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之下,原地踏步的人踏出來的隻能是墳坑。
“而且隋炘太忙,壓根不會降級來管我們,現在是掛在季莊殊名下的,這位議長的手段你們知道。”
燕洄森森看這群變異人一眼,雖然有了進化的平台跟資源,又有了強大的後台,烈火烹油的,不少人內心生了野望,想壯大後自立門戶拉幫結派的不在少數。
本來這樣沒什麼,到時候抓幾個殺雞儆猴即可,燕洄心裡也不會覺得多舍不得。
哪怕是跟隨很久的人,一旦變心了,他也能冷漠對待。
因為他隻看重強者,不管是能力強還是心性強或者道德強,總得有一樣吧。
一時變強就飄了的,能是什麼強者,早早舍棄了也好。
不過,燕洄也知道自己心性冷酷,不似表麵這麼溫厚好相處,但為了往日的情分,他願意先下個提醒,免得這些人一時糊塗走進死胡同。
“變異人組織部的規章可是她定的,那些努爾維斯暗地裡偷偷謀反的人也都是她派人滅族的。”
“你們是顛沛流離在外多年,可是你們的親族什麼信息,住在哪裡,我都不知道的事,她可未必不知道。”
眾人猛然頭皮發麻。
是啊,以前是散兵遊勇,燕洄兩人也從來不管他們的親人在那,畢竟各有隱私,隻是因為變異了不得不在外跟親族脫離關係,保持奮鬥生存的狀態,現在情況好了,掛在了聯邦跟隋炘名下,有些人開始要給親族謀福利了,被情報部捕捉信息的可能性太大了。
裘冉看這些人神色惶恐,歎口氣,“人固有自知之明,想鬥的時候,先看看自己對手的對手都是什麼級彆,再去考慮自己夠不夠資格,說白了,你們什麼時候能把我跟燕部長弄死,再去往上圖謀吧,不然太早被殺雞儆猴,也怪讓我為難的——我得挑人頭喂老鼠,都是熟麵孔,我很為難。
”
以前少些權威,跟下層接近,是為了向心力,現在隊伍壯大,就需要鐵血權威,她跟燕洄都需要。
提早讓這些下屬明白,也是避免他們走彎路。
就是得心裡有點逼數。
隋炘一開始鬥的就是天璽這個級彆,現在都對標帝林幽光了,連革命軍的領袖都出來表態,這就是一個信號,也就是這些蠢貨沒接觸過真正的權利,控製不住人心的劣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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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林幽光中。
不管外麵的秘境環境如何,在一竹林幽深處,竹屋偏室中紫砂壺煮茶,沸騰時有輕微的嗚嗚聲,過了泡茶的手續,茶杯倒七分滿,竹竿頂開的窗戶外麵對著幽璧的竹林跟花苑。
簡單明了,但自有古韻。
帝林幽光是自何時成立的呢?
恐怕不止第一紅災降臨就有了格局,你看這些用具就知道是有些底蘊的,並非第一紅災世界一片滅世慘烈時能保存下來的底蘊。
但這是對外的秘密,對內部之人來說,這些都是不可言說的曆史。
他們談的也是外部的事。
這在以前很少有,哪怕是帝斯坦利,這些年也因為掌控其大都的是五大王族之一鶴氏而達成了彼此的關聯跟平衡。
現在,平衡被打破了。
意外來自一個隋炘。
蒼老的手指捏住了茶杯,小品一會,才開始啞聲溫和道:“外麵的事,都知道了?”
“是,阿焱還在失聯,我想派人去救他。”
“這是,帝林會去做,畢竟也是無辜受難的孩子,更是你的親弟弟,彆的也無須置喙,我想問你接下來如何?”
