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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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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硯難受了一下午。
直到快到淩晨要睡覺時, 還在心慌手抖臉麻,難受得一批。
他把輪椅停在床鋪旁邊,用雙臂撐起身體,用處吃奶的力氣, 把自己的身體調轉了個方向, 狠狠地摔到了床上, 跟隨著床鋪的浮動顫了顫。
把屁股一點點地挪到合適的位置,接著搬起自己毫無知覺的腿, 放到床上。
做完這些, 他低低地呼出口氣。
視線落在自己的雙腿上片刻,又移開了。
默然的神情中,似乎夾雜著微不可察的苦楚。
拆開床頭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蓋好, 躺在床上。
他想, 睡一覺,睡著了就不會覺得心慌難受了,明天這股勁兒就能過去。
對於睡覺這回事,他喜歡, 也不喜歡。
夢裡,他總是能夢到自己還未殘疾的模樣,能夠在地麵上自如地跑、跳, 能夠駕駛機甲,在普通軍士甚至是軍官們或是讚歎佩服或是羨慕嫉妒的目光中, 威風凜凜地從生物艙中一躍而出。
這樣的夢境,睡著時是愉悅而暢快的。
然而一旦清醒過來,就會失落到無以複加,早晨總會emo很久。
他整體上還算堅強堅韌, 表麵上也從來不顯現出沒落失望的一麵,這不代表他對殘廢了這件事毫不在意。
他隻是獨自度過了那些喪氣的時刻,然後用儘全力往前看罷了。
而今天有些例外,不管喜不喜歡睡覺,他也睡不著覺。
整整一杯奶茶,裡麵的咖啡/因含量可不算少。
他猛然攝入那麼多咖啡/因,提神醒腦,直到現在心臟還突突直跳,躺在床上半天,隻能跟自己乾瞪眼,一丁點兒睡意都沒有。
以前躺床上翻身,輕輕鬆鬆就翻過去了。
現在翻身,他得利用慣性,才能把另一條腿帶過去。
而且還得在翻身之後伸手摸一摸,才能知道有沒有真的翻身過去,還是雙腿跟麻花似的在一塊彆彆扭扭地拗著。
總之,哪哪兒都不得勁。
費勁地翻來覆去好幾次之後,他還是沒有醞釀出睡意,甚至越是睡不著就越是煩躁。
黑暗中,陰沉凶狠的雙眼驀的睜開。
他恨恨地瞪著虛空之中好幾秒,自言自語般“草”了一聲。
一點兒都睡不著。
可惡。
更可惡的是,這次的事還真賴不著時淺渡。
要是時淺渡故意整他,他倒也能罵回去幾句解解氣。
這回倒好,隻能賴他自己“山豬吃不了細糠”了。
他哪兒會在意奶茶還分什麼真茶底還是假茶底呢?
更不會知道真茶底裡含有咖啡/因了。
這時候已經快要淩晨四點了。
就算不是咖啡/因敏感搞得不舒服又睡不著,熬夜到這個點都得心慌。
他這真是慌上加慌。
又強撐著翻了兩次身,秦硯實在是又難受又躁得慌,受不了了,雙臂撐起身子,頭腦又暈又脹,把身子往輪椅上麵挪動。
他人高馬大的,身體壯實,輪椅不小心被推的後退了一點。
他一下子就摔了下去,砸在地上“咚”的一聲巨響。
腿上感覺不到疼,但屁股、腰和胳膊摔得生疼。
他摔精神了,暗罵一聲“草”。
心道今兒怎麼就這麼倒黴,睡不著覺還摔成這個狗德行。
當他隱隱約約聽見外麵走廊裡有聲音傳來時,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樓下正是時淺渡的房間,這麼一鬨……
下一秒,他房間的門自動打開,逆著光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見,時淺渡正抱胸揚眉盯著他。
“山豬,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動靜也太大了吧,一下就把我吵醒了,我還以為地震了呢。”
輕佻又帶著笑意的語調傳來,秦硯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起。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回罵哪點。
他沒忍住爆了粗口:“……你他媽才是山豬!”
