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聲說:“隻是,當你喜歡一個人,跟他坐在一起,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嗅到他身上的氣味,就會不自覺地被他吸引,想與他親近……”
她停頓幾秒,英氣的眉宇軟下來一點兒,露出溫柔的笑意。
“我怎麼可能不想碰您呢,陛下。”
陸蘇北喉結滾動。
彆說了。
他在心中低歎。
他沒能忍住,第一次主動親上那對薄唇。
突如其來,但又有跡可循。
他控製不住本能的悸動。
很喜歡。
他真的很喜歡與她親吻。
到了著迷的地步。
當唇舌糾纏的那一刻,他渾身都酸軟了。
身心有內到外變得愉悅。
兩人坐在桌案前的軟墊上。
時淺渡雙手懶洋洋地撐在身後,體態慵懶。
陸蘇北則向前傾去,追尋著她。
他率先變得呼吸不暢,低低地喘。
時淺渡扶住男人的脖頸,舔舔他溫軟的唇。
她笑:“陛下如果依然反感,以後還是不要這樣勾我了。”
陸蘇北沒說話。
他又一次湊上前去,親上她的嘴唇。
喜歡,想要得更多。
他想了她一個晚上。
早晨也沒能在她的臂彎中醒來,沒能被她親,沒能在更衣時被她抱進懷裡。
他要補回來。
他才是皇上。
他想要的時淺渡應該給他。
她得給他。
沒理由允許時淺渡說出那麼撩他心弦的話,卻不準他動.情吧?
“昨夜不是說要多給孤一些麼?”
他扶住時淺渡的背脊,讓自己貼了過去。
排斥與渴望各占一半。
他頭腦中依然全是痛苦與肮臟的回憶。
但他想,如果是時淺渡,他願意。
就是痛苦遠大過歡悅,他也願意將自己交給她。
她能開心就好。
她能……留下就好。
“既然陛下都這麼說了……”時淺渡在男人嘴唇上反複吻了吻,“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陸蘇北身體期待,心理卻十分抗拒。
他緊閉雙眼,強忍著排斥,等待煎熬慘苦的到來。
然而,痛苦一直沒有出現。
反倒是斷斷續續的細碎低喃沒完沒了地從他的喉嚨裡溢出來。
他想咬住手臂杜絕那些聲音,卻被時淺渡搶先輕吻。
“陛下若是反感不適,就與我說。”
“……”
陸蘇北懷疑,時淺渡這麼說是故意逗弄他的。
睫毛被生理性的淚珠染濕,不斷輕顫。
直到最後,他都沒有感受到過去那些痛苦。
隻有悠長的愉悅。
他從未想過竟會是這樣。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泡在水裡,隨水波輕漾。
一閃一閃的。
思緒浮在空中,跟著晃蕩。
肌肉緊繃了許久,終於漸漸舒緩。
時淺渡見他失神,不由得笑,彆提多愉悅。
她垂首,又纏上了男人溫軟的唇齒。
“嗯……”
陸蘇北本能地低哼,嗓音又濕又軟,跟討饒似的。
比她記憶中的模樣還要誘人。
這是幾個月以來,陸蘇北第一次對她露出軟弱。
細碎的吻落在唇畔、臉頰與脖頸間,拉回陸蘇北的思緒。
他緩了緩,饜足地翻身,手臂纏上時淺渡腰。
但沒有說話。
就隻是輕蹭在她的脖頸間。
時淺渡揶揄:“陛下怎麼還開始黏人了?”
她倒是樂得一見,偏頭不斷地吻在男人的耳廓上。
突然,動作停頓。
她聽見陸蘇北在她耳畔說還要。
兩個字,就讓她呼吸微窒。
隻是陸蘇北這外強中乾的身體吧……
她真怕他吃不消。
“陛下身體抱恙數年,如今還未調理好,不然還是……”
沒等她說完,陸蘇北就打斷了她。
“繼續。”
他想讓時淺渡把他身上的一切印記都抹去,都換成她給他的。
他想徹底擁有她也屬於她,每一處都被她留下痕跡。
-
陸蘇北小憩了不知多久,在時淺渡懷中慵懶地醒來。
他方才太倦了,又舒服得連手指都不想動,便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陣。
醒來時,能感覺到時淺渡的手掌落在頭頂。
拇指輕輕地撫弄,蹭著他的臉頰。
他沉默片刻,微微偏頭,啄了啄她的指尖。
這才發現,身下已經不是藏書閣的軟塌,而是寢殿的床鋪。
他……有睡得那麼沉嗎?
