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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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清若怎麼也沒想到, 當自己離開儲物室,來到頒獎典禮的禮堂時,典禮已經進行到了中後段, 最佳男女演員獎都已經頒完, 舞台上正在進行最佳男女配角的頒獎。
他不慎中了那下三濫的招式時, 典禮還沒正式開始。
就算是被時淺渡拉近小黑屋那會, 也就是剛開始的時間吧。
在裡麵難受的時候沒覺得時間過得那麼快。
可竟然……
過了一個多小時。
時淺渡幫了他一個多小時。
不間斷地撫慰, 低哄, 安慰。
那麼耐心和溫柔。
那麼久的時間, 一定手都酸了吧。
而且她要上台領獎,肯定知道應該早些下去。
她卻絲毫沒有急躁和不耐。
女人很少會自願那樣幫助他們的。
因為在大多數女人眼裡,男人就是發泄欲.望和生孩子的工具罷了。
要不是可以生孩子, 可能空.氣娃娃對她們來說也大差不差。
想必一個光鮮亮麗、粉絲無數的年輕女演員, 不會喜歡幫一個老男人做這種事的吧。
但時淺渡還是願意陪他那麼久,直到他痛苦又舒服地恢複正常。
在善良和冷漠之中選擇了善良?
若真是這樣,那為難她了。
他本來冷寂而少有波動的內心裡,湧出了一絲抱歉。
人家幫他,最後沒有得到感謝也就算了, 還耽誤今天的正事。
還會因為沒有出席頒獎,而給組委會留下不好的印象,被網友嘲諷。
他扭頭, 看向與他隔著十幾個座位的時淺渡。
看到她麵色淡淡, 並無懊惱。
似是感覺到目光, 偏頭,視線跟他撞在一起。
忽而,她眉眼一彎,露出了笑意。
隻是大大方方地笑, 而非猥瑣或威脅。
紀清若沒有回應,默然地收回視線。
他手裡的影視公司發展的很好,就用項目作為謝禮和致歉吧。
到時候也算是兩清了,誰也不欠誰,對他們都好。
沒過多長時間,頒獎典禮就結束了。
時淺渡缺席了最佳女主角的頒獎,在走出會場的第一時間,就被無數蜂擁而至的記者圍在了中間,大大小小的鏡頭對準她的臉,打算犀利地提問一通。
紀清若心裡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他討厭女人,但分得清是非。
明天到公司就看看,有沒有適合邀請時淺渡的項目吧。
他取出手機,關掉了飛行模式。
頓時,就“嗡嗡嗡”地震動了好幾下。
【啊啊啊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家妹妹竟然缺席了,沒有上台領獎!】
【明明走紅毯了為什麼沒有去領獎啊!!】
【要命,本來以為會有好看的領獎圖,沒想到會是這樣!】
【嗚嗚嗚這下要被黑子噴死了!】
【阿若阿若!你也在現場,知不知道情況啊!】
【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嗚嗚嗚,阿若你回我一下嘛……】
一碰到自己偶像的事,薑知白就會比平時激動許多。
而這次,他問的是——
時淺渡沒有上台領獎,你在現場知不知道情況。
紀清若的手指一顫。
他當然知道情況。
就是他耽誤了時淺渡的時間,讓她幫忙……
麵對好友,這麼尷尬的情況不多見。
這種事還是不要說實話比較好,善意的謊言有時候比真話更合適。
他手指微動,回複了消息。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還是等她的工作室發聲明吧。】
回完消息,他就在助理的陪伴下走出了會場。
時淺渡正在門口接受采訪。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掃了過去,好巧不巧,正好瞥見了時淺渡西裝上的白點。
挺小的,不易發現,但他就是看見了。
他的臉頓時就燒了起來。
就算在儲存室裡結束時他都沒有害羞,這會兒卻真有點繃不住。
