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夜的聲音。
伊冬靈本能一喜,四下望去,卻並沒有瞧見黎夜的身影。
“我用了遁術,放心應戰,我兜底。”
伊冬靈眼睛亮了亮,也不確定黎夜在這種情況下的兜底能做到什麼程度,但莫名相信。
拖延時間的說辭到嘴裡臨時拐了個彎,弱下的氣勢再度揚升起來,“三招之內,必敗你!”
修長的身形執劍而立,衣袂飄飄,氣質出塵如遺世之仙,“你們不若一起上?縱有傷,敗你們,綽綽有餘。”
伊元景氣極,咬牙道:“冬靈姐姐,你確定?”
伊冬靈自信點頭,靈劍執手,使出一記起手式——甚至連劍招都稱不上的招式。
伊元青冷笑一聲,暗道聲果然。周身靈力化龍,與劍合二為一,靈波呼嘯而起,直衝著伊冬靈襲去,伊元景趁勢而上。
然而就在這時,伊冬靈落下的起手式下,無數道白光一閃而過,眾人耳畔莫名響起一陣奇詭樂聲,曲調千轉,莫名有種森詭之感。
伴隨著樂聲休止,那一道道白光大盛,頃刻間銳氣凜然,四周房屋驟然崩壞。伊元景、伊元青更是倒飛而去,一眾侍從甚至都來不及防禦,就被凜冽劍氣震倒在地。
地麵上瞬間印刻上無數劍痕,霎時皸裂成無數碎屑。整個院落逐漸坍塌,塵囂蔓起,恐怖的劍痕密密麻麻,遍布四周,不消片刻,偌大的院子便隻餘伊冬靈腳下一塊清淨地。
“怎……怎麼會……”伊元景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無法相信差距之大。
這哪裡是融合期該有的實力,哪怕金丹期,應該……也不能有此威勢吧?
伊冬靈懵了一瞬,有些意外於黎夜這個外掛的威力,他本能地偏頭想尋找黎夜,無果。
眼見著伊元景腦袋噴血,他才尷尬地摸了摸鼻尖,道:“剛感悟出的新劍法,威力尚不可控,對不住啊。”
伊元青傷勢更重,連吐了好幾口血,肋骨不知斷了幾根,但仍目光灼灼地望著伊冬靈,“大小姐,何時習得此劍?”
伊冬靈懶得解釋,“與你何乾?”
伊冬靈有心想撤退去尋黎夜,便有幾道靈力波動自不遠處快速接近,有什麼東西從身上掃過,讓他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被窺視感。
伊冬靈心中一凜,隱約意識到了什麼。他不再急著和黎夜接頭,而是靜候在原地,一臉的從容淡定。
不出片刻,天邊幾道華光閃過,再抬眸,便看到了幾道人影立於身前。
來的是幾位伊家長老,伊冬靈禮貌性地打了聲招呼。
“這是?”其中一位長老出聲詢問。
“元景、元青要與我切磋,我本不願動手,奈何他們苦苦相逼。”伊冬靈淡淡道。
他可沒有說謊,句句屬實。
伊元景、伊元青亦是在長老們探究的目光下低下了頭,更是坐實了伊冬靈所言。
其中一名身形高挑的長老上前給他們喂了療傷丹藥,黑著臉道:“嗬,這哪裡像是有傷在身之人的實力。”
他的視線掃過四周的凜然劍痕,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
“我也不知他們屢屢挑釁,卻並無實力,下手失了輕重,實屬不該。”伊冬靈歉意道。
明明是歉意的語氣,諷刺意味卻甚重。
那長老臉色更黑,看向伊冬靈的目光充斥著不滿,“既然有如此實力,為何屢次以傷勢重為由拒絕我兒的挑戰?我看你是故意示弱讓人放鬆警惕,就等著今日!”
這話一出,伊冬靈聽出來這是誰了——伊元景的父親伊向白,與財庫長老伊向從同輩。
“哈哈哈,老白頭你彆搞笑了,景兒那實力還挑戰呢?你看看這劍意,金丹期來了恐怕都得悠著點,靈兒不應戰是給景兒留個麵呢!”
伊向從笑著說道,這人看向伊冬靈的目光笑眯眯的,似乎很是滿意。
伊冬靈回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小輩之間切磋比鬥,受點傷很正常,向白,我伊家能有此天才,你也該高興才是。”說話的是墨字輩長老伊墨染,化神期的修為,比伊向白、伊向從要高一輩。
伊向白臉色仍不太好看,卻應了聲“是”。
伊墨染上前仔細感知,俯身輕觸地麵上的紛雜劍痕,道道靈波蕩起,不由感歎道:“融合期的修為,便能有如此劍意。”
“冬靈,你當真是了不起。”伊墨染站起身,笑得溫和,“不知此劍何名?”
伊冬靈信口胡謅:“九曲。”
伊墨染點點頭,連道了三聲好,“九為極,曲為亂陣,與此劍絕配。”
果然,哪怕是瞎編,也有人幫他自圓其說。伊冬靈麵上掛著一抹淡笑,道了聲謝。
伊墨染的視線落在伊冬靈身上,見之神色淡然,愈發滿意,“今年的秘境之爭,我伊家或許能拿個不錯的名次。”
“大長老……”伊向白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伊墨染揮手製止,“沒有比冬靈更合適的人選了。”
伊墨染麵上含笑,抬手拍了拍伊冬靈的肩膀,“靈韻充盈,已經到了突破邊緣,隻是氣血還有些虛。三日後,你來閉關室,我親自為你布陣護法,助你入金丹。”
伊冬靈頓時頭大,心中危機感更甚,嘴上卻客氣回道:“謝過大長老。”
這次黎夜替他出手,暫時化解了他的危機,卻也因此讓伊家更為重視他的實力,還要助他突破,一個不慎便要露出馬腳。
三天時間就像是最後期限,他必須得溜了。
“西麵還有不少空置的居所,安排大小姐去那歇下吧。”伊墨染叫來隨行執事,吩咐道:“院子也抓緊安排人修葺。”
“是。”
伊冬靈微微蹙眉,與黎夜所在的方向恰好相反,也不知伊墨染這樣安排,是不是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