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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鱉被抓出水麵,扔到半空的瞬間,一槍射出。
砰!
老鱉被射穿身體落地,血水咕嚕的。
沒反應。
單本溪若有所思。
錯了?不是那隋炘偽裝的老鱉?
還是....它兩次動作,都是為了獵殺什麼生物?所以那個生物呢?
不見了。
單本溪再次出現在池子邊上,繼續往下查找,光照不斷掃著....一身濕漉漉的他就像是一個多疑又錙銖必較的變態,為了抓到某個獵物不厭其煩反複搜查。
變態又偏執。
而此時,躲在池底諸多臟物泥垢深處的隨炘一動不動,任由這些光照掃過她上麵的那些雜質。
但她內心宛若波濤洶湧,各種國罵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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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被挖出去,也隻能跟這鳥人拚了!
隋炘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而單本溪的確開始懷疑這些淤泥了,但就在此時....
本欲再次潛下水的他抬頭了,身體避開。
嘩啦,一個個箱子滾落下來,重重落在水麵.....整個池子滾滾翻騰,混沌一片,要等沉澱估計要好一會。
單本溪眉眼下壓,似乎放棄了,也似乎覺得是自己多疑了,手心的那隻蟲王搖擺了下身體,纏住了那隻老鱉,進食還在繼續,它又開始吃蝦。
單本溪也不管它,繼續開箱。
水下,隋炘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在混沌中看到了水池下的氣泡,這才發現淤泥一腳其實是有個管道口的,隻是被厚厚的淤泥堵住了大半,她此前沒看出來,剛剛被箱子重擊導致底部的淤泥翻滾,這才露出了管道口。
也對,上麵不斷釋放地下水,,池子也沒滿溢出外麵地麵,必然是有出水口的。
隋炘立刻從這個出口順水鑽出去。
十五分鐘後,隋炘再次來到山腳下,在小溪中也沒恢複,就是露出水麵用魚尾巴拍打了下鵝卵石,氣呼呼的。
太嚇人了。
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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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隋炘變身成了一隻蜘蛛,再次熟門熟路爬到某棵樹的鳥巢中,再一次勒住了那隻打盹肥鳥的鳥脖子。
這隻烏鴉,沒錯,它就是烏鴉,肥烏鴉猛然驚醒,睜開眼看到一隻蜘蛛,它震驚了。
是你,又是你!
啊!
就兩天,你要來回多少次啊!!
你玩漂流嗎?
你不能自己回去嗎?每次都要我飛,每次都勒我!
這烏鴉氣死了,企圖反抗,但又雙叒被蜘蛛絲跟毒液控製了。
嗚嗚嗚,好氣!
這該死的蜘蛛精!
肥烏鴉無法抗爭,隻能屈服,含淚展翅飛翔,把這該死的狠毒蜘蛛精送回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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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烏鴉的背上,隋炘其實是很失落跟恐慌的。
她還以為自己獨一無一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結果先有索爾,後有歐皇開了飛行異能後又得到超級蟲王消化能力如虎添翼的單本溪。
她很失落。
這世界太難混了。
隋炘回到山洞,直接拿了裝備跟衣物到了池子那邊洗澡,畢竟那池子下麵不是一般的臟,她實在過不去心裡嫌棄那一關。
分析師骨子裡還是養尊處優的,早不是年幼時能吃苦的性子了。
她正衝洗著頭發。
忽然!
“作為對女士的尊重,我允許你穿好衣服出來再跟我說話,也最好不要想著變身從下麵的出水口逃離,手裡有更高濃度的水釋毒劑,足夠瞬間染毒下麵的水道,也連著你一起毒死。”
撥動頭發的手指停頓在柔順的發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半晌,她繼續衝洗,手掌也抹過臉上的水珠,平靜道:“單先生是位紳士,那麼可否容許我有個得寸進尺的提議,比如讓我洗完澡——實在是你那個泡海鮮箱子的池子下麵太臟了。”
單本溪沒有走進去看她洗澡,他就站在甬道口陰影內,距離瞥見裡麵的場景也就兩步的距離,他聽到了這個讓他費了好大心力卻屢屢反省是否判斷錯誤的女子那從容中又帶著幾分俏皮的聲音。
但他很冷漠,因為知道她很麻煩。
“如果你不是隋炘,我應該會,但你恰恰是,所以最好彆——我不希望出現一些意外。”
“你如果出了意外,我也會出意外。”
比如直接殺了她?
隋炘聽懂了這個鳥人的冷酷殺機,她嘴角下壓,直接走出池子勾了邊上搭著的衣物,簡單穿好後。
“可以了,單先生。”
“出來。”
“您是怕我還是會從下麵的水口逃出去麼?你一個飛行人也怕這個?”