葉信侯抬眸,沒喝茶,隻板著臉說:“帝林不會放心我出去拿下隋炘,哪怕是留我妻子孩子在這裡也不放心。”
老者也不尷尬,淡淡道:“彆有情緒,除非是王族出身,或者徹底掌握,帝林幽光不會讓任何一個在外掌權的都主一脈失去掣肘,而在我看來,這裡雖有你的妻子孩子,外麵也有你的弟弟妹妹,你做不到百分百取舍,這就是風險,我們帝林總不能直接褫奪你的都主權利直接掌控東川北原吧。”
葉信侯知道這是一種試探....“我倒是肯,就怕帝林不肯,你們也有顧慮,怕這樣會觸怒晏都跟君士坦丁以及帝斯坦利,哪怕是五王彼此也是各有陣營,沒人願意放棄手裡的權利,而我一旦被逼放手,他們將來未必不會如此。”
老者倒也不奇怪這人的直白,嗬嗬一笑,手握茶杯虛空指了下林子外的方向。
“我來你這裡,可有不少人膽大包天來窺探,就想看你是不是會讓步,他們肯定也做好了準備,我帝林可不敢冒這樣的風險,一旦內部動亂,幽光巴不得。”
葉信侯暗想外麵亂,帝林幽光裡麵更亂,這種亂因為變異人帶來的神秘力量以及隋炘這些存在的壓力,變得更亂。
這可能是他葉家的機會,也可能是催命符,得小心翼翼。
“所以,不論我葉信侯想要做什麼,都會讓人生疑,還不如您老直接提,我看情況答應。()”
他也是都主,也有自己的價值,一如之前說的,五都都主各有權威,也有拉扯平衡的局勢立場,沒必要一味低頭,現在弱勢,是因為外麵隋炘帶來的變故....他的妹妹變節了,這讓帝林有了壓著他的理由。
你是都主,不能直接涉險,但外派出去殺隋炘的人又必須足夠強大。▁()”
葉信侯抬眸,“尤克跟千裡秫離都是一咒級彆,年紀輕輕,能做到一咒的也不多,也隻有帝林跟幽光的神光院裡的學生能做到一分鐘內連發二咒,但即便如此,也未必有把握,難道....三咒?”
老者苦笑,“你在開玩笑,三咒之人因為烙印強度太大,且體內能量級彆也高,出去的隧道一旦感應到這麼強的量級,直接形成能量風暴,人會被吞掉,還談什麼殺隋炘。”
按理說帝林幽光強者如雲,隋炘這廝這麼蹦躂,不怕後者乾脆利落摁死,就是因為她知道其軟肋——秘境是好處是隱秘封絕,出入艱難,能抵擋外敵,宛若世外桃源,自守巨富而發展迅猛,但壞處就是出去也不容易,算是一把雙刃劍。
三咒強者出不去,同理,對標三咒強者的也絕對進不去。
但現在是他們有出去的需求,要殺人不是。
這就很為難了。
“那就得派多個二咒強者,以量取勝了,神光院出?”
“出,已經談好了,至於細節,我恐怕不能跟你說。”
“懂,怕我暴露。”
“你小子,真是直白啊.....不過我來,自然是有其他用意。”
葉信侯嘴角下壓,淡淡道:“您知道是不合理的請求,何必說?多派幾個二咒的,足夠了。”
老者眼底暗閃,慢吞吞說:“那小姑娘可不得了,如今又拿下了鹿,有鹿相助,這些神光院的人未必能拿下她,總得有個保底的寶物吧。”
葉信侯眯起眼,微微冷笑,“說起保底的寶物,也不一定有用嘛,給了千裡秫離那黃金瞳羅盤,說是爆發的時候方圓十裡直接以光源毀滅生物視感洞察力跟表麵皮膚感應力,更彆提能量爆發帶來的殺傷力,可是呢?”
都沒來得及爆發就歇菜了。
最諷刺的是尤克那一筆號稱神來之筆,雖然有概率把千裡秫離給坑死了,但如果能帶走隋炘,也挺好,至少帝林的盤算裡麵是門兒清的。
結果....也不過如此。
“可見寶物這種東西不是至關重要的,主要是人。”
葉信侯明擺著要拒絕,老者可不會讓他如願以償,這次能以葉懷夷的弱點來要挾前者,可是千載難逢,這人可比利欲熏心的阿彌斯勒難對付多了,很難找到破綻。
“你說的不錯,不過,如果這個使用它的人是骸氏的阿木紮呢?”
骸氏,什麼是骸氏?
五王之一,不過不是原始五王,而是以狠毒手段背叛且弄死了烏山王族鳩占鵲巢
() 的那一族。()
心狠手辣是其氏族特色,在五王之中雖不算最強的,卻是手段最讓人詬病的,大抵因為非道德上位,為了在最短時間坐穩位置,手段酷辣,殘殺了不少人,號稱睚眥必報,效果很明顯,但名聲亦凶殘,舉族多有能人出,未必多聰明優秀,但狠毒是真的,任何一個拉出來都聲名慘烈,讓人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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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整個帝林幽光能讓他們讓步的也隻有其他四王族,彆的都是階下螻蟻,連其餘四大都主一脈也一樣。
這次覬覦葉家的寶物,說要就要,也是這位王族之一張口就來的野心,趁著葉信侯被捏住軟肋,獅子大開口了....
葉信侯牙根緊了,冷漠道:“能還?您老能做個見證?”
老者眯起眼,微笑:“王族在上,我一區區帝林的老執事,看學校的小主任,哪裡能做王族的見證,但既是五王,自有權威。”
他沒說這權威是守信的權威,還是搶奪寶物殺人滅門的權威。
反正骸氏的作風一向如此。
“我葉氏祖輩世代相傳,自大破滅世代爭鬥而得的寶物,堪稱宗族傳承,恐怕難以.....哪怕是跟我妹妹決裂,讓她去死,也做不到,所以....”
