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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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軟的唇瓣觸碰到一起, 輕輕地摩擦。
是她熟悉的感覺。
沈青不躲也不動。
好似一尊雕塑。
時淺渡從他的唇上離開,抬眼就瞧見沈青神色如常地注視著他。
沒有慌亂也沒有羞惱,而是擒著淡淡的譏諷。
“看來時小將軍真是在軍中憋的太久了, 連本官這麼個閹人都要勾引。”
沈青似乎完全不覺得那是個吻。
他低聲笑了。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怎樣, 嗓音陰柔,一聽就知道不是正常男子。
“還是說, 時小將軍方才沒摸夠,沒能發覺出異樣來?”
時淺渡去牽沈青的手。
他想躲,但沒能躲過去, 被她抓住了。
她笑看著沈青,又像成婚當晚一樣,將手指擠進他的指縫, 十指相扣。
“如果我說剛才確實沒摸夠,大人是還要我繼續嗎?”
沈青的臉色變了變。
他終於發作, 猛地甩開時淺渡的手。
“我看你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溫毛巾覆蓋在身上的感覺好似詭異地重現了一次。
時淺渡低垂著眉眼、幫他擦身的樣子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他覺得身下有點熱。
他麵色陰沉地瞪了時淺渡一眼。
負手而去。
時淺渡轉身,向前跟了一步,牽住了沈青的手腕。
她抱過去, 率先打破橫兩人之間微妙的製約感, 將男人摟在懷裡。
沈青比她高一點,但沒有太多。
他掌權多年, 也沒有富態, 消瘦的腰剛好能被她圈住。
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 稍一側頭, 便能輕啄耳垂和脖頸。
“大人, 我若是真的勾引你,你會中招嗎?”
薄唇張張合合,說話時, 剛好會輕輕蹭上申請的皮膚。
她嗓音低啞,尾音微揚,聽著撩人。
沈青垂眼,絲毫不為所動。
他陰惻惻地開口:“放手。”
“大人真的不考慮考慮就直接回答嗎?”
時淺渡要是乖乖立刻鬆手,那她就不叫時淺渡了。
她不僅沒鬆,還摟的更緊了些。
雙臂落在沈青的腰間,沒有胡亂動,而是老老實實地摟著,免得沈青不自在。
她垂首,鼻尖蹭在他脖頸的皮膚上。
輕輕地嗅了嗅。
還是熟悉的味道。
人的記憶當真是跟氣味有很深的聯係。
就像吃到熟悉的菜,就會想到家。
還像她聞見沈青身上的味道,就能想到許多美好的回憶。
她輕聲地歎:“我會一直像過去這段時間一樣,好好地對待大人的。”
沈青的心臟驀的緊了一下。
這段時間?
這段時間,隻要他在府上,時淺渡便陪他用膳、跟在他身邊插科打諢。
他吩咐什麼,她就笑著順從,給他沐發、更衣、按揉身子。
還像剛才那樣,給他擦身。
更可怕的是,她臉上一丁點兒嫌棄都沒有。
是的,可怕。
連他都看不穿時淺渡的偽裝。
隻能說,這位時小將軍實在是能屈能伸。
他心中亂了幾拍,又很快恢複如初,歸於平靜。
“本官豈會在乎你的所作所為?”沈青低哼,“放手。”
“……”
行吧,勾引不到。
時淺渡鬆開雙臂,做投降狀。
她家大人啊,現在還真是軟硬不吃。
她退而求其次:“那我替大人更衣吧。”
沈青動作微頓。
時淺渡伺候的確實是相當之好。
可經過今天一早這些事,他預感再這樣下去,定不是個好兆頭。
於是,他衝門外道:“小喜子,你進來伺候。”
“是。”
小喜子一個激靈。
他連忙低著頭走進房間。
見備好的衣裳在時淺渡手中,向她伸出雙臂。
“時將軍,衣裳就給小的吧。”
時淺渡抿抿嘴唇,沒有一味地追著哄沈青。
她手腕一翻,把衣裳用力的放在小喜子的臂彎上。
緊跟著,招呼也沒打,直接離開了房間。
看都沒看沈青一眼。
沈青背在身後的手指緊了緊。
他氣笑,無聲地掀起薄薄的唇角。
好啊,都敢不打招呼地離開了。
膽子越來越大了。
不就是沒叫她更衣麼?
就這麼想給他更衣、想伺候他嗎?
