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冬靈隻覺得萬分無語,說什麼容貌不足十分之一,修為不足萬分之一,這算是變相承認了他的形象還行?
不過,他好歹也是看過劇情的人,這個滿嘴都是童師兄,熱衷於挑事的家夥,無非就是歸一盟盟主之子——齊遜。
原劇情中,他與男主的初次罩麵就挑釁在先,被斷了一臂,後來便趁著秘境開啟,帶著歸一盟眾修士圍攻男主,險些將男主留下。
思及此,伊冬靈看著那滿目譏諷的清雋青年,也覺得不順眼起來,“道友莫非就是歸一盟齊遜?久仰久仰,果然人如其名,極其遜色。”
被伊冬靈點破身份,齊遜並不覺得意外,畢竟以他的身份地位,年輕一代不識才是稀罕。隻是卻沒想到對方不僅貌美,還如此伶牙俐齒。
“愚昧無知,父親給我取‘遜’字,是謙虛恭順之意,哪容你妄意解讀?再說了,我本就是歸一盟少東家,你伊家一偏遠小族,拿什麼和我比?莫非還靠著那黎家?”
齊遜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給忘了,現在哪還有什麼黎家?”
“……”難怪這人在原書劇情中混得那般慘。
“謙虛恭順?”伊冬靈倏地笑了聲,本就清麗的麵容更加奪目,隻是這笑聲蘊含的暗諷比謾罵更為強烈,偏偏還一臉真誠地發問:“不是比師兄就是比家世,你自己到底是有多拿不出手啊。”
許是與黎夜在一起待久了,他好像也練就了幾分吵架不輸陣的本領。
“你!強詞奪理!”齊遜似乎被踩到了痛腳,一步步地走近伊冬靈,周身靈力有一瞬漾起,卻又很快壓了下去,神色頗為不耐。
“我雖不是童師兄對手,對付你還不是綽綽有餘,我隻是不屑於同個女人動武,你莫不要以為我怕了你。”
“……”伊冬靈一時隻覺得槽點太多,不知從何處吐槽起。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怎麼判斷出的“綽綽有餘”。
但對方畢竟人多勢眾,他也沒打算與他們起正麵衝突。
不過……
他不再與那青年逞口舌之快,隨手拿起桌上一袋靈石,輕輕一掂,抬眸睨向那青年,“既然對你童師兄如此有信心,不如我們就來賭一賭?”
那雙晶瑩的眸子像是浸著一層冰雪,明亮美麗,透著冷意。齊遜有一瞬怔愣,等反應過來,頓覺羞恥。
他頓時沉下臉,視線掃過桌麵,冷笑一聲,“六百上品靈石是吧?我出六千上品靈石,壓我童師兄。莊家哪位?給我記好了!”
那位被喚作老芋頭的莊家眼看著這兩人針鋒相對,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汗珠,伊家便算了,畢竟不在家六派之列,可是這歸一盟,他可是萬萬開罪不起啊。
他一平平散修,沒事開開賭盤,坐坐莊,平日裡一起玩的都是些無名散修,無論誰輸誰贏,他都能賺點。今日也不知是什麼見鬼的運氣,攤上了兩尊大佛。
這歸一盟少主如此大的手筆,卻是空口支票,這萬一要是真輸了,可該如何是好。
“兩、兩位誤會。其實我們不過是哥幾個玩一玩,不對外,兩位若有如此興致,不如對賭?”老芋頭麵上堆笑,一個勁兒地給周圍的參與者們使眼色,想把自己摘出來。
但卻沒幾個看懂的,看懂的,也沒一個替他說話的。如此大利當前,這些修士心思各異。
壓歸一盟童梓衾的,心中忿忿於齊遜的多事,一下子加那麼高的注,如今就算是贏了,他們也掙不了幾個錢,不過卻是敢怒不敢言。
唯一一個壓黎夜的,已經開始祈禱這位美人是上天派給他的財神爺,帶著他賺波大的。
而那部分壓了這二人之外的眾修士,也依舊相信著自己的眼光,幾乎要被即將暴富的激動之情衝昏頭腦,又哪裡有心思去管莊家願不願意。
“有膽子開盤,就要有能耐接。現在想叫停,晚了。”齊遜眸光一寒,冷聲道。
“就是,老芋頭,拿腔作調你也看看對象,歸一盟願意參與這小小賭局,那是咱們榮幸。再說了,咱們買家自負盈虧,你有什麼好糾結的。”
“哈哈哈,動作快點。”
……
一時間門,無論是參與下注的還是沒參與,都紛紛起哄,氣氛到這了,老芋頭沒法不應,隻能歎了口氣,指尖靈波流轉,一本賬簿模樣的法器在伊冬靈和齊遜麵前一抹,他們的模樣與下注金額便被收錄其中。
桌上的靈石也儘數沒了蹤影。
伊冬靈眸光微動,頗為好奇道:“如他這般賒賬下注也可以麼?萬一輸了賴賬怎麼辦?”
“賴賬?笑話!我堂堂歸一盟少主,最不缺的便是靈石!”齊遜咬緊牙關,隻覺得對方眸中的懷疑太過刺目,“更何況,我壓根就不會輸,哪需要費那般事。”
伊冬靈盯著他瞧著兩秒,轉頭望向那老芋頭,一本正經地問道:“我也覺得我不會輸,但我靈石不夠,能不能先賒著,再給我加兩萬的注?”