“善言辭,揣測人心,拖延時間,這並不是分析師的能力,但天璽吃的虧,我應該不想吃同一份。”
他並不跟她攀談那些有的沒的,態度冷酷,毫無轉圜餘地,也不願意冒險,直接要她出去。
外麵洞口對著陽光,亮堂許多。
這次也是隋炘第一次正麵看清楚這位變異人群體中的公認領袖。
排除外在,經典的氣質非凡。
年輕的領導者嘛。
雖然在她心裡就是個討厭的鳥人——任何威脅到她的,都不可愛。
單本溪卻不是第一次見她,畢竟情報不少,隻是確定了一件事——她看著的確比傳聞中的更人畜無害,小家碧玉,頭發發質也更好,尤其那雙手,看著比那些財閥中的千金小姐都養尊處優,實在不像是一個從底層爬上去蠅營狗苟心狠手辣的鑽營者。
不過,她很從容,心理素質一流,還在用挑剔的眼神在打量他,很快又用尷尬謹慎的語氣說:“我在想,單先生能發現我在這裡,大概率是一路跟蹤的吧,那以你的飛行跟攻擊能
力,有很多機會殺我,但一路追到這,看來目的不是為了殺我,那是有什麼指教嗎?”
單本溪:“何以見得我不會殺你,你覺得你手頭那些資料可以讓我讓步?但貌似我並具備天璽跟無涯那樣的醫藥科研能力,那些數據對我來說沒用。”
隋炘看著他手裡的小口徑槍支,垂眸,靜靜站著,道:“所以你想知道的是我的秘密?”
單本溪:“你體內也有蟲子。”
本來有,但跟變異胃合一了。
估計這人也是通過碼頭的事分析出她能吃那些食物恢複且變強——也算是他以己度人。
這才要殺她?
現在是為了獲取確切的情報?
隋炘斟酌了下,道:“有沒有可能,我隻是胃口太好。”
她沒直接承認,就是半遮半掩否認。
然後單本溪歪了下頭,一顆子彈掃在她的鞋子前麵。
啊!
這死變態!
隋炘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黑了臉,哼哼道:“是有一條,但級彆比較低,就兩條黑紋,也沒你那條血紅,算起來,我這條算是小王,你那條算是大王吧。”
她是真不爽啊,言語間也要懟他。
大王八。
他可不就養了一隻大王八還狠辣弄死了麼。
真是罵人不帶臟字。
單本溪依舊冷淡,但心裡卻判斷出她沒撒謊,隻有接觸過鮭居尾孢蟲王的人才能分辨出它的成長期級彆高低。
要麼就是林歲告訴她的,但結合她跟天璽的敵對關係,以及她在碼頭突然恢複又炸了那些貨倉的舉動,於他看來就是掩耳盜鈴,所以他基本可以確認這人跟他一樣有一條鮭居尾孢蟲王加速進化。
那麼.
“你可以變成所有生物的樣子?還是當前隻能變出蜘蛛,魚類這些?”
這點估計也是林歲這類人的懷疑點。
隋炘知道這人手底下肯定也有其他變形異能人,對這一塊有過了解,他這個問題是在故意試探她,類似陳默那樣的話術陷阱,於是她說:“隻能?這還不夠?我搞這條魚都廢了我太奶奶的勁兒,你當容納其他生物的基因物質那麼容易嗎?我當前隻能拓下三個基因例子,超過基因鏈的鏈基承受鏈,且對自身的基因物質產生威脅就會起衝突。”
以她對生物學跟異能這種超自然能力的了解跟想象,變形這個表現無非源自以下三個異能品類。
1,直接的變形,可分單種固定變形,也可分多種變形,本質就是變形異能。
2,源自複製的變形,本質是複刻模板的複製粘貼。
3,模擬異能,乍一看顯得低級且雞肋,但一旦發育起來,就是複製+變形的結合體。
三種異能的區彆就是——變形異能隻能變換物理外形,形成外在變化,就是易容,本身一模一樣就夠了,但長得一樣,會的本事不一樣,拿到的隻有外在。而複製異能一般已經可以連著對方的肢體行動一起抄襲了
,對方做什麼都能一並抄襲複製,但這種操控的信息量遠遠高於簡單外形變化需要掌握的基因物質,那麼,它需要的基因容納空間也更大。
模擬異能於此更提升一級,模擬的本質是學習,學會了,如何構建它就是她的能力了。
比如隋炘如果拿到的是變形異能,那她也隻是蜘蛛,射不出蜘蛛絲也弄不出毒液。
如果她拿到是複製異能,那她可以掌握蜘蛛絲跟毒液,但它做不到不斷加強蜘蛛絲的控製跟強化韌性,更做不到將毒液更高濃度化,因為複製過來的東西就像是程序員操控的區塊,可以運行,但你不能改,改了就跑不動了。
恰恰她拿的是操控起來最麻煩的模擬異能。
隋炘寧可杜撰自己是複製異能,讓對方看到她的局限性,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是模擬異能。