小喜子心中忐忑,細細觀察著沈青略顯陰沉的麵容。
他小心翼翼道:“大人,抬些手臂,小的為您更衣。”
沈青收回思緒,也收回了視線。
他張開手臂,沉聲問:“昨晚誰允許時淺渡與本官同住的?都讓她摸到本官的床上了,要你們有什麼用!”
小喜子的臉色變了又變。
有點兒害怕,還有點兒委屈。
他小聲說:“是大人您說讓時將軍伺候的,您還說時將軍伺候的最舒服。”
“……”
沈青的臉更黑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無意識時說的話,自當是心裡話了。
他現在都已經把時淺渡放在那麼貼心的位置上了麼。
他撚了撚手指,心情複雜。
時淺渡一個一十多歲的大姑娘家,雖說這個年紀嫁人是晚了些,她也不似許多閨閣小姐一般知書達理溫柔內斂,但若是正常婚配,這鎮國大將軍的榮耀,就足夠京中無數富貴人家將時家的門檻踏破了。
這樣的女子,又怎麼可能是真心實意、毫無目的地伺候他?
被迫跟他結親、被迫伺候他、被迫與他同睡一晚,鬨得滿城風雨……
所有人都知道時淺渡讓他沈青給玷汙了。
時淺渡不可能不恨他。
更何談什麼伺候與勾引。
前些日子,他還奇怪時淺渡怎麼這麼會伺候人。
那時想,可能是因為常年女扮男裝隱藏身份,性子便細致了。
現在看來,恐怕是為了日後嫁人或招婿,才會特意留心著學習一些。
畢竟時家如今就剩她一個女孩了,必定需要結親生子的。
如今一切都被他給打亂了。
要說她心中沒有旁的想法,就甘心在他身邊呆一輩子,誰會相信呢?
虧他之前想過,若時淺渡一直聽話順從,可以對她稍微好些。
實在可笑。
時淺渡低垂著眉眼幫他擦拭的模樣,又在他腦海中閃了又閃。
她眉眼平靜,動作溫柔,比他自己擦拭時還要溫柔。
還有那個輕柔的吻。
他是後知後覺地冷下心來,方才覺得可笑。
但不可否認,在猝不及防被親吻的瞬間,他的心臟狂跳了幾秒。
腦海裡全是時淺渡笑著伺候他、跟他說好話時的樣子。
剛才她還抱他,說的情真意切。
嗬,情真意切。
既然是這樣,那為何不遂了她的願?
往後,還真就多叫她伺候,日日叫她過來擦身。
看她到底能裝到幾時。
享受一位威名遠揚的大將軍為了結親而練出來的細致活兒,享受了其他高門子弟本應有的待遇,他多有福氣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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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後,沈青隻要回府,都讓時淺渡貼身伺候。
擦身自然也是找她。
時淺渡樂得多跟他接觸。
每次相處,必然逮住機會就多多逗弄沈青一翻。
她過去與沈青相處數年,知道他的性子。
即便現在他有所變化,也很快就被她摸清了情況。
偶爾說上兩逾距的話,撩撥起沈青的脾氣,又在關鍵時刻給人好聲地哄回去。
這樣反複數次,沈青在她麵前時,終於多了些情緒上的波動。
但還沒有像最初相遇時那樣,動不動就拿東西砸她便是了。
她喜歡看沈青有情緒的樣子。
而非是死氣沉沉,連生氣都罕有。
又是一日清晨。
時淺渡在熹微的光線中睜開了雙眼。
跟在沈青身邊,沒可能養不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
過去,她是每天早晨都跟她家沈大人親親抱抱一陣,再送人去早朝。
現在呢,是時常被小喜子叫起來,為沈青擦身,伺候更衣。
宮裡出來的人,睡覺都老實,幾乎一動不動,特彆規矩。
所以,沈青不是每天都需要擦身,隻是偶爾。
她在床上左右滾了兩圈,掰著手指頭數了數。
已經有七八日沒有被叫去擦身了。
就算隻是偶爾,也有點久了。
那可是唯一一個能與她家大人那麼親密的機會啊。
比沐發、更衣什麼的親密多了。
每回都能讓她逮著機會調戲幾句,上次還把人給弄得紅了耳尖。
也不知是真的害羞,還是生她的氣了。
不過話說回來……
就連伺候沐浴的頻次都慢慢降了下來。
時淺渡斂斂眉頭。
她醒了就沒能再睡,直接起身了。
走出房間,正碰上府中負責浣衣的小太監端著木盆從沈青房裡出來,她視線那麼一掃,便知道,沈青今早必然是擦過身了。
但是,沒有叫她。
得,看來上回是生氣了。
今天等沈青回來了,得好聲哄哄他,順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