“這……怕是不妥吧。”老芋頭額頭冷汗涔涔,麵如菜色。事實上,他這畢竟是小本買賣,那些界中佼佼,也不是沒有這個愛好,隻是那群頂級修士們都有固定的銷金窟,亦或是以重寶對賭,壓根不會通過他。
平日裡他特意與這些沒權沒勢的小散修混在一起,哪怕是有人賒賬,他也有的是辦法找上門,讓人吐出來。
隻是如今這賒賬對象換成歸一盟少主,他隻能希望最終奪得榜首的,確實是歸一盟童梓衾。
“呦,沒靈石也敢往上加,膽子倒是挺大。”齊遜嗤笑一聲,催促道:“給他加上!”
“這……”老芋頭隻覺得今日他定是點背,遇到這倆大款外行。
他略有些遲疑,半晌憋出個借口,“齊道君乃歸一盟少主,自然是不缺靈石的,賒了便賒了,可這位仙子,卻是真的靈石不足,賒不得。”
伊冬靈點點頭,覺得也算有幾分道理。隻是他還未惱,齊遜倒是先火起來,“有何賒不得?我倒是要看看,他到時要怎麼還!加上!”
他見伊冬靈仍舊神色淡淡,一時間門有些氣惱於父親封了他的靈石庫,否則如山的靈石撒下,定能讓這姓伊的驚訝萬分。
那莊家仍猶猶豫豫並不乾脆,齊遜乾脆開口道:“今日在場諸位都做個見證,以我歸一盟的名義借他兩萬上品靈石加注,待數日後勝負既定,由我去追賬便是。”
這話一出,身旁那名猜出伊冬靈身份的修士想要出言阻止,卻被眼刀刀了回去。大抵也確實覺得歸一盟不會輸,便乾脆隨他去了。
伊冬靈看向他,頓時覺得這人不但嘴賤,還腦子不好。他不過是在內涵齊遜不道德的賒賬行為,這人卻是連他那份也賒上了。
“怎麼?不敢認了?”齊遜問。
“有何不敢?”伊冬靈搖了搖頭,應下了這稍顯幼稚的賭局。
就像對方堅信他的童師兄會贏一樣,他也不覺得黎夜會輸,能擊殺煙南城主的變態,又豈能以尋常金丹定論。
他偏頭望向那莊家,溫聲問道:“不知可否?”
“行吧。”老芋頭歎了口氣,靈力化作筆墨,在那法器賬簿上加上了一筆。他倒是也不想應,隻是那齊遜眼神中威脅之意太濃,他若不聽,隻怕會被扣一個不將歸一盟放在眼裡的大帽子。
見事成定局,伊冬靈便也沒有繼續逗留的打算,隻看向那莊家,問道:“之後要如何尋你?”
“結果一出,屆時仙子返回此處便可。”老芋頭笑著回道,心中卻在盤算著跑路的可行性。
伊冬靈點點頭,轉身便欲離開。
那齊遜不知抽了什麼風,再度揚起嗓音道:“這時日無多,你可要好好想想,該怎麼還這兩萬靈石,你那老相好若是知道你如此敗家,隻怕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吧?”
“既然下了注,靜待結果便好,何必總是出言挑釁?若真想與我過招,不妨秘境中見真章。”
伊冬靈腳步微頓,眼底掠過一抹厲芒,“歸一盟少主又如何,修行在外,總會遇到你招惹不起的人,當心禍從口出。”
說完,秉持著聽不見下一句就是吵贏了的原則,伊冬靈運起靈力,飛身離開這嘈雜客棧。
——自然也就沒見到他走後齊遜氣得跳腳的模樣。
他雖然有信心能打過齊遜,但對方畢竟人多勢眾,那麼多金丹修士,黎夜又不在,要是真打起來,吃虧的大概率是他。
不過……想到對方出的六千上品靈石,伊冬靈美滋滋地彎起眉眼,感覺自己就要大賺一筆。
原本對秘境之行還有幾分忐忑,如今卻是激動期待更多一些。距離秘境開啟僅剩一周時間門,也不知黎夜在給他煉些什麼。
如今時間門有限,他是不是應該先去想辦法再搞一枚赤羽令?
隻是……他身上寶貝太少,剛剛又一個衝動,將身上上品靈石全都壓了出去,如今哪怕是有人願意交易,他好像也拿不出足夠的籌碼。
正思忖間門,忽有一道耀目的光華直衝天際。冰雪所構,萬千琉璃世界,異象紛呈。
——看方向,似乎就是黎夜所在的煉器閣。
莫不是黎夜給他煉的本命法寶終於好了?
伊冬靈眼前一亮,禦著飛天荷興奮地往煉器閣的方向飛去,誰知剛飛出半程,忽有神秘霞光翩然而至。
一道身影踏著霞光走來,橫擋在他身前,攔住去路。那男子雙眸冷淡,周身蘊著層神光。
伊冬靈悚然心驚。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先前全視角所見,那位審訊司槐的仙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