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聲,在微信列表裡翻了翻,想找個平時的炮.友過來。
可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何紓言,想到那張漂亮的臉和萬裡挑一的氣質。
一瞬間,彆人都食之無味了。
真煩。
今天算他失算,明天再說!
楊鳴新終於罵罵咧咧地上床睡覺了。
因為喝了大半杯紅酒,腦子略顯暈沉,很快就睡著了。
時淺渡輕巧地翻進了房間。
她行動很謹慎,沒有留下一點進入的痕跡。
站在床鋪前,拿出手機,調成適當的音量,開始播放鐘表倒計時的“噠噠”聲。
一下一下很均勻,在黑夜裡顯得詭異。
“噠、噠、噠……”
楊鳴新似是感覺到房間裡的異樣,不安穩地翻了幾次身。
最終,還是被永無停息的“噠噠”聲吵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心裡暗罵這酒店裡怎麼總有聲音,打算打電話叫客房服務。
然而剛迷迷蒙蒙地抬起頭來,手指還沒碰到床頭的電話呢,就恍然發現自己的床前有個漆黑的人影。
看不清麵容和眼睛,但那個東西……
顯然在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的動作一頓,背後瞬間起了一層涼意,身上全是雞皮疙瘩。
立刻清醒了個透徹。
“什麼玩意?何……何紓言嗎?”
房間裡太暗了,人影黑漆漆的看不真切。
他連忙去按大燈的開關。
“吧嗒”一聲,按下去了,燈卻沒亮。
他反複按了好幾次,“吧嗒”聲跟“噠噠”聲混在一起,更加詭異了。
可房間裡的燈它就是不亮。
“草!到底是怎麼回事?!”
時淺渡無聲地笑了一下。
她緩緩往前走了兩步,手機裡的“噠噠”聲也隨之靠近楊鳴新。
在空曠且安靜的房間中,那聲音異常詭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了心尖上。
沒等她壓著嗓開口嚇唬人,楊明星就拿起了床頭的煙灰缸,猛地衝她砸了過來!!
可惜煙灰缸什麼都沒有砸中,“穿過”了黑影,“哢嚓”一聲砸在牆壁上,摔了個稀巴爛。
玻璃碴子濺地到處都是,像是雨點一樣打在附近的櫃子和器具上。
下一秒,燈亮了。
房間裡空無一人,隻有他自己。
楊鳴新瞪大雙眼坐在床上,汗毛聳立,身上早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他被嚇得嘴唇顫抖,雙腿發軟,幾乎使不上力氣。
剛才那是什麼?
是噩夢嗎?
但那個煙灰缸呢?
是他實實在在砸出去的啊!
如果是夢,那他砸什麼?
難不成他是夢遊麼!
至於鬼……
嗬,他從來就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
最多是窮鬼罷了!
楊鳴新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背後瘮人的感覺一秒鐘都沒落下去,反而越發覺得陰森。
他連忙撥通了客房服務,暴怒地大吼道:“你們快給老子報警!然後派人上來,保護我的安全,我的房間裡剛才進來人了,草你媽的,你們這破酒店,萬八千一晚上的套房就是這種安保水平嗎?!”
他的吼聲極大,好似聲音越大,就越能給自己壯膽一樣。
可仔細聽的話還有些打顫,分明是被嚇得夠嗆。
時淺渡在樓頂上聽見了他恐懼的吼聲,心情愉悅地笑了起來。
害怕嗎?
那就對了。
等警察來過一遍,確認房間裡“從來沒有外人來過”的時候,恐懼一定會更甚吧。
不著急,這才哪到哪。
隻是剛剛開始呢。
以後他們會常見的,直到——
楊鳴新精神錯亂地說出汙蔑何紓言的真相為止。
……
時淺渡一邊打嗬欠,一邊在網上翻小道消息。
搜索華悅酒店的相關內容,果不其然,看到了楊鳴新在那“找事”的消息。
報了警,在房間裡做了各種鑒定,正正折騰一個晚上,動用了不少警力和儀器,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沒有人進過房間。
結果楊鳴新不依不饒,揚言警察都是廢物,他要自己花錢請專業人士再做鑒定。
她哼笑一聲,心說鑒定去吧,能鑒出來才怪呢。
最近這幾天,楊鳴新肯定是沒工夫找茬了。
見何紓言晾完衣服從陽台走出來,她問:“老師,那小子又找您了嗎?”
