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英和不想坐上去:“時總,我還得開車。”
時淺渡在他大腿內側偏上的位置掐了一把,這人當即小腹一縮,掐滅了言語。
她這才抬手蹭蹭顧英和光潔的下巴:“聽話,你坐著。”
顧英和抿抿唇,無言地感動。
他明白,時總在護著他。
可這樣,會影響伯母和時總之間的關係吧,他不能那麼私自。
隻要不影響時總,他怎麼樣都可以。
於是他咬咬唇,牽住時淺渡的手腕,輕聲說著違心的話:“時總,您對我那麼好,我卻幫不上什麼忙,這樣我真的很不好意思,您就讓我幫您做點事情吧,這樣我心裡會好受一些。”
時淺渡沒有應他,隻是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說道:“你是我的小助理,可以給我開車,也隻能給我開車,聽明白了嗎?”
說話間,拇指緩慢而曖昧的撫過他的唇,在上麵摩擦了兩下。
顧英和簡直是冰火兩重天,他一邊承受著極度敏感的神經帶來的壓抑與悶痛,一邊又因為這樣美好的情話而在心頭泛起一點漣漪。
他忽然很想求一個吻。
求時總像上次一樣強勢又溫柔地親吻他,卷走他所有的空氣,讓他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
那樣就不會心情壓抑,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隻剩下缺氧中放大了的觸覺和甜蜜。
車後排,姚楠幫趙蘭拉開車門,還很貼心地伸手幫忙在頭頂擋了一下。
趙蘭假意歎了一聲:“瞧瞧人家小楠,還知道給我開門,我這大閨女怎麼就對我這個當媽的這麼冷淡呢?”
外界的聲音打斷了顧英和心頭的期待。
他驀的紅了臉,直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恥。
低垂著腦袋,乖乖坐在副駕駛上不動了。
時淺渡揉揉他半長的發,沒個正經地回自家老母親道:“我知道他肯定會給您開門,還得被您誇幾句,這是不想搶他的功勞。”
姚楠也是一個樣:“那還真是謝謝您嘞,這麼多年都不跟我搶功勞。”
“姚律師啊,我之前還想說呢,怎麼哪兒都有你啊?”時淺渡沒忍住笑了一聲,繼而撇撇唇,“還有媽,您過來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早知道我不過來不也行嗎?”
姚楠聳聳肩膀,言語中故意摻上些自戀:“沒辦法,誰讓我是這方麵的天花板呢,太多公司都想找我當法律顧問。”
趙蘭捅了自家閨女一下:“這麼說,你還不樂意見我們了?你這個當閨女的,還沒小楠關心我呢,昨天小楠還陪我在這兒玩了一天,你人呢?連我回國都不知道。”
時淺渡白了姚楠一眼:“嗬,我要是也有個大哥繼承家業,自己能想乾什麼乾什麼,我也有大把時間陪您。”
“嘿,你這孩子,說得跟小楠是個無業遊民似的。”
“是是是,不是無業遊民,是大律師。”時淺渡順著趙蘭的話往下說,特意往自家小助理身上引話題,免得顧英和搭不上話,“他現在手裡最要緊的,就是我小助理的抄襲案子,怎麼樣,姚大律師,最近有什麼又要跟我們說的嗎?”
姚楠說得勝券在握:“這個你放心,直接等半個月後開庭就行,保準能贏。”
“小楠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沒問題。”趙蘭跟著開口,“是應該儘快結束,不然比賽的結果實在是拖了太久了,不太好辦。”
時淺渡心裡“嘖”了一聲,不太舒坦。
她知道自家老媽心裡偏向姚楠,所以第一反應就不喜歡顧英和。
這可以理解,就是她護短,不樂意瞧見這種情況。
她略一思忖,方向盤一轉,很快就調轉了個方向。
趙蘭和姚楠都是話比較多的類型,一路上閒聊就停不下來。
時淺渡也跟著一搭沒一搭地回應幾句,車裡熱鬨得像是過年。
然而沒幾分鐘,車子“叱”的一下,停在了一棟酒店門前。
趙蘭往窗外一看:“怎麼停這兒了,這不是我訂的那家餐廳。”
“哦,我剛才突然收到信息,有點工作挺著急的,就先回來工作了。”時淺渡把車停好,按了手刹,開門跳下車來,“我跟小助理就不去那家餐廳了,您跟姚楠去吧。”
趙蘭眉頭一擰,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氣不打一處來,還多少有點難過。
“怎麼,三個月沒見到你親媽,一頓晚飯都忙的沒時間吃嗎?”
時淺渡拉開車後座的車門,拽了拽趙蘭的胳膊:“那不是一回事,您先去吧,讓姚楠開車,他靠譜的,就是晚上彆喝酒了。”
“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趙蘭見她堅持,拉著她快步走到酒店的屋簷下,“我問你,前幾天看到有人說,你包養了小顧,是真的假的?還是你真的看上他了?”