老者忽然打斷他,淡淡一句:“帝林司法部在考慮要不要立案調查你葉氏,畢竟葉懷夷臨陣背叛是切實的事,本來這事還在討論,萬一有這麼一位王族以權限插手,主張提議,那進程就一下加快了,說明日就來緝拿你進入調查流程也不奇怪,你倒是沒事,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妨拷問,就是....按照法規,非帝林幽光七代以上的本土之人,外來氏族,在犯了疑罪的時候,一般是舉族調查的,也就是說你的妻子孩子都得被一並緝拿,小孩子年紀輕輕的,也是可憐,那血牢又是出名的殘忍,他們未必熬得住刑法,最重要的是你的妻子....可是名聲在外啊。”
最後一句話讓葉信侯直接捏碎了茶杯。
帝林幽光看似風光無限,高高在上,也有內部的腐朽跟惡劣。
百年封絕,享樂□□,一些高高在上的當權者,尤是王族,墮落的不在少數,因為權力太大,地位太高,一向想要什麼就要什麼。
對女色亦如此。
雖然他一開始就知道帝林幽光內部不是那麼好,所以做了兩手準備,把弟弟妹妹留在外麵,本來想要把妻子孩子也留在外麵的,但帝林不許。
封疆大吏,是必須要留親族在眼皮底下看著的,而且妻子也不願意離開他,但等進來後,葉信侯就知道妻子這樣的皮囊有多大風險,若非他是都主,能攔住大部分覬覦,恐怕妻子早就被害了。
好比那千裡秫離,若非資質好,且聰明,早早在年幼時就主動顯露才華且善於謀算,為自己找到了靠山,恐怕也在十幾歲就被禍害了。
即便如此,她這次也是被帝林舍了的。
王族權威。
葉信侯臉色鐵青,老者卻似滿意,不再說話,隻靜靜喝水,最後,葉信侯神色平靜下來,斂
() 聲道:“如何作保?都說殺雞取卵是蠢貨之舉,但竭澤而漁亦如此,沒有一個池子裡的魚是吃不完的,我需要信諾作保,若是不願,那我葉信侯也不願弱了葉家祖輩世代的榮耀,我一家子死在這裡又如何,好歹外麵還有子孫後代在。”
老者剛要說什麼,葉信侯傾聲向前,冷冷低聲道:“您老可要記住了,做主的是王族,但一旦局麵聲浪壞到五王介入,以骸氏的名聲,四王不會幫忙,骸氏也不至於自己承擔,一向如此,那按往日之事....又是誰被推出來擔責?”
“往日不至於欺辱到我都主一脈,也不至於讓一個執事付出性命,但現在非往日了,一個隋炘都敢把大主教的兒子給一以貫之,五王內部尚得應付外麵的變異人跟革命軍壓力,怎麼可能讓五大都主一脈為此內訌,唯一的後果也不過是您一把年紀了為此付出性命,對了。”
他剛毅而英俊的臉頰尤有幾分常年廝殺的小麥色,眼睛卻黝黑發亮。
“您也有不小的族群吧,家裡可有美貌且年輕的小女孩?貌似,小男孩也一樣,那些人的口味也是一向豐富多彩,隻剩下不愛吃老幫菜了。”
老者差一點暴怒,但很快平靜,喝完一杯茶,微笑道:“何至於如此憤怒,我不過是來傳訊而已,王族也自有自己的風雅氣度,等我問問,自會同意給個信諾。”
他的確問了,那邊的人也給了回複。
人家隻要寶物,沒必要節外生枝,願意就此作罷,從此不再找麻煩。
沒多久,有仆人送來了盒子,裡麵是那位骸氏精英後代送來的承諾書。
葉信侯不算高興,隻是和藹了些許冷酷神色,然後伸手從體內解離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心臟,跳動的晶體心臟。
氣勁強到一定程度,咒術強到一定程度,是可以讓身體骨肉有些位移變化的,但依舊是血肉之軀,這一解離對他傷害很大,屋內都出了血腥味。
老者很快掏出一個盒子,顯然有備而來。
葉信侯眼裡殺意閃過,但表麵靜默無聲,把血淋淋的晶體心臟放進盒子裡,聲音宛若帶著血氣,淡淡道:“滾。”
老者笑著走了,等離開竹林,他撥通電話出去,彙報情況,說已得手。
那邊的青年輕笑,“倒是愛家庭的好男人。”
老者帶著幾分討好,低低說:“那也是在殿下您之下的卑賤之人。”
