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熱流自體內湧去四肢百骸,夏柚的胸膛劇烈起伏著,走路的腳步也變得虛浮無力。
他努力平衡自己的呼吸,調動體內的治愈係異能,最大限度地阻止藥效的發揮。
夏青顯然考慮到了治愈係異能者的自愈能力,下的藥劑量很大,第一世的夏柚在度過這次藥效發作之後,治愈係的精神力幾乎廢了一半。
夏柚暗自深呼吸,讓心跳儘可能平穩下來,減緩血液中藥效的循壞。
放緩呼吸,放鬆身體,夏柚感覺到自己被夏青放在柔軟的床榻間,正當夏青準備抽手離開之際,原本虛弱的夏柚抬起手臂扼住夏青的脖頸,乾脆利落地用力一扭。
夏青的身體重重倒在床榻間,壓在夏柚的身上。
夏柚掙紮著坐起身,推開夏青挪下床榻,從衣兜裡翻出剛才偷偷藏起的玻璃杯碎片,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玻璃碎片尖銳的頂端冰涼,夏柚用力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劃下一道邊緣猙獰的傷口,黏稠的鮮血頓時從傷口湧出。
劇烈的疼痛帶來頭腦瞬間的清醒,夏柚死死按住自己流血的傷口,強忍住疼痛帶來的戰栗,麵色慘白。
沒有多餘的力氣拉拽暈過去的夏青,夏柚伸手拽過被子將夏青蓋住,隻露出一部分發絲在外麵。
他和夏青的頭發都是夏家一脈相承的金色,這樣,夏青安排好的人一進門,隻會先入為主認為床上暈過去的人是他。
做完這些,夏柚的眼前已經開始一陣陣發黑,跌跌撞撞地朝著窗邊走去。
夏青和樊與喬勾結串通,但他們的手再怎麼樣也伸不進元帥府。
隻要從這間房間逃出去……他就能在這件事裡被摘得乾乾淨淨。
站在窗邊,夏柚的手指死死攥在窗沿。
五樓的高度並不算太高,如果是末世時的夏柚,他一定毫不猶豫就能跳下去。
但現在的夏柚,不僅是一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身體,還中了相當大劑量的催情劑。
夏柚的眼前已經一片模糊,所有的顏色都化為斑駁的光怪陸離,隻是最後撐著一口氣沒有暈過去。
鮮血順著夏柚骨節處滴落下去。
啪嗒一聲輕響,高處落下的血滴在純黑色的皮質手套上濺開玫瑰,而後滑落向輪椅的扶手處。
“什麼人?!”
“在上麵!”
數十道怒喝和壓迫感十足的精神力朝著夏柚的方向席卷而來。
帶著濃重警告意味的高階精神力密密麻麻地壓下來,成了壓垮夏柚的最後一根稻草。
夏柚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就像是輕飄飄的羽毛一般翻出窗戶,眼前一片白茫茫,耳邊也歸於寂靜一片。
意識恍惚間,自高處墜落的夏柚微微側過頭,隻模糊看到一片深邃而濃鬱的墨色,泛著金屬的冷光。
隨後,他被一道精神力托起來,緩緩地、輕柔地,落在一個冷硬卻有力的懷抱裡。
夏柚的手緊緊扣在大|腿的傷口處,用力撕扯傷口的劇痛帶來理智最後的回籠。
他抬頭,撞進了一片深紫色的眼眸裡。
墨色的發,深紫色的眼眸,男人的五官英俊而完美,卻又帶著像刀鋒一樣深邃鋒銳的危險,內斂了獨屬於久居高位者的威嚴。
而他身上肅殺冷然的軍裝和身後跟著的軍官們,昭然了男人的身份。
夏柚抬手,死死攥住男人的手指,喘息著,卻隻是發出一道微弱的聲音——
“救我……”
最後的力氣耗儘,窒息感如潮水般襲來,最終拽著夏柚跌入了未知的黑暗。
……
“閣下?”副官上前一步,請示道。
男人垂眸注視著懷中打扮明顯是赴宴客人的少年,在少年的身上敏銳察覺到治愈係異能特有的精神力波動。
男人抬手輕揮,旁邊很快走上前幾個人,動作輕柔地將少年抱起,然而少年的滿是鮮血的手卻死死攥著男人的手指,血跡在深色的皮質手套表麵留下濕潤的痕跡。
他凝視懷中的少年,一向平靜淡漠的眼中掠過一絲驚訝。
自從精神力突破ss級之後,一直肆虐在腦海和四肢中的劇痛,在剛才少年碰觸到自己的一瞬間,像是被浸泡在了溫水裡。
帶來短暫卻清晰的安寧。
是錯覺嗎?
還是……
“閣下,這……”男人身後跟著的軍官有些為難。
男人默然半晌,抬手將手套脫下,任由少年拽在手心裡。
軍官的動作一頓,不敢多做耽擱,徑直抱起少年,快步送去元帥府的醫療室。
男人的手指微微摩挲,少年留下的血跡溫度逐漸褪去,男人脖頸間鑲嵌著紅色能量石的抑製器卻開始瘋狂閃動尖銳的紅光。
“閣下!”副官見狀,想起自家長官正處於精神力紊亂巔峰期,頓時麵色一變,如臨大敵。
“無礙。”男人從旁邊人手裡接過手帕,垂眸擦拭乾淨手指間沾染上的血跡,淡淡道,“去查。”
哪怕是最低等級的治愈係異能者,在帝國都是珍寶級彆的存在,卻在元帥府,一身狼狽渾身是血的從高處墜落。
副官肅容正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