模擬不會局限於一種,但複製的容納度往往有限,而單純的外在變形對於單本溪而言則是毫無威脅。
但隋炘也不會簡陋到自發認定自己的異能,她拋出了基因鏈的鏈基承受鏈跟基因物質容納度這個概念,就是因為她在從鐵線蟲到如今魚類乃至豬皮的模擬中發現了這些基因物質不斷容納留存的規律,她估摸著變形不是裡麵那種法術類可以自由操控的表現,而是一種需要以基因物質模板將它表達出來的能力。
如果隻是外表,就是捏泥巴,外表像,但裡麵還是泥巴。
如果是要得到能力,內在就得一樣,那就需要容納基因物質了。
所以她現在說的就是真實的內容,真假參半,單本溪從以手下那些擁有變形或者複製能力的變異人身上了解到了這一塊的知識,自然能判斷她所言非虛,至於她是不是複製異能....至少她沒說她是變形異能來誆騙他。
“看來你不希望我預判你可以變成其他生物,比如你將來可以成長到複製我,然後跟我一樣能飛。”
釣魚執法?
隋炘看著這人說這話的時候,手指正在摩挲槍支上的扳機,這個小動作讓她渾身緊繃,尷尬道:“是嗎?等我能複製單先生你,你都可以光速飛行了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是嗎?那我都不敢想自己會有多厲害,就好像我現在也不確定你真正的能力有多厲害一樣....”單本溪手指勾著槍支,一步步走近,不緊不慢地。
壓迫性越來越強。
他故意的,估計是心裡還猜疑隋炘有什麼特殊底牌,他想逼她展現。
等她的所有信息價值全部被套完了,那就....
隋炘往後退,直到後背膈到冰冷且有尖石的石壁,她不動了,乖巧說:“單先生恐怕被那些財閥釋放的假消息給引導了,這些黑心肝的吸血鬼放出的消息一般是他們想讓你們看到的,比如讓你先入為主以為我隋炘是一個陰險狡猾卑鄙無恥且善於謀算的人,仿佛我已經得知了很多秘密,而且會對你造成巨大威脅似的——但事實上,我也經常判斷失誤,比如我原以為你會招攬我來著,然而....”
然而,冰冷的
槍口抵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下顎往上頂,不讓她繼續逼逼似的,而纖長雪白的脖頸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白天鵝,因為戰栗跟對死亡的忌憚,她咽咽口水,細致光滑的皮膚順著精致微不明顯的喉骨些微蠕動。
“我得到的最明確經驗就是最好不要讓顧問小姐你說太多話。”
隋炘:“那你就真不想再問我點什麼嗎?我願意用一些機密來換說話的機會。”
他一米八,她一米六五,也確實有身高差距,她被槍口頂高了下顎,往上仰能看到他微低頭時眉眼的冷峻。
其實,他何嘗不知直接殺了她最為一了百了,但她的腦瓜裡藏著許多秘密也是真的。
他甚至能從她狡猾明亮的眼睛裡看到一些隱晦的自信。
她可能真的知道一些秘密。
但是.....
“那你是打算投靠我了?”單本溪瞥過腕表上的時間,握槍的右手已經準備扣動扳機,左手掌心的超級蟲王卻已經開始探頭。
但他心裡狐疑:她為何不反抗?就這麼等死?還是篤定自己不會殺她?
那她恐怕失策了。
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
被逼到絕境,卻也沒有狗急跳牆生死一搏的隋炘忽然說了一句話。
“你卡著時間,是擔心一旦直接擊殺我,我會選擇破罐子破摔,殺死體內的蟲子讓你雞飛蛋打?所以你寧可故意逼著我,讓我選擇自我反抗,屆時在我體內的蟲子專心釋放ATP的時候,你迅速擊殺我,再用你手裡的那條蟲子吃掉我這條...:”
單本溪眼中微冷,清寒中帶著極致的清醒,卻沒法用繼續動手,因為擔心她已有準備——她果然看穿了他此前不急於殺她的目的,哪裡是為了套什麼信息,可是因為被她看到了蟲子,怕她破釜沉舟。
“蟲子給我,我不殺你,也很歡迎你成為我這個團夥的第一把手,如何?”
單本溪如此說,也退開一步,似做讓步。
隋炘看著頂著自己的下顎的槍口移開,轉而頂著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