他偷偷地揉了揉鐵定磕得青腫的手肘,避開時淺渡的視線,努力撐起自己不聽話的身體,暴喝道:“老子這是還沒睡著!”
這可太他媽的丟人了,被時淺渡這混蛋看見這麼狼狽的一幕。
越想越氣,越氣越羞,他硬生生地把自己弄得麵紅耳赤。
即便如此,他也不願露出半點軟弱。
絕不會叫人幫忙。
時淺渡雙手抱胸靠在門口,看著高壯的男人紅著一張臉,呼哧呼哧地用胳膊撐著輪椅往上爬。他穿著一件寬鬆的無袖衫,因為用力,胳膊上的肌肉線條格外明顯。
隻是那雙手臂在輕輕地打顫,可能是疼的,可能是咖啡/因敏感的難受勁兒還沒過去。
他死死地咬著牙,臉上緊緊地繃著,狹長的鳳眸劃過一絲不耐又自厭的陰翳。
看這麼一副樣子,任誰都會於心不忍的吧。
時淺渡無奈地輕歎一聲,走過去環著腰扶住了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秦硯一怔,下意識地就想掙開,卻在耳畔聽到一聲輕歎:“你怎麼就這麼倔?偶爾……還是可以依靠彆人一下啊。”
那聲輕歎,像一隻羽毛在他心尖上輕輕地剮蹭,歎得他有點兒軟。
動作停頓兩秒,他一咬牙,抓著時淺渡的手腕就往後扒。
“起開,我不需要你幫忙!”
現在依靠時淺渡一次,以後次次都依靠時淺渡嗎?
時淺渡好心幫他一回兩回,還能一隻像今天這麼反常地幫他麼?
也就是不小心把人吵醒了,時淺渡才會過來的吧……
他不能讓自己習慣任何人的幫助。
他要自己來。
都可以挺過去的。
時淺渡見他這樣,偏偏不鬆手,反而調侃道:“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我又不是白幫你,還要收報酬的。”
她的視線緩緩掃過秦硯修長的身體。
男人穿著夏天輕薄的睡衣,隔著衣裳都能看出極好的身材,一瞧就知道勤於鍛煉,曾經的爆發力不可小覷。可他的雙腿卻無力地搭著,滿身狼狽。
力量感和脆弱感詭異地摻雜在一塊兒。
凶狠又無力。
多麼奇妙的組合啊。
她覺得自己內心中的惡劣因子被一點點兒地勾了起來。
不僅要看這人服軟,還想看他掙紮反抗。
唔……想想就覺得真刺激。
這個男人瞪著雙眼罵人的樣子,肯定很好看。
“什麼報酬?”秦硯覺得這女人肯定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時淺渡回過神,嘴角一翹,笑嘻嘻地張開手在他漂亮到沒挑的腹肌上摸了幾下。
她揚頭,壓低了聲音在秦硯的耳畔開口:“我看你身材不錯,摸兩下就當報酬了,怎麼樣?”
“時淺渡!混蛋,你放開我。”秦硯麵頰飛紅,又凶又羞地瞪了時淺渡一眼。
他一把抓住時淺渡在他腹部作亂的手,強硬地往一邊扯。
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手臂力量完全鬥不過時淺渡。
那隻手臂像是沒感受到任何阻礙,依然覆在他身上,掌心燙得他忍不住繃住小腹。
他破口大罵:“草,你這女人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麼寫!”
時淺渡笑了一聲:“我不知道沒關係……你知道不就行了?”
秦硯可太知道什麼叫害臊了。
他臊得從脖子紅到了腦門,整個人燙得不正常。
氣急了,他沒多想,直接禿嚕道:“你他媽彆摸我,摸你們家穆澄去!”
話一出口,他就有點兒後悔,心中暗罵一句自己說得是什麼屁話。
可他又有點兒說不出來,自己這話哪裡說得不對勁。
反正就是覺得彆扭,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說。
時淺渡詭異地安靜了兩秒,接著雙手抱起秦硯就把人扔到了床上。
接著,欺身而上。
一把按住了男人的肩膀,另一隻手異常靈活,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那條寬鬆的衣裳給扯了下來。
“草,時淺渡你給我停下!”