“還沒有。”
何紓言也比較意外,他以為楊鳴新被放鴿子肯定會暴怒呢。
當然,不找他跟時淺渡的麻煩是最好的了。
“還?”時淺渡不滿,“您這話,好像很想見他似的。”
“彆亂說。”何紓言趕忙撇清,“我是怕他沒憋好事。”
昨天莫名其妙地就被時淺渡拐回家裡,乖乖聽話沒到十點就上床睡覺了,今天早晨醒來之後才越想越覺得後悔,怎麼就被她哄得傻乎乎一點兒原則都沒有了呢??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看牆上的掛鐘,還有半個小時十一點。
“你今天起得晚,早晨沒吃東西,現在應該快餓了吧,我去弄點午飯。”
“好啊,謝謝老師~”
時淺渡趴在沙發上打開微信。
今天是周六,沒有課也不用強製性到研究所打卡,就懶洋洋地多癱一會兒。
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看微信,消息還不少。
她隨便點開了一條未讀的語音。
幾條語音就順著自動播放了下來。
【我今天給你帶早飯啦!】
【有漢堡咖啡也有豆漿油條,馬上就到研究所了~】
【啊……你今天竟然沒來研究所!】
【我明明聽說你可認真工作了,以前天天泡仔研究所啊。】
【不會是我昨天跟你告白,你不高興了,所以故意躲著我就沒來吧?】
【我這次真的是認真的!!不是想玩玩!】
【就,認認真真談一次戀愛,你相信我,不是開玩笑的!】
【為什麼不會我消息,明明以前還會偶爾回一下的……】
時淺渡挖了挖耳朵。
然後打下了“我們不合適”幾個字,頓了頓,又刪掉。
最後發過去一行:我有喜歡的人了。
接著,毫不在意地退出跟戴明宇的聊天界麵。
轉而去看其他未讀消息。
她壓根沒怎麼在意,還直白了當地拒絕了,可何紓言不知道。
他沉默地站在廚房門口,側頭看了半靠半趴在沙發上的女孩半晌,垂眸收回了視線。
身上被一堆emo的氣息纏繞住了。
她,一點兒都不避諱地外放呢。
說到底,時淺渡根本沒有把他當成一個會喜歡女孩的男人吧。
是合租的對象,是普通的老師,至多是個gay蜜。
不然,又怎麼會絲毫不介意地外放那種語音呢?
他心裡酸溜溜的,心說,不喜歡他就算了,至少不要……
把那些追求她的語音放出來讓他聽見啊。
他知道有很多人喜歡時淺渡,從她高中時就知道了。
他還知道時淺渡要求很高,從來沒看上過追求她的任何人。
更不會喜歡他。
可是,他不想聽見那些。
不就是買早飯送過去麼?
說得好像很貼心一樣。
他每天都給時淺渡做早飯和晚飯。
現在還要做午飯。
他……
是,他心甘情願做這些。
一開始是想報答她,不知不覺之間,就開始想用每天變著花樣的食物去討她的開心。
全是他心甘情願,可偶爾還是會……
冒出奢望來啊。
何紓言靠在牆上,微仰著頭,輕輕地歎了口氣。
有時候真想跟時淺渡說明白,說他不喜歡男人。
但一個“明明喜歡女人卻因為性侵男學生而入獄”的強.奸犯,看起來更無可救藥吧!
