bo5那邊應該沒機會，信號要麼斷，要麼被監管，想來，是紅眼那邊，但紅眼也缺乏信號強度....你們查過她的經濟賬戶嗎？聽說，一些臥底未必會選擇文字信息傳遞，而是通過一些自然的生活細節向外傳遞情報。”
肖饒會提出隋炘是臥底的原因，自然不隻是分析資料，是先分析資料，然後才去細查，最後得到證據。
按鈕往下麵一點，屏幕上出現一條信息。
“查了她在黑市的所有記錄，查到她偷偷開辟的第一身份賬號，在她被紅眼抓去的那段時間有過一次金額變動。”
“這是入賬信息。”
入賬486356LB。
眾所周知，轉賬這種事，但凡不是明確需求，不然一般是湊整抹零的，要麼就是要騰空另一個賬戶所有錢。
那麼，這筆錢的來源肯定是紅眼莫斯名下財富，而後者的賬戶也不可能隻有這麼點錢，那就是她故意設置的這個轉賬額度。
“現在看來，陳默三槍跟莫斯那檔子事也是她一手策劃。”
“而486345這個數字即她跟無涯的對接暗號——這個第一個賬戶估計也是她開來接受無涯日常臥底工資的戶頭，無涯那邊一定是有監管的。”
一旦這一筆額度轉入，無涯那邊立即知道，通過數字代表的信息得到了情報，一層層上傳，後來結果就是韋如狐介入。
局麵就如今日。
“所以說，人家擺爛歸擺爛，專業技能也沒落下啊，乾一行愛一行。”林歲表情有點古怪，想笑，但是又比較克製。
主要是在場的高層都有一種被DISS的感覺。
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們！
一群酒囊飯袋。
萊恩冷聲問：“無涯給她的工資多少？這種十幾年不乾活的鹹魚，那邊還肯給錢？也是有趣。”
林歲：“250，每月250。”
眾
人：“......”
忽然理解無涯這邊為什麼十幾年沒關注過這條鹹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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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財務支出的確跟牛毛一樣，誰會在意一根牛毛掉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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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歲有風度，沒太嘲諷他們，但萊恩的眼神掃過，可就明確表達了對他們這群廢物的嫌棄。
“現在的問題是她的人歸納無涯名下，無涯得到了一個厲害的變異人，而且，這個變異人手裡還握有從數據庫下載的數據？能否確定這些數據的區塊，是生意方麵的機密，還是....研究室那邊關於變異人以及此前駐地那邊諸多安排的數據？”
前麵反而好辦，左不過損失一些金錢，讓無涯抓住市場信息狙擊M城分公司這邊的生意。
但如果是後麵，那就難辦了。
信息部那邊幾個高層的表情告訴了眾人答案——是此前關於變異人以及駐地安排的那些數據，甚至包括蟲子跟輻射源的信息。
很好，這個隋炘冒險回公司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炸大樓，人家鹹魚多年，可算乾了一票大的——她的目的就是要竊取這些最珍貴的資料。
這個後果很嚴重，要抵充這個後果的就是必須儘快抓到其他變異人或者抓住隋炘。
後者難度太大，反而是前麵這個可能容易達到。
一時間，眾多高層心急如焚，但萊恩突然說道：“後果如斯，包括我在內都得承擔此事責任，但介於現在貿然處理相關人員，隻會造成職位空缺跟調度問題，所以我已跟總部申請延遲處罰，能不能將功贖罪全靠接下來諸位的表現了。”
他用將功贖罪當做誘餌去吊在場人的工作積極性，這也是一種手段，這場巨大的事故，的確得用最後的結果來衡量得失。
相比而言，大樓被毀的經濟損失反而不算什麼，他個人掏錢解決都可以，但是....唯獨跟變異人有關的事不行。
如果一無所得，他將失去前些年積攢下來的優勢從而得到的對這個項目的領導權，導致其他兄弟——乃至其他兩個氏族的那些少東參與進來。
腦海中閃過幾個人影，萊恩眼底見了冷意，心情變得十分糟糕，好在林歲這邊出於對某人過分亢奮的關注，還撐著下巴問信息部跟分析部那邊有沒有查到她其他賬號的秘密。
也許能查到她跟無涯的其他事。
果然是有發現的。
萊恩一抬頭就看到了一些隱秘的聊天記錄——在一個種菜遊戲裡，在很長的曆史記錄裡，她都在跟人用數字編碼聊天。
信息部的人才為了這次失利，表現自家技術，一邊調取資料一邊迅速翻譯，於是如下。
可可愛愛小仙女：在嗎？哥哥？在不在啊？
6466：嗯？有什麼事嗎？
可可愛愛小仙女：沒，就是謝謝你啊，多虧有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哦。
6466：沒啥，你這麼小，才八歲，很可愛，幫幫你而已，還有什麼缺的嗎?
可可愛愛小仙女：沒有了，就是觀察了很久，發現整個天璽都沒幾個好人，都沒有你，好孤單啊。
6466：你好好學習，爭取師夷長技以製夷，早日回歸咱們無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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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愛愛小仙女：好的好的，無涯才是我的家。
從這裡看還好，就是把眾多天璽的高層給氣得胃疼。
這小內奸，嗬嗬嗬嗬！
再後來還是各種哥哥哥哥...一開始這個哥哥還吃得消，後來就不行了。
可可愛愛小仙女：哥哥？我錢又花完了，一定是我花銷太大了吧....
各種暗示加工資。
話說，再可愛的小女生，一旦跟錢扯上關係，在某些人眼裡就顯得俗套且心機。
尤其是長期且頻繁....各種嬌柔暗示，提醒以及綠茶言語...
再加上她年紀小，越顯得心機天成，讓人厭憎。
於是，後麵這個6466就很少理她了。
再後來消息就斷掉了。
但高層們不覺得她醜陋低俗虛榮，而是覺得可怕。
“才這麼大就知道故意用這種言辭來增加彆人的厭惡，讓對方主動斷掉關注以減少麻煩。”
“然後，她再躺平。”
會議室一時很安靜。
其實是很底層的出身，在E級人裡麵司空見慣的身份特性——M市本土最普通最貧瘠的老巷出身，父母雙亡，各種乞討，翻垃圾箱，看人臉色長大，守著隨時被流浪漢跟小混混搶奪走的破爛小家混日子，抓到機會就往上爬。
多普通，幾乎隨時會被這個時代淹沒，或者死在紅燈區，或者腐爛在臭水溝。
但她爬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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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旁，隋炘看著照片，翻過照片背麵，看到了她之前以轉賬數額發出去的暗號。
486345。
“韋總您比我想象的要厲害多了，我之前轉賬這個數額的時候還在想這上麵的暗號攜帶信息在以前的備注裡麵隻意味著求救等信息，您就做好了這麼細致的安排。”
這話是真心誇的。
韋如狐：“這是我們無涯分析部的人得出的結論，不過它那邊如果有你這樣優秀的人，我應該會在第三環街道那邊就救下你。”
當時他們對局麵不夠了解，對隋炘也不夠了解，但她要對付兩個斬馬不難。
隋炘暗想：這話半真半假的，我可不信你們分析出486345裡麵的45代表的意思是“機密”的意思，我以天璽機密來釣著無涯，你們無涯才讓韋如狐出手。
不然我也配？
畢竟當時的我，你們也不知道是變異人吧。
不當麵拆上級的台是打工人的基本素質，所以隋炘果斷笑眯眯捧場，“沒事沒事，當時太危險了，我可不想讓你們為我冒險....反正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您的名聲了，在我心裡，您就是最厲害的仙女呢。”
不是，她也就比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