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周玉瓊一家找來廠裡,還鬨的這麼大,這事兒難辦了。
等他緊趕慢趕趕到廠門口時,門口聚集的人早已散了,而一問之下才知道,人已經給先一步到廠裡的廠長帶去辦公室了。
副廠長趕緊又往辦公室趕。
廠長辦公室裡,周玉瓊仍然抱著周智默默哭,周媽和王娟則情緒平緩些的哭訴,陸萍暫時沒著急說話,她冷著臉坐在一邊。
織襪廠雖然不算大,但上上下下也有幾百名工人,廠長每天要管的事情很多,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周玉瓊的事。???
他沒著急給答複,這事兒雖然他不知道,但很明顯是其他領導點頭同意了的,他就算同情周玉瓊,也打算解決這個事,但總得把事情查清楚了才能做決定。
副廠長就是在王娟哭訴周玉瓊以後日子難過時進的門,不等王娟話說完,他就冷著臉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要不是她自己躲懶讓旁人代工,後來又怎麼會被人家搶了工作?”
“代工的人是她自己找的,好話是她自己說的,造成現在後果來哭了,早乾什麼去了?”
王娟沒說完的話卡在了嗓子裡,作為同樣在廠裡上班的她,被副廠長身上的氣勢壓倒,下意識往後縮了下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其實不止她,就是周媽年紀大些見識多些,也一樣被副廠長身上的官威鎮住了。
周玉瓊自然更說不出話,畢竟當初的確是她帶著薛玉來廠裡,也是她給薛玉說好話,廠裡才答應讓薛玉代替她來上一段時間門班的。
副廠長見狀,越發有底氣了,“事情都過去多久了,你們到現在還來鬨,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廠裡可以報警,把你們都抓……”
“打擾一下,請問您是?”一直站在周媽身後的陸萍走出來,打斷了副廠長。
副廠長話被打斷,臉上露出了不滿,瞪了眼陸萍,卻見陸萍漂亮的臉上沒有憤怒或者是害怕的情緒,她隻揚著一張漂亮又平靜的臉,隨口一問的模樣就像不是周玉瓊家屬似的。
好像周身氣勢確實和周家人不太一樣?
這人是誰啊?
副廠長心裡嘀咕了句,緩了緩語氣,道:“我是咱們織襪廠的副廠長。”
陸萍點頭,問:“咱們織襪廠是不允許代班嗎?”
副廠長下意識回答,“當然不是。”反應過來後,他有些結巴,“特、特殊情況下,可以申請代班。”
陸萍頷首,又問:“那是有規定,代班了就必須把工作讓出去?”
副廠長噎住了,怎麼可能有這麼離譜的規定?
不等他說話,陸萍再次開口,“哦,或者說是代班一定時長後,就必須把工作讓出去?我大姐當初找薛玉代班,好像是代了……”
“沒有沒有,沒這個規定。”廠長趕忙出來打圓場,織襪廠幾百人的廠,平常誰有事請人代班多的是,技術類的請同事代班,不是技術類的可以請家人或者朋友,這都不是秘密。
至於代班時長,他知道的半個月一個月,甚至有女工人懷孕情況不好代半年的都有。
“原來沒有啊!”陸萍輕輕一笑,道,“既然沒有這樣的規定,那我大姐因為懷孕身體不舒服,找人來代班有什麼問題?她找人代班肯定跟領導請示過,既然領導同意了,那就是合乎規定的。合乎規定的事,在彆人那不用把工作讓出去,為什麼在我大姐這就必須讓了?”
她看向副廠長,上上下下打量他,然後猛地變臉道:“還是說,有人收了薛玉的好處,或者乾脆跟薛玉不清不楚,所以才這麼向著薛玉的?!”
副廠長嚇的一下子跳了起來,“你、你少血口噴人!誰、誰不清不楚了?你今兒不把話說清楚,我告訴你,你彆想走出織襪廠的大門!!”
周玉瓊和王娟嚇得齊齊發抖,周媽臉色大變,但卻下意思護在了陸萍身前。
陸萍當然知道自己的話過分,但她本來打算好好講道理的,可這副廠長上來就一通責怪埋怨,很明顯是想把責任全推周玉瓊身上,她不說點過分的,今兒隻怕就要白來了!
她倒也不怕,大庭廣眾的,副廠長還能敢動手不成?
她反而聲音更響亮道:“怎麼,副廠長這是被我說中真相急得跳腳了?不能走出織襪廠大門,您想乾什麼?我說一句實話,您就想要我的命?!”
周媽被嚇到極點,直接觸底反彈了,大喊道:“你、你敢!!!”
“你們這麼大一個廠,欺負我們幾個女人,你們要是敢動我兒媳婦一根汗毛,我就撞死在你們廠裡!”
“我告訴你,我兒媳婦和兒子可是大學生,我要是死了,他們不會饒了你的!”
她一麵說著,一麵怒瞪著副廠長,大有一副隨時要衝上去跟副廠長拚命的架勢。
副廠長直接被嚇傻眼了,這周家都是一群什麼人啊?
那個是大學生兒媳婦是吧?空口白牙汙蔑他,他還沒怎麼樣呢,這老太婆又要跟他拚命了!
廠長也急了,這事可不能鬨大啊,就現在都夠麻煩的,再鬨大,那他還能安安生生退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