時淺渡一頓:“醒了。”
“孤身上發疼。”
陸蘇北往她身上湊了湊,麵色沉沉,卻莫名像是撒嬌。
他嗓音低沉沙啞,帶著事後的嬌惰:“疼醒的。”
“我就說不要過度吧?”
時淺渡笑話他,但還是掀開被角。
“哪裡疼?”
“跟那沒關係。”陸蘇北立即否認,“是昨晚泡過藥浴後,沒有吃止痛的藥。”
隻是否認過後,耳根忍不住有些泛紅。
回想起激烈的種種,他都不好意思去看時淺渡的臉。
時淺渡這個女人,怎麼那麼會啊?
若說沒想到這事沒有痛苦讓他很意外,那舒服到那種程度……
就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一切痛苦的回憶,好似都隨著時淺渡的親吻和觸碰消退。
就像竹簡上的字被人刮掉,又刻上了新的。
舊有的一切,都被她的溫柔一點一點地抹去了。
他低頭,就能看到自己皮膚上的紅痕。
那些都是時淺渡給他的。
他打心底裡愉悅不已。
他歡喜於時淺渡沒有嫌惡他過去低賤的身份,又嫉妒於她那過於嫻熟的技術與手段。
時淺渡擰起眉頭:“現在不吃止疼藥,還跟以前一樣難受嗎?”
各種方法好好調理了小半年時間,一絲絲都沒有好轉?
不應該呀。
就說由冬轉夏,也應該不那麼疼了才對。
“比往年這個時候的症狀輕一些。”陸蘇北搖搖頭,又道,“但還是會疼。”
這點兒疼他能忍住,他早忍習慣了。
但在時淺渡麵前……
他不想忍著,想說給她聽。
“現在要吃藥嗎?”
“不吃,你給孤揉揉。”
陸蘇北指了指自己的腿。
猶豫兩秒,又點了點自己的腰。
“嗤。”
時淺渡繼續笑話他,故意笑出聲讓他聽見。
她坐起來,給他揉了揉腿和膝蓋。
陸蘇北抿抿嘴唇,用陰晦的目光盯住時淺渡的臉:“時淺渡,你是在嫌孤一意孤行,沒有從前的男寵聽你的話麼?”
“什麼男寵?”
時淺渡抬手就擰在男人的大腿根上。
用力不小,擺明了是威脅。
“唔。”陸蘇北悶哼一聲,低斥,“彆亂動。”
他真怕時淺渡再給他……
他斂斂神色,垂眸看向一旁:“身為少國主,難不成還沒有幾個乖巧聽話的男寵麼。”
說這話時,嗓音好像變得悶沉了些許,醋意濃重。
時淺渡唇角一翹:“怎麼,陛下這是吃醋了?”
“……”
陸蘇北真想狠狠地咬在她笑盈盈的薄唇上,讓她再也笑不出來。
他低哼:“孤是要感謝他們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說是感謝,可這話怎麼聽怎麼咬牙切齒。
“這就是陛下您有所不知了。”時淺渡掐了掐男人地臉頰,“過去在呈國,我可是出了名的不好美色,自然也就沒養過什麼男寵了。”
不等陸蘇北接茬,她就又開口了:“話說回來——”
她拉長的尾音微微上揚,不太正經。
“會給陛下帶來這樣的誤會,是因為讓您太喜歡了嗎?”
“……胡言亂語。”
陸蘇北紅著耳尖嗬斥一聲。
他偷偷鬆了口氣。
真怕時淺渡剛才畫風一轉,問起他的過去,又或是問他為何會那般抗拒。
他沒法回答,不敢讓時淺渡知道遭受過那些汙糟之事。
他怕時淺渡會看不起他,會嫌他臟。
思及此,他的肩膀輕輕顫動。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他是時淺渡的人,身上都是她留下的印記。
他會把過去都咽進肚子裡,再也不提起。
腰上傳來了舒適的按揉感,讓他的喉嚨滾了滾,差點哼出聲音。
陸蘇北無聲地閉了閉雙眼。
半晌,又睜開。
暗黑的雙眼無悲無喜。
“時淺渡,既然是你先招惹孤的,就彆妄想著離開。”
他問不出時淺渡到底想要什麼,也問不出時淺渡為什麼對他好。
那便不問了。
他隻希望她一直不要走。
要演,就給他一直演下去。
演一輩子。
修長有力的手指大力抓住時淺渡的手腕,薄繭磨在皮膚上,微微刺痛。
他想用上全部力氣,又怕弄疼了她,叫她不悅。
“彆走。”
那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陰鬱,充滿戾氣,卻又莫名纏綿。
他似乎隻想要她一個承諾。
哪怕隻是騙他。
時淺渡執起男人的手掌,放到唇畔輕吻。
“陛下,我不會離開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