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獠牙貼上去後,竟是停頓住了。
沒控製住,用舌輕輕柔柔地舔了舔那青紫的傷口。
他低笑:“可惜我還不餓,你算是白白討好了。”
時淺渡壓壓唇角,掩住無聲的笑意。
她擁住男人:“不餓就休息吧,我看你也不是完全不累。”
說話間,手掌在男人的後腰上按壓揉動了一下。
“唔。”
談若眉頭一斂,有些羞惱。
“還不是怪你,時小姐。”
時淺渡差點“噗嗤”笑出聲來。
這一本正經的埋怨,聽起來怎麼有點兒嬌嗔呢。
她稀裡糊塗地幫他揉了幾下:“怪我,下次多多補償你好了。”
“……”
補償?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那下次還了得??
……
“大人這次是大開色戒呀,竟然一連數日都沒怎麼出房間!”
金發青年的性子活分,碰見談若的時候大大咧咧地揚聲開口。
他兩步就登上了七八節台階:“我看那位小姐模樣漂亮,性格也好,想必讓大人你很享受——”
後半句話,在談若陰翳的目光下沒說出來。
他紅唇輕動:“把你那些汙言穢語收回去,不然要你好看。”
金發青年嘖嘖稱奇,實在沒想到談若會有因為女人而生氣的一天。
還好他沒有跟談若討人,不然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嘛!
他跟上談若的腳步,沒大沒小地一同往前。
作為整個莊園中最浪的人,他對這方麵的事了如指掌。
他八卦道:“感覺怎麼樣?”
談若的腳步詭異地停頓了一下。
他的腰突然酸了起來。
沉默幾秒後,他說:“很好。”
“我就說嘛!”
青年猛地一拍手,喜悅程度更上一層樓。
他尋思,談若如果陷入溫柔鄉裡,以後他們的日子豈不是就好過多了?
這麼一想,心情那叫一個好,言語不自覺地又少了幾分敬意。
“我見時小姐性格溫軟乖巧,一定很聽話吧?”
“……”
談若雙眼一眯,掐住青年的脖頸把人狠狠地按在了牆上。
他笑:“你不說話,是會死麼?”
“唔……大人,鬆……鬆開……”
溫軟乖巧?
很聽話?
嗬。
他意識到,在外人看來,他才是那個為所欲為的人。
可惜,他是被人為所欲為的那個。
雖然說……
享受也確實享受吧。
但總歸因為自尊心,不想讓旁人知道實情。
也不想聽人提起這些事情。
“談若先生,怎麼了?”
身後響起人類女孩清脆好聽的聲音。
他微怔,耳根偷偷地紅了一撮。
他鬆開了青年的脖頸,轉而向時淺渡伸出手。
“沒什麼,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走吧,時小姐。”
時淺渡順著他的意思,把手搭了上去。
她經過青年時,衝他點點頭、揚了揚唇角作為示意。
青年被掐得夠嗆,臉都憋紅了,捂著脖頸子咳嗽。
見時淺渡跟他打招呼,剛想擺擺手回個招呼,就見談若遮住了女孩的臉。
“……”
萬年不開花,一開花就這麼上頭?
真夠可以的。
-
“大人,有人攔了馬車。”
馬車才剛離開莊園沒有二百米,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作為馬夫的下屬已經做好了殺人的準備。
“我們找時淺渡。”
有些熟悉的男聲在外響起。
時淺渡撩起車簾,往外一看,暗暗“我靠”了一聲。
她心說,人呐,還真是為了錢不要命。
不過也是,他們隻是普通人,看不出這莊園裡的人有什麼不對勁兒,隻以為是普通的人類貴族呢。
她拍拍談若的手背:“我出去一趟,你稍等一下。”
談若隨著她的身影看過去,注視著時淺渡把攔車的兩人帶到了不遠處的樹林中。
雖然隻遠遠見過兩麵,但如果他沒看錯的話……
那兩人應該是時淺渡因為欠債而險些被砍了的父母?
他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
於是壓製住自己的氣息,跟上去一探究竟。
“你們不要命了?不是什麼地方都隨便來的。”
男人頓時有點要發火:“時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賴著我們的工錢?”
女人也不太高興,擰著眉頭說:“我們在那裡住了這麼長時間,也不見你回去一次!要不是聽說你來了這兒,我們還找不到人呢。”
“……”
時淺渡無奈地歎了一聲。
她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布袋,丟到女人的手中。
“我今天就要過去啊,你們快離開吧,這裡很危險。”
“哎呦,還比說好的多了一半?時小姐真是大氣啊!”
兩人頓時喜笑顏開,變臉那叫一個快。
他們連忙把錢收起來:“以後再有演戲的活計,還記得叫我們啊!”
“……?”
談若氣笑了,柔和的麵容上閃過狠厲。
敢情這位時小姐,從一開始就是以她的血液和境遇為誘餌,想要潛伏到莊園裡殺他的!
他自認為成功的哄騙,從頭到尾都是她演的戲。
他就說,怎麼隨意誘拐了個人類,就有能壓倒他的實力呢?