因為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了,那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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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夢到那個場景了。
紀清若躺在床上,一手搭在額頭上,望著純白的天花板。
距離頒獎典禮那天,已經過去半個月了,他竟是還沒能從中逃脫。
時不時的,就會夢到那天的情形。
漆黑的房間,濕熱的氣息,還有愉悅的感受。
那還是第一次……
愉悅與疼痛並存,而不是隻有痛覺。
他翻了個身,又因為熟悉的刺痛感而擰起了眉頭。
其實他去過好幾家醫院,看過幾個全國最好的醫生。
醫生說他的身體除去過去打.胎受到了一些損傷,以後不太容易懷孕了,其他都沒有問題,處於一個很健康的狀態,應該是不會覺得疼的才對。
可他到早晨的自然現象時,都會覺得疼得厲害。
後來,他又去看了心理醫生,說是恐懼導致的幻痛。
醫生說他從沒經曆過正常的親密關係,對女人和□□充滿了不好的回憶,那些一到□□就開始迎來疼痛的記憶一次次地在頭腦中重複,就導致了現在的狀況。
可以藥物治療,但藥物一般都是治療截肢後的強烈幻痛。
那些藥有的有上癮性,有的有耐藥性。
他的情況遠沒有截肢幻痛的嚴重,不建議長期用藥。
還有物理治療、神經阻滯療法等,對於他的情況來說都不太合適。
最推薦的是心理治療,利用催眠、鬆弛、合理情緒療法等方法緩解幻痛、減少壓力。①
醫生還推薦……他交個女朋友。
說等他遇到真的愛他的人,有過健康的親密關係,這種狀況自然就會消失了。
說來好笑,一個在心底裡忍不住恐懼、厭惡女人的人,為了治療女人帶給他的病症,還要再找個女人來緩解,這就是所謂的“解鈴還須係鈴人”麼?
他不願意談戀愛,他想遠離女人。
躲得越遠越好。
況且,又會有哪個女人真心喜歡他呢?
他被幾個女人分彆□□過,還墮過胎,很難生育。
他還不守夫道,在外拋頭露麵,不想老老實實地在家相夫教子。
除此之外,他整天冷著臉,不會撒嬌。
雖然他將家裡的公司經營的風生水起,如今身價幾十億,但他依然是女人眼裡最沒人要的男人。
“男人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啊,還不如嫁的好。”
“聽說他被人搞過很多次,還打過胎,就是個沒人要的二手玩意!”
“他要是能給我生三個女兒,我可以勉強考慮考慮他。”
還有過去家裡沒破產時,說喜歡他的人……
她們不是喜歡他。
她們隻是想讓他彎腰。
幻痛這事說大不大,畢竟他沒有戀人,也不打算結婚,不需要x生活。
但說小也不小,誰每天早晨都刺痛上一陣,都會覺得不方便。
紀清若忍著刺痛起床,拿出一條毛巾,又從冰箱裡拿出冰水。
毛巾泡進去,很快就冰得徹骨。
他淡淡垂眼,麵無表情地蓋了下去。
眉梢抽動,還是閃過了一絲痛苦。
很疼,鑽心的疼。
尤其是被什麼碰到的時候,更是疼的厲害。
就是再柔軟的毛巾也不行。
他不由得想到了時淺渡。
沉靜冰冷的外表下,腳趾輕輕地縮了一下。
她真是個溫柔的人。
沒對他出言嘲諷,沒有笑話他是個幾手的老男人,也沒有以他的醜態作為威脅。
他那時以為,事後時淺渡必定會找上他,不想直到今天也沒有私下聯係。
不僅沒有威脅,也沒有埋怨他耽誤了時間。
因為當天晚上,“時淺渡未登台領獎”幾個大字,在熱搜上掛了一晚上。
就算後來找了合適的理由好好解釋,也認真道了歉,也沒法徹底消除負麵影響。
都是為了幫他才會那樣。
時淺渡大概是他這三十多年來,見過最體貼男人的女人了。
比他母親當年對父親還要好。
不過麼,也有讓他事後想起來覺得不太舒服的地方。
理智上覺得不至於,但直覺上,總是覺得那兩個吻是時淺渡在占他的便宜。
他胡思亂想地沉默了一陣。
回過神來,身上已經不再刺痛了。
紀清若拿起蓋在身上的毛巾,丟到洗衣簍裡。
家裡每天都有小時工替他打理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