之前自己這女兒也交過幾個她不太喜歡的對象,不過那些人都是星光閃耀的,社會地位不一般,可這次的大學生……比賽中的設計確實不錯,可以看出是有天賦的,早已超越了同齡人的水平,可那畢竟還沒有打完官司,沒有定論。
除去這點兒不確定的設計天賦,其他方麵,因為是個學生,跟她第一次接觸,還看不出更多閃光點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個表裡不一、想借著女人和戀愛關係往上爬的鳳凰男。
彆怪她想得多防的多,這麼多年下來,她見過的歪心思的人太多了,就算是家庭條件不錯的男人,也有想攀關係往上爬的,更有甚者,還想吞了她們家的財產。
她就這一個女兒,就是隻為了女兒的生命健康著想,也不能不防。
時淺渡沒有隱瞞:“是啊,我們正在交往,您要是為難他,我可就真不高興了。”
“……”趙蘭沉默了幾秒,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這孩子她不了解,要是真說不好,有失偏頗。
半晌,她歎了一聲,直接從顧英和身上岔開了:“唉,你說說,小楠哪兒不好?樣樣都好,也絕不圖你的錢你的公司,你怎麼就一直看不上人家呢?”
“他跟我性格差不多,那麼不正經的兩個人,怎麼在一塊兒啊。”時淺渡才不會喜歡同類呢,一丁點可能都沒有,“同性相斥啊媽,這您就彆再想了。”
趙蘭無奈地搖搖頭:“性格差不多……也不看看他是跟誰學的。”
她看著這倆孩子慢慢長大,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這麼些年,早就把姚楠看成了自己人,奈何自家閨女就是不喜歡人家。
時淺渡感覺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抬頭就瞧見了姚楠在幾米之外等著他們。
她拍拍趙蘭的肩膀:“行了媽,您跟姚楠好好吃,我去忙工作了。”
趙蘭知道她有主見,從小就喜歡自己拿主意,便擺擺手:“算了算了,今天饒過你,以後再敢放你老媽的鴿子,就等著挨揍吧。”
兩人在一旁說話的時候,顧英和站在遠處瞧著。
他很自覺,不去偷聽。
因為他知道自己融如不了——
了解時總越多,與時總接觸越多,他就越能感受到差距,無法彌補的差距。
這一路上,他一句話都插不進去,姚楠已經跟時總一家人很熟很熟了,就像親人一樣熟悉,他們有類似的經曆、類似的愛好、類似的底蘊和觀念。
如果不是時總代替他開車,而是他本人坐在駕駛位上的話……
他覺得剛才的自己就是個司機,為一家人開車的、身份卑微的司機師傅。
有一句話說得好,圈子不同,彆硬融。
他就和那個上流的圈子格格不入,怎麼都融不進去的。
現在也就是憑借著時總對他的一點點喜歡,強行和這個圈子產生了聯係。
就像一塊黏在上等皮衣上的膏藥,能黏上一陣,但那又怎麼樣呢?
時總的母親看好姚律師,且不喜歡他。
他最多隻能跟時總走一程。
如果他更聽話一些,更懂事一些,變得更好一些,偶爾小心地討好討好,應該就能留住時總更久了吧。
時淺渡送走了母親和姚楠,回頭就發現顧英和正在發呆。
她伸出手晃了晃:“發什麼呆呢?”
顧英和回過神,把那些黑暗蛆蟲般的壓抑情緒一個勁兒地往下憋了回去,豐唇一勾,露出粲然的笑容:“沒什麼,隻是在想,時總對我真好,我好開心。”
“我媽不了解你,我當然要護著你了。”時淺渡摟住他的脖頸,薄唇碰了碰他的,“跟我在一塊兒,沒有人能欺負你……除了我。”
她張口用牙齒咬住柔軟的唇瓣,輕輕地摩擦:“隻有我能欺負你。”
微微拉長的尾音,夾雜著兩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欲。
顧英和喉頭一滾,猛然意識到——他們回酒店了。
這就意味著,馬上就要共處一室。
緊張占據了他的頭腦,他沒有精力去想彆的,沒有時間去低落。
“時總……會被人瞧見的。”他細聲囁喏。
“看見怎麼了,不就是親一下麼。”時淺渡不以為意,還挺高興。
她牽著顧英和的手腕,從前台取了行李箱,又點了晚飯,這才上樓。
在電梯裡,顧英和腦子嗡嗡地有點混亂。
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胡亂想著。
其實他有點難以想象,跟時總相處在一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環境裡,做什麼都能相互看見,會多麼的不自在,多叫人……害羞啊。
如果時總再那麼調戲他,他保不準會露怯。
也不知道,時總到底是怎麼想的,一會兒會不會想……
“滴——”
房卡打開酒店房門,把卡片插在門口的凹槽裡。
氣氛燈打開著,溫馨的暖光照亮寬大的房間,氛圍感很好。
然而,再往裡看,入目的是一張柔軟的圓床,除此之外還有水床,甚至是歡樂椅和S型沙發等等一眼看上去就不一般的情趣設施,供人隨意選擇。
“……”
時淺渡沉默了兩秒。
顧英和抿了抿嘴唇。
兩人相對無言。
空氣中浮出了一絲詭異的曖昧與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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