“混蛋,你彆動!”
“你他媽的……到底是抽什麼風啊!”
秦硯驚得心臟緊抽,漂亮的鳳眸睜大,幾乎瞪成了圓形。
雙手被死死地按在雙上,雙腿用不上力氣,肩膀無論怎麼用力搖晃也掙脫不開桎梏。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睡褲被隨意丟在地上。
接著,那隻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緩緩地、緩緩地……馬上就要落在被稱為保守的黑色衣服上。
“時淺渡!”
秦硯發誓,他這輩子最厭惡的就是被人欺辱、被人踐踏、被人強製性地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他一想這些就會生理性地感到反感和憎恨。
可是現在,他他媽的竟然在這麼一個被時淺渡強製按著羞辱的時候……
DNA動了。
他瞳孔微縮,生怕被時淺渡發現不對勁兒,罵地語氣更凶了:“時淺渡,你給老子……”
就在這時,那隻逐漸接近他的手,“啪”的一下,輕輕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秦硯:???
他愣住,瞪著時淺渡,保持著剛才掙紮的姿勢,沒動。
時淺渡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男人又驚又怒滿麵紅霞的樣子,愉悅得不得了,唇角翹起:“我當然是……逗你玩的了。”
這人驚慌失措的樣子果然很有趣。
“……等等,你是不是有病?!”
秦硯像是被人猛地潑了一盆冷水,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忍不住大聲地吼了起來。
時淺渡這混蛋板著臉扒他的衣裳,就是為了逗他玩??
“有病的不是我,是你。”
時淺渡把秦硯的身子翻了個身,目光落在他的雙腿後麵,果然看到皮膚有點兒紅。
“前兩天醫生叮囑我,癱瘓下肢的血液循環差,又經常摩擦、壓迫,很容易形成壓瘡,要保證皮膚的清潔乾燥,經常用溫水清洗,還得及時更換衣物……”
就秦硯這種脾氣爆的粗人,對彆人都不細致,對自己看著就費勁的雙腿,態度必然不會太好。
他不拿拳頭虐待自己的腿就不錯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好好對待自己的。”她看到皮膚上有點不正常紅潤的模樣,抬手就在秦硯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一點兒都不客氣。
“你敢打我……!”秦硯咬牙切齒。
但他沒反抗什麼,因為他知道時淺渡這回……是為他好。
他確實對自己不太好。
那雙殘廢的腿,他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每天清洗都很費力氣,他又不想讓其他人來碰他的身體——管家曾經想找人負責他的起居,他直接給人罵回去了,此後再也沒人敢提起他的腿。
他不想讓任何人觸碰他,觸碰他的殘腿。
……可現在怎麼就對時淺渡言聽計從了啊!
一定是因為他現在打不過時淺渡。
要是能反抗,他肯定不會讓時淺渡碰他半點的。
看到到溫濕的毛巾輕輕擦過腿上,他突然扭頭,把頭埋在枕頭裡,隻露出了爆紅的耳尖。
剛剛還炸毛的人,現在已經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難以想象,時淺渡這種身份的人,竟然會幫他做這種事。
所以,時淺渡對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啊。
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隻是覺得心裡有點酸澀,又有些柔軟。
藏在被子下麵的手指漸漸握緊。
空氣沉默了半晌,他喉嚨滾了滾,聲音堵在枕頭上有點悶:“喂,混蛋……謝了。”
“用毛巾擦一下而已,簡單。”時淺渡沒當回事,輕笑著扯過被子給他蓋上,“你讓我高興滿意,我自然不會對你太差。”
秦硯又沉默了。
淦。
這話說的,怎麼跟他已經被強了似的?
他不自在地動了幾下。
忍不住想到剛才。
時淺渡還根本沒碰他,他就……
他這麼賤的麼。
還是沒怎麼碰過女人,所以?
……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到了萬人法庭直播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