時淺渡愚弄了他。
而且,她說最初想讓他死,是真的。
或許現在她說的一切,也不過就是騙他的。
可他卻愚蠢到就連吸食她的血液都小心翼翼,不想弄疼了她。
還沒有誰敢這麼玩弄他!
憤怒、羞恥、還有某種無法隱忍的疼痛噴湧而出。
胸腔中有什麼在發脹,順著血液肌理蔓延到四肢百骸。
口中都莫名變得苦澀難忍。
握成了拳頭的手背青筋暴起。
淡青色的血管在冷白皮膚的映襯下更加明顯。
他有那麼一瞬,真想發狠地擰斷時淺渡的脖子,抽乾她的血液,讓她再也沒法欺騙他,然後……或許,再製成標本,好好地珍藏起來。
可他沒有這麼做。
他無聲無息地回到了華貴古樸的馬車中。
雙手搭在腿上,舉止優雅。
在時淺渡回到馬車上時,目光流轉,積壓著暗湧的眼眸一彎,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想,如果她肯說實話,他就原諒她一次.
畢竟他們本是不同的種族,相互殘殺才是正常,他最初把時淺渡帶回莊園,也不過全是虛情假意罷了,“喝她的血”跟“要他的命”也沒有太大的區彆。
他們可以相互抵消最初的欺瞞。
所以,他溫和地問:“時小姐,是有什麼事嗎?”
時淺渡笑著瞥他兩眼:“你不是都聽到了麼?”
她壓根沒當回事,表現太坦蕩了。
坦蕩到談若有一種“這就是個小事”的錯覺。
他心頭的怒火不降反升。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嗎,我本來是想用你們的人頭去換賞錢的,我總得用個輕鬆的方法,摸清莊園的布局,了解莊園裡到底有多少敵人才行吧?”
她又重複了一遍,伸手自然地摟住了他腰,就像過去這些天晚上摟他時一樣。
談若想躲,卻終歸沒有躲過她的摟抱。
“我做了萬全的準備,唯一沒想到的是……”
她輕吻男人的嘴唇,眉梢眼角皆是溫柔的笑意。
“談若先生這麼討人喜歡。”
談若的心頭輕輕一跳。
他表情不變,視線掃過那張總能吸引他的臉。
然後強硬地強迫自己彆開了頭。
她笑起來太好看了。
那種肆意的,快樂的,還有點兒小小自戀的笑容,很讓人著迷。
比她暴露本性之前,裝得乖乖巧巧的樣子讓他著迷多了。
他覺得,恐怕沒有多少人能抗拒她的笑容。
而且她說他討人喜歡。
手指在手掌上反複的磨搓了幾下。
壓住在胸腔亂竄的喜悅。
談若垂下眼眸,麵色不改。
“時小姐喜歡我?”他故作涼薄地輕笑,溫柔裡滲著涼意,“我怎麼知道,時小姐現在不是在愚弄我?”
“那你就當我是在愚弄你好了。”
時淺渡話音未落,男人猛地抬眼,眼尾緋紅地盯著她。
她就在這樣的注視下,不正不經地笑了起來。
“看來,談若先生自己也不相信我剛才的話嘛。”
時淺渡環住男人的腰,把他圈在自己身邊。
談若身量修長,肩寬腰窄,不僅是活脫脫的衣服架子,抱起來也特彆舒服。
他似乎很得意於此,得意於自己的腰身格外讓她歡喜。
“再說了。”她眯起眼睛,“你最初不也是心懷鬼胎麼?”
男人收回視線,抿了抿唇。
在長久的沉默後,他終是沉聲說:“那就算扯平了。”
這話聽起來,怎麼都有點兒不甘心。
因為被牽著鼻子走的人是他。
若隻是這樣也便罷了,他竟還真的……喜歡上她了。
這讓他的心情複雜,在不甘與不舍之間遊蕩。
這時,攏在他腰間的手臂緊了緊。
“既然是我把你拐來占為己有,我會對你負責的。”
頻頻把他欺負得那樣過分,當然得負責。
談若在心裡輕哼,嘴上卻柔聲道:“時小姐打算怎麼負責?”
“唔。”時淺渡眼珠一轉,看起來像是憋著壞心思,但語調一本正經,“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帶你像普通人類一樣到教堂裡舉行儀式,獲得大家的祝福。”
“……”
他能喜歡這個嗎??
男人的臉色變了變,眉宇間染上了慍怒。
他笑問:“時小姐,你說什麼?”
時淺渡瞧見,那精致手杖都要被這人給捏炸了,但多年的教養與習慣讓他沒有爆發出來,依然維持著一貫的優雅與從容。
唯有一雙笑意盈盈的桃花眼裡藏湧著陰鬱冷戾的情緒,或許還有一點兒難過與質問。
她實在沒忍住,低笑著擁住了男人的脖頸,腦袋笑得窩在了他的頸窩間。
她當然不會拉著一隻吸血鬼去教堂裡了。
她怎麼舍得呀。
“我說,我太喜歡你了怎麼辦?”
她吻上男人的唇角,嘴裡不忘好聲地哄。
“讓我親一下。”
男人的喉結滾了滾。
一如既往地性感。
他知道自己又淪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