聽著就是個欲求不滿到喪心病狂的變態……
時淺渡應該是覺得他對女人不感興趣,又相信他在監獄裡會認真改造,才願意給他機會幫他一把的吧。要是說了他喜歡女人什麼的……
被趕走了都是小事,還可能會報警。
畢竟跟小他十幾歲的女學生說起這種事,真的很變態了。
他的眼神發暗,流露出一絲落寞。
就……儘可能多得珍惜相處的機會吧。
“嗡嗡。”
手機又震動了兩下。
何紓言心臟一跳,屏息打開了微信。
看到發來消息的人,無聲地鬆了口氣。
不是楊鳴新,是他舅舅。
【小言,你應該出來了吧?】
【最近過得咋樣?】
【咋沒見你回鎮裡啊,是還在帝都呢嗎?】
微信裡,以前的學生、同事和朋友,許多都互刪了。
零星沒互刪的好友,也沒有人會主動跟他說話。
也就隻有親戚裡道的,才會主動說話吧。
當然,以他對舅舅的了解,應該不是什麼單純的問候。
他回了幾個字:嗯,還在帝都。
對方回複很快,像是專等著他這句話。
【那太好了。】
【舅跟你弟也在帝都呢,中午有空出來一起吃頓飯不?】
【今天禮拜六,你不用上班吧。】
何紓言盯了對話框幾秒。
直覺是有事讓他幫忙,不然不會這麼主動。
算一算今年表弟應該上大三了,難道是考到了帝都的學校,想讓他在舅舅不在帝都的時候,能跟表弟稍微有些照應?
小時候,他跟舅舅關係還可以。
後來因為父母輩的恩怨,才慢慢地淡了聯係。
還是去見見吧,這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人了。
他拿定主意,回號微信,就儘快做了一份時淺渡喜歡的五花肉炒飯。
先用熱油把五花肉兩麵煎熟,控油撈出來,在將洋蔥少油地炒到微軟,倒一小碗米飯,米粒炒散後加入煎好的五花肉,再放入適量老抽、耗油、小米辣和一點糖,最後是一大勺蜂蜜。
蜂蜜或許是其中的精髓,炒出來的飯粒和五花肉全都帶著一股甜香,濃鬱好吃。
時淺渡最喜歡甜食了,這種甜口的炒飯合她的口味。
何紓言把炒好的飯倒進盤子裡,又盛了碗蛋花湯,從冰箱裡拿出一塊提前做好的草莓大理石慕斯,一並端到了餐桌上。
他說:“午飯好了,過來吃吧。”
“真香,我一聞就知道今天吃五花肉炒飯~”
時淺渡顯然很高興,從沙發上爬起來,咧著嘴就小跑過來了。
“今天怎麼就做了這麼點,老師您不吃嗎?”
“哦,我今天跟舅舅一起出去吃午飯。”何紓言怕她不信,還舉起一隻手,“是我親舅舅,還有我表弟,真的,不是騙你。”
時淺渡這才收回臉上的狐疑。
她說的呢,那楊鳴新還跟酒店死磕呢,不至於立刻又來找茬。
楊鳴新父母最近也事情不少,車禍的身體還沒好利索,這會兒還得幫大兒子解決酒店的事,肯定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雇人過來。
“那好吧,您自己在外麵也注意安全,有事隨時跟我聯係。”
“沒問題,我會多注意的。”
何紓言回到自己的房間換衣服。
他一件件地換好,把柔軟的毛衣邊緣掖進褲子裡,這樣既保暖又好看。
接著,照常把皮帶穿過袢帶,係到最裡麵的那個孔。
“……?”
腰上好像比平時緊了不少。
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跟平時沒差啊。
昨天他就是這麼穿的。
總不能一個晚上就胖了一大圈吧?
他奇怪地拆下皮帶,視線掃過上麵的孔。
比以前多了一個。
不是他拿去打孔的,家裡也不會有外人來,所以隻可能是時淺渡。
時淺渡把他的皮帶拿去打孔了?
她什麼時候去的,他竟然都不知道。
不不不,不對。
現在應該想的是,時淺渡怎麼會知道他係這條皮帶有點寬鬆?
何紓言手拿皮帶,僵硬地站在房間裡良久。
臉上漸漸升溫,燙得能捂熟一個生雞蛋。
她……盯著他的腰看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