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逾明莫名害臊,耳根紅的厲害。
喉嚨裡乾的厲害,身子被吻得像是溺了水。
他偏頭向一旁,輕輕地點了點頭。
“您彆生氣。”
他說完,頓了頓,把腦袋埋在枕頭上。
又補充了一句。
“我忍住。”
“……”
時淺渡老是被他的直白給逗笑了。
三個字,又澀氣又藏著可憐。
她在心裡直喊——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直球選手啊!
不用委委屈屈的語氣、沒有嗲嗲的聲音、也不是刻意去用這種方法來討她的憐愛,卻總是能讓她一顆心酥了大半,蠢蠢欲動地想對他下狠手。
不待她說些什麼,白逾明便幫她蓋好了被子。
他道:“時間不早了,您休息吧。”
說罷,他往反方向翻了個身。
安安靜靜的,再也不動了。
身邊的溫度降了下去,時淺渡卻感到越發地憐惜。
白逾明這種人,真是世間少有。
不會說謊,尊敬彆人,無爭不搶,不卑不亢,有同理心,縱是被人陷害、被人誤解,卻還能堅持自己的立場,不波及無辜的人,並且依然以真心待人。
都說過剛易折,要是像小世界原本的走向那樣發展,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還好有她在,不會讓那些糟糕的事情發生。
……
白逾明如今嗓子不好使,不能每天開嗓練習,但其他身段上的功夫,是一點兒也沒落下。
他早就習慣了每天清晨五點起床開始練功,幾乎日日不曾落下。
所以,生物鐘相當準時。
才到五點一點點,他便從睡夢中醒來,睜開雙眼。
眼前是略顯陌生的房頂,他見過幾次,是時小姐房間的。
他竟是真的與時小姐同床共枕了。
美好得……如同夢一般。
他側頭,盯著對方看了半晌。
有些不想起床。
從前那麼多年裡,所謂嚴師出高徒,師父在時,如果賴床定會被嚴厲地批評責打,所以他從來都是一醒來就能立刻起來,絕不賴床。
可今日,睡在溫暖柔軟的被窩裡,睡在時小姐身邊……
他第一次有了賴床的想法。
生怕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能這麼幸福地在時小姐身邊醒來。
如果往後日日都能被時小姐攬著睡著睡醒,那就太好了。
他柔和地望著時淺渡許久,發現床頭鬨鐘上的時針轉了四分之一,驚覺自己發呆太久,實在不應該這麼怠惰。
應當先早起洗漱乾淨,然後練練功,最後在時小姐起床之前,去廚房幫忙一起準備早餐,以自己最好的狀態去迎接時小姐。
想到這兒,他才躡手躡腳地起了床。
白逾明坐起身來,放輕力道,儘量不出半點聲音。
生怕吵醒了對方。
即便如此,在離開的前一秒,還是被人摟住了腰。
時淺渡嘟噥道:“天還沒亮,你起的太早了,要不再睡會吧。”
她嗓音有些模糊,帶著顯而易見的起床氣。
本就想賴床的白逾明聞言,身子頓了頓。
顱內進行了一番世紀大戰。
一方麵想要溫存,一方麵又想在時小姐麵前好好表現——
大概是個人都會希望自己在喜歡的人麵前展現出最好的一麵吧,他希望在時小姐眼裡,是個自律勤快又時時刻刻都為時小姐著想的人,而不是怠惰無比,才同床共枕了一個晚上,就露出了懶惰的本性。
好像他從前的勤快都是裝的一樣。
沉默許久,最終,他還是咬咬牙,輕拍了拍纏在自己的腰間的手。
他輕聲開口,像是在溫柔地哄人:“時小姐,我去練功,一會兒順便去廚房幫幫忙,您還很困吧,再睡一會兒吧。”
時淺渡稍微清醒了一點兒,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
這人真是的,平時天天早起,明明不需要他總是乾活,還經常又是擦桌子擦櫃子又是往廚房跑的,這會兒她都在床上抱著人腰讓他留下了,結果還???
還說喜歡她呢,她怎麼感覺自己對這人也沒有多大的吸引力。
她蹙起眉頭,嘟噥著開口:“再多躺一會兒吧。”
白逾明輕拍她手背的手指頓住。
心裡越發“怠惰”。
要不是深秋的清晨房間裡足夠涼爽,他準定立刻頭腦一熱地躺回去了。
他耿直地堅持:“時小姐……”
時淺渡一撇唇,語氣硬氣了些:“你多讓我抱一會兒,我想抱著你。”
主語一變成“我想如何”,白逾明那根倔強的弦一下子崩開了。
又或許不是因為主語變了,而是因為“想抱你”這句話吧。
他的身體就像不受控製似的,順著身後的力道一點點地躺了回去,乖乖躺在了時淺渡的身邊。
“您抱吧。”
他說完,還特意往前湊了湊。
語氣裡染著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愉悅。
這就差敞開雙臂引人過來了。
這跟上回她開玩笑說要糟踐人時,他的答複極其相似。
他太過直白了,時淺渡忍不住滾了滾喉嚨。
她絲毫不懷疑,如果她埋頭在這人耳畔說上一句“我想要你”……
白逾明也會有些羞赧地說上一句,“您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