“都主一脈,可不能亂說。”青年似是知禮,不像骸氏那些紈絝的做派,但熟悉的人才知道這種表麵彬彬有禮的骸氏子弟才是最可怕的,他們的惡毒是有了陰謀加持的,就好比這次葉家遭難,這人就嗅覺靈敏,不管葉信侯在這些年為帝林付出什麼,都借此搶劫一波,還是以卑劣的手段要挾的。
可是,人家得手了啊。
葉家的始祖海契豹血晶心臟,堪稱變異生物中排列前五的超強蓄能器官,而且可以迅速植入血肉之□□體存在,也不會跟本體產生排斥反應,是連五王氏族都覬覦的至寶,可惜其他王族要臉,也顧忌
都主一脈的政治意義,沒有妄動。
讓他阿木紮占了便宜。
嗬嗬。
“有了它,就有了對付那隋炘的把握,且一旦擊殺隋炘成功,得到她體內的器官跟基因碎片,足以讓我實力提升到三咒甚至四咒,屆時殺葉信侯如殺狗。”
老者低頭淺笑,“是的殿下,可惜殿下您已經允諾不對付他的家人了。”
他是惡毒的,氣憤葉信侯剛剛還想威脅他,於是故意這麼說。
青年其實不需要他刺激,他原本就是惡毒狡猾的,於是慢吞吞說:“我隻是說不用陰謀詭計害他,也不會逼迫,但萬一是我以後比他葉信侯強,光明正大殺了他,沒了老公庇護,為了孩子,她也得主動躺到我床上....聽說她那一族體質也好,幾個孩子天賦都不錯,想來,能替我生幾個小天才,也算人進其用。”
骸氏有一個人儘皆知讓人詬病但又讓不少氏族暗地裡跟著學的手段——從外來的優秀血脈中奪取女性生育能力,暗中生出大量子嗣,再從中篩選出天賦好的大規模培養,再一步步篩選放入家族核心子弟圈中,在這個過程中,進入這個圈子的子弟基本都變得心性狠毒狡猾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成為家族頂梁柱,而且因為基因緣故,這些子嗣也會變得越來越雷同,讓骸氏以極快的速度壯大,不然一個曾經臣服於烏山氏族的族群如何能坐穩王族寶座。
這種手段自然是狠毒的,對於外來氏族更是殘忍無比,但也有些氏族心甘情願送上女郎討好,也有些軟弱的當地氏族特地培養女子供這些子弟享用,不斷生育,不斷篩選,被淘汰的....生死不明。
彆看阿木紮才三十歲,他都有二十幾個孩子了,隻是都不足以讓他滿意,他需要用子嗣來為自己未來打敗其他兄弟繼承骸氏做準備,所以把目標定在了葉信侯妻子身上。
都主一脈可是王族之下的強大氏族了,跟帝林的院派掌權人士以及幽光的教派紅衣主教等群體是一個級彆的。
阿木紮這麼野心勃勃,也是抓住了機會。
老者有心討好,“可惜了,那千裡秫離死了,以前不肯從了殿下您,如今死尋死路,也莫怪殿下您放棄了她。”
尤克那麼容易得手,背後自然是有人推動的,不然單純以幽光教派的影響力,不足以讓帝林內部讓步,還不得是阿木紮搭了一把手。
尤克那廝滿嘴娶妾生子的作風,多少也是身邊人帶來的——這個人自然是阿木紮。
阿木紮不置可否,“一個女人而已....從視頻裡,倒是瞧見了幾個還不錯的血脈。”
老者眼睛一閃,“隋炘?”
說起來,骸氏這種壯大的模式表麵讓人詬病,私底下...誰知道呢?
幽光這些年湧現的人才可不在少數。
帝林這邊也有些人心分裂了,所謂道德標榜一旦在觸及自身利益的時候,哪裡還守得住。
不然,外麵野王收羅的難民....那些女的去哪裡了?
嗬嗬。
而這種生意跟骸氏也大有關係。
阿木紮笑,沒說話,畢竟帝林給他的命令是用最短的時間殺絕她,絕對不要節外生枝。
如果讓那些上麵的人知道他想利用隋炘的身體生出繼承她異能天賦跟體質的子嗣,恐怕會降罪於他。
他轉移了話題,“拍一下她,我看看她。”
言語溫柔,宛若深情男兒。
老者會意,將視頻瞄準了竹屋那邊,剛好對準了在院子裡澆花的溫柔女郎。
溫柔嬌媚,知性優雅,一看就是世家風範,似水柔情不過如此。
阿木紮呼吸緊了幾分,後低低一句。
“竟有點想看她哭著求我的樣子,嗬嗬。”
“包括那個囂張的隋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