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手風琴的男人沒有彆的經濟來源,他每天站在人最多的地帶拉手風琴來賺錢,他從記事起就會拉手風琴,其他都不會做,雖然日子很苦他也沒想過去嘗試改變這樣的生活。這個男人的生活過得很平常,直到有一天一個叫吉祥的乞丐成為了他的鄰居,生活才發生了一點變化。
他們每天見麵,可這個男人從來不和吉祥說話,吉祥卻總是對他笑,男人每次就當沒看見一樣繼續拉著手風琴。吉祥和拉手風琴的男人從來沒有說過話,可是當吉祥的鐵罐子倒了時男人也會幫她扶正,偶爾給她一口水喝。
那天,男人又是像往常一樣站在街上拉手風琴,今天的風很大街上的人都匆匆回家沒有人會停留下來聽一個流浪的人拉手風琴。風刮的越大男人手風琴的聲音就越大,他好像在和天氣對抗,更像是在叫罵一樣。手風琴罵著風,風也罵著手風琴,它們都不甘示弱,即使罵的有多響亮人們也聽不懂,在路人耳中這隻不過是風在呼呼刮,拉手風琴的人在亂拉一氣。就像吉祥一樣她怎麼懇求街上的好心人救她都沒有人聽得懂她的言語。拉手風琴的男人越拉越生氣,吉祥卻努力的扭捏著轉過頭悄悄看向拉手風琴的男人,她好像聽懂了男人的宣泄一樣。男人長舒一口氣漸漸停下轉頭看向吉祥。吉祥的腿和胳膊蜷縮在一起就像一個畸形的怪物,頭發隨著大風張牙舞爪的飛。拉手風琴的男人又看向吉祥鐵罐子裡的錢。他走到吉祥麵前看著歪嘴扭動的吉祥說出了這麼多天來第一句話,“餓了嗎?”
吉祥哼哼著擠出一句話,“嗯嗯嗯。”拉手風琴的男人聽不懂吉祥在說什麼,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熱饅頭掰給吉祥一半,拉手風琴的男人道,“給你一半,你錢掙得再多也沒吃過這麼好的饅頭吧。”
吉祥想接住饅頭可怎麼都接不住,拉手風琴的男人哈哈哈笑著蹲下來把饅頭放到吉祥嘴邊,吉祥大口大口咬著饅頭,口水都流出來讓人看著很惡心,可男人卻從兜裡掏出一張本子撕下一頁給吉祥擦口水。男人蹲在吉祥旁邊吃著半個饅頭和吉祥說起了話。
“我看你是真的可憐,比我可憐多了。我出生在一個小地方,我爸好像是賭博吧,我媽應該是被騙吸了毒。差不多是這樣吧?我是被姐姐帶大的,我姐嫁了人我被那個男人蹭我姐不在的時候趕出來了。我兜裡隻有我姐給的五十塊錢。”男人掏出五十塊錢給吉祥看,這張錢疊的很整齊。他給吉祥看完又馬上裝回內兜裡,他繼續說,“我被趕出來時是17歲,我從來沒有出去過,隻坐過兩次車,第一次是我姐來接我走,第二次是我姐夫來趕我走。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我明明記得姐姐的電話號碼一直都在口袋裡,可是卻怎麼找也找不到了。這個手風琴是我被趕出來姐夫唯一讓我帶的東西,可能他認為我帶著手風琴不會餓死。”
男人擦掉眼淚見吉祥委屈的哭了,歪著的嘴向下耷拉。男人道,“你哭什麼?”
吉祥哼哼著說,“嗯嗯嗯嗯嗯嗯。”
男人道,“我叫福至,你呢?嗯嗯?”
吉祥努力地告訴他,“吉……祥。”吉祥笑著晃動胳膊,男人瞪大眼睛道,“你會說自己名字?你叫吉祥?”
吉祥扭著嘴道,“吉祥!”
男人縮著胳膊蹲在吉祥身旁笑了。麵前走過一個身著華麗的女人和一個體態肥胖的男人,女人在吉祥麵前停下蹲在地上給吉祥放了十塊錢小聲問道,“你是被人販子拐賣到這裡要飯的嗎?”
吉祥立馬扭動身體哼哼著說,“嗯嗯嗯嗯。”吉祥能聽懂對方說什麼,可是吉祥卻表達不出她自己要說什麼,隻能哼哼嗯嗯。
體態肥胖的男人站在女人身後拉起女人道,“彆管了,回家吧。”女人道,“你有沒有愛心?”體態肥胖的男人解釋說,“這是小兒麻痹症就算你報了警救下她,她這樣誰願意要?走吧。”女人又從兜裡掏出五塊錢男人攔下道,“傻瓜,這錢到最後她一分也拿不到,咱們走吧。”女人被男人拉著走了,又走過一個中年女人放下五毛錢嘴裡邊走邊念叨著,“可憐呀,可憐呀,阿彌陀佛。”
拉手風琴的男人冷嘲道,“你說人的命運為什麼不同呢?”
吉祥哼哼道,“嗯嗯嗯嗯嗯嗯。”吉祥對拉手風琴的男人笑,好像吉祥隻會笑了,吉祥是這條街上唯一一個在微笑的乞丐,有些人也是因為吉祥的笑容才往鐵罐子裡放了一塊錢。吉祥雖然因為小兒麻痹症四肢坨在一起很醜,可是吉祥長得很好看歪著嘴笑起來也好看,吉祥的心更好看,隻是這個美麗的姑娘做不到表達,隻能微笑。
兩個黑衣男人到了很晚才一身酒氣的過來接吉祥回去,拉手風琴的男人瞬間站了起來抱起手風琴在一旁假裝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不敢看他們。吉祥被兩個男人抬上木板車,吉祥被其中一個人抓的很疼可是不敢發聲,隻能閉著嘴忍疼。拉手風琴的男人看著吉祥被拖在木板車上拉走,直到看不到吉祥圓圓的身影。拉手風琴的男人才說出一句,“禽獸!”
丟失商店門口慢慢聚集了很多人,他們停下腳步聽著老人的歌聲心裡竟是說不上來的滋味,這種感覺很難受。老人唱著無字歌卻像在述說一個故事。病人被樓下的音樂吵醒,揉著眼睛走到窗戶前道,“你倆乾嘛呢?”
沒耳和小西寧同時轉頭說,“安靜。”
病人捂住嘴乖乖的站好一起聽老人唱歌,病人趴到窗戶邊上正要說,“哪來的老頭?”沒耳一把捂住他的嘴。老人的歌聲由低吟唱著到嘶吼時痛苦絕望的叫聲把稻草人麥麥也從床上吵醒,麥麥走到窗戶前站在他們身後聽著這個聲音愣住了,站在那靜靜聆聽這細膩的聲音。
他們三個趴在窗戶上往下看拉手風琴的老人,老人閉著雙眼唱無人理解的歌,像一縷孤獨的風隨處飄蕩。
命運將人類分成幸福與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