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柱抹了把臉:“爸,這河裡頭沒魚,咱彆浪費功夫了。”
張老根回頭看向岸上的趙建國,一咬牙:“再試一次。”
如果還是沒有,他隻能拉下臉皮撒潑打滾,從金水大隊口頭搶食了,真要那麼鬨,兩個生產隊的關係都會鬨僵。
漁網再一次撒下去。
趙建國歎了口氣:“這次難辦了。”
冥冥之中,趙雲清卻察覺到什麼:“爸,這次肯定會有。”
趙建國還以為孩子在安慰自己,摸了摸他的腦袋沒說話。
哪知道下一刻,河裡頭傳來驚呼聲。
“有魚,真的有魚!”
張老根一個激靈,聲嘶力竭的喊:“大家夥兒加把勁,能不能吃上魚肉就看這一網!”
下河大隊的社員拿出吃奶的勁兒來,很快沉甸甸的漁網被拖上岸。
張老根咧著嘴撲上去,一看卻愣住了:“咋都是塘鯴。”
塘鯴是金水河裡常見的一種魚,個兒不大,身體發黃,頭上還長著兩個角,所以也叫角角丁。
這種魚喜歡生活在淤泥裡,在臭水溝裡都能長,是典型的臟魚,吃起來有一股土腥味,味道真的不咋樣。
不起油鍋,不下重料,下口都難。
趙建國過來一看樂了:“張大隊長,塘鯴也是魚,雖然味道差了點,但照樣能填肚子,難道你還嫌棄啊。”
“不嫌棄,不嫌棄。”張老根連忙擺了擺手。
他心想塘鯴就塘鯴吧,味道是差了點,但勝在有肉,對於快斷糧的人家而言也是好東西,現在就彆挑了。
“抓緊時間再下幾網,河裡頭有塘鯴,肯定也會有其他的魚。”
哪知道幾網下去,撈上來的全是塘鯴,裡頭夾著一些白條,其餘的草魚、鯉魚、黑魚少之又少。
趙雲清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緊盯著那數不清的塘鯴魚,他這是真的有了金手指!
趙建國見孩子一直眼巴巴的盯著,還以為他想吃,低聲道:“這種魚不好吃,咱回家吃黑魚去。”
趙雲清連忙點頭,又問:“爸,事情是不是解決了?”
趙建國臉上也輕鬆不少,笑著說道:“解決了,塘鯴也是魚,他們現在沒理由再鬨。”
趙雲清便也放心了。
有了一堆塘鯴填肚子,張老根果然沒再鬨,臨走前還留下了一些塘鯴,挨家挨戶送了一條,算是將這樁事兒抹平了。
趙家也收了一條,不收不行。
王春花直接給收拾了,一邊說:“早知道醬油先留著了,這魚沒料不好吃。”
“那就多放點辣椒。”趙建國給他出主意。
王春花手一頓:“孩子也不愛吃,要不給我姐家送去吧?”
趙建國眉頭皺了皺,但還是說:“送人就挑一條大的,彆送塘鯴了。”
“我心裡有數。”
王春花說著,到底又去撈了一條三四斤的草魚,打算一塊兒帶上。
難得跟娘家姐妹走動,王春花興高采烈的裝好兩條魚,拉著兒子往外走。
“走,媽帶你去大姨家看看,大姨見著你肯定高興。”
她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一番好心,倒是給家裡惹出一樁禍事來。
趙雲清不太想去,他還想留在家裡弄清楚自己的金手指,但他媽太高興了,他隻能跟上了。
“你大姨家離得也不遠,走上一個小時就到了,不過她家在山裡,路不好走。”
趙雲清一開始堅持自己走,很快就知道山路真難走,隻能讓大人抱著。
過了整整一個小時,趙雲清才瞧見明山村。
明山村山多地少,日子過得明顯不如金水大隊,一眼望去大多都是泥房子,甚至還有茅草屋。
“她家就在前麵。”
王春花把孩子放下來,牽著手往那邊走,誰知還沒到門口,裡頭傳出女人的哭嚎聲。
“大姐!”
王春花想到什麼,撒開手往裡頭衝:“王八蛋你敢打我姐,我跟你拚了。”
趙雲清眼前一閃,他媽人就沒了,他趕緊邁著小短腿往裡頭跑。
進門一看,卻見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正壓著女人打,女人被打得滿臉是血,王春花撲上去揪住男人的頭發往後拉。
男人怒氣上頭,握著拳頭就朝著身後砸下去。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