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 圓圓的月亮高懸在幕空,蓮慶燈會上人頭攢動,處處張燈結彩,更有不少猜燈謎的遊戲, 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宋枝就在這樣歡樂的氣氛裡哭得滿麵淚光。
她看著麵前現代科技的姹紫嫣紅光束, 視線模糊成一團一團的水光。
也不知道這樣在人群中僵持多久, 陸蓉終於找到她,看著泣不成聲的她嚇一大跳, 拉著她的胳膊往人群外擠。
到一處安靜的空地上, 宋枝啜泣的聲音被放大。
陸蓉問:“怎麼突然哭起來了!”
宋枝沒吭聲。
在陸蓉的記憶裡,宋枝隻有小時候摔倒的時候會哭這麼厲害, 長大後都沒見她哭得這麼厲害。陸蓉麵露急色:“枝枝,你快告訴媽媽呀!”
宋枝抽噎著, 嘗試性張口, 卻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真的好難過。
陸蓉不再追問,想等宋枝情緒稍有緩和後再說。
作為一個母親, 她很清楚這種時候應該給女兒更多一點時間和理解。
這一場沉默實在太久,久到燈會散場,久到街道上人煙稀薄。
陸蓉始終在旁邊默默陪伴。
風晾乾臉上的眼淚,卻怎麼樣吹不散內心深處的絕望和哀傷。宋枝深深呼吸好幾口氣, 平複著情緒, 啞著嗓子開口:“媽,你說一個男人,突然不理自己的女朋友, 是為什麼?”
陸蓉怔住:“什麼?”
幾秒後, 陸蓉反應過來:“小聞不理你啊?”
被這麼一問, 宋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直接掉下來, 她哽了一下,抽噎好幾下後說:“是完全聯係不上。”
陸蓉:“怎麼會這樣啊?”
宋枝搖頭:“我不知道,媽,你說——”她稍稍一頓,眼睛裡浮出一抹懼色,“你說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陸蓉:“他那麼大個人,能出什麼事情?”
宋枝情緒激動起來,聲音變大一些:“那他怎麼可能不理我!他說過會每天聯係我的!他說過的!”
他不會騙她的
他怎麼舍得騙她呢。
“枝枝,你先彆激動。”陸蓉拉住宋枝的手,安撫地拍了拍,“也許他工作很忙呢?律師這一行你也知道的,不比其他工作輕鬆。”
由於哭得太久,宋枝聲音啞得不像話:“再忙能忙到一個星期都失聯嗎?”
說完這一句,宋枝直接轉身離開。
陸蓉追上去:“枝枝!你去哪裡!”
寒風如刀,刮在臉上生疼生疼的,宋枝任憑眼淚肆意,麵無表情地回答:“我要去報警。”
陸蓉:“報警?!”
“”
宋枝腳下步伐加快,越來越快,直接朝著轄區派出所的方向跑起來。
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
想見他。
陸蓉加快速度追上來,一把拉住宋枝胳膊:“不要這麼衝動,枝枝。”
宋枝被迫停下,她轉頭:“我沒有衝動。”
陸蓉:“你可以先聯係他身邊的人問問。”
宋枝很崩潰,每一個字裡都裹著濃濃的哭音和無助:“我不認識他身邊的人啊!就認識一個助理,我也沒有他的聯係方式。”說到最後,眼淚愈發掉得厲害。
看著女兒如此傷心,陸蓉歎口氣,主動拉著宋枝往前:“走吧,報警,媽媽陪你去。”
母女倆來到步行到就近的轄區派出所。
夜裡十點多的時間,派出所裡安靜冷清,隻有一個值班民警在窗口守著。
宋枝擦乾淚眼走過去:“我要報警。”
民警從電腦屏幕前移開眼,抬頭問:“什麼事情?”
宋枝:“我男朋友不見了。”
民警:“多長時間聯係不上了?”
宋枝:“一周。”
民警鬆開手裡鼠標,問:“失蹤報案的話要直係親屬哈,讓直係親屬拿和失蹤者相關的關係證明文件過來報案。”
“他沒有直係親屬。”宋枝眼角蓄著淚,聲音委屈又哽咽,“我、我就是他最親的人。”
“”
民警:“沒有直係親屬?”
宋枝抽噎著嗯一下。
民警有些為難,想了下,說:“那你能不能記得他的身份證號?”
宋枝記得他的生日,同一個地區的身份證前麵六位都一樣,但她不知道他的身份證最後四位是什麼,隻好緩緩搖了搖頭。
民警:“那這個不好搞啊?這怎麼找。”
宋枝深吸一口氣,忍住抽噎,說:“我男朋友很有名的,你能不能通過他的名字在數據庫裡找找?”
民警一聽,有些樂了:“多有名?”
宋枝:“他叫聞時禮。”
是全國最有名的刑事律師,也是上過數次蓮慶社會新聞頭條的人。
一聽聞時禮三個字,民警還真認識:“那個律師啊?”
宋枝點點頭:“對。”
陸蓉在這裡插嘴進來:“稍等,能提供身份證號。”
宋枝回頭:“媽,你怎麼會有他的身份證號?”
“我沒有啊。”陸蓉說,“你忘了嗎,枝枝,以前小聞在爸爸醫院進行過一段時間的治療,爸爸醫院有存檔病人資料的。再說,也能聯係你陳叔叔,從學校檔案裡麵看的。”
民警:“有身份證號自然最好,趕緊聯係下吧,這樣我就不用輸名字一個一個看了。”
陸蓉:“好,稍等一下。”
陸蓉給宋長棟撥電話,簡單敘述事情原委。十分鐘後,收到聞時禮的十八位的身份證號。
陸蓉把身份證號報給民警。
民警進行記錄,記錄完後又詢問了幾個問題,就讓留聯係方式然後回去等通知。
離開派出所前,宋枝再三重複:“有結果請第一時間聯係我,謝謝。”
警察辦案的效率很高。
在報案的第二天,雪城的兩名警察就來到當地的一家一甲醫院,直接到住院部的前台詢問護士:“這裡是有一名叫聞時禮的患者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