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把熱氣騰騰的牛肉鍋貼放到盤子裡。
“洗漱好了嗎?”
“好了。”
時淺渡擦擦濕漉漉的臉,來到桌旁。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真香。”
白逾明翹了下唇角。
他見時淺渡吃的高興,清了清嗓子。
“昨天……”
“嗯?”
時淺渡抬頭看他。
“昨天電影結束後,我說的話你彆往心裡去。”
噗。
時淺渡指了指手裡吃到一半的早點。
“不會是為了說這個才買的吧?”
“不是。”白逾明否認,“以前又不是沒買過。”
昨天他請時淺渡一起看了個電影。
一部外國來的,女主角被男主背叛的愛情片。
本想看完電影多罵幾句那個男主的。
可沒想到,一不小心連連嘲諷女主許多句。
應是被他搞砸了。
經曆那麼多事,好不容易練成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在時淺渡麵前卻總是做不到油嘴滑舌,
雖然他在回家後主動吻了她,她也沒說什麼,看起來沒有異樣……
可他總是怕她嘴上不說,心裡卻耿耿於懷。
“沒事,我沒放在心上。”時淺渡擺擺手,“你彆愣著了,吃吧。”
“……”
白逾明抿抿唇。
總覺得她不高興似的。
難道是心理作用?
時淺渡瞧著男人心事重重的樣子覺得怪好笑也怪可愛的。
白老板以前心裡憋不住事,總要板板正正地跟她把話說個明白,現在還挺反差。
兩人很和諧地吃完早飯。
白逾明的工作在時間上儀表上都很嚴格,喝杯茶後,漱漱口打理打理衣裳,穿好掛在門口的大衣,拿起帽子和圍巾,在出門前多看了時淺渡一眼。
他特意說:“那我就去工作了。”
“嗯,注意安全。”
時淺渡總是這麼跟他說。
白逾明眼底閃過失望。
心情算不上好,還是悶呼呼的,覺得她在介意他的嘲諷。
他看了時淺渡兩秒,沒說話,按下了門把手。
時淺渡哪能看不出他心裡的小九九。
伸手按住男人推門的手,右手環住他的腰。
稍一抬頭,就親上了溫軟的唇。
白逾明心頭一跳。
他靠在門上,手指攥緊了手中的帽子。
主動張開唇齒,向她索吻。
溫柔的,濕濡的,帶著讓他忍不住沉淪的情愫。
從前對時淺渡沒感情時,他隻覺得這個女人的吻技不錯,不惹人反感。
現在每每被她主動親吻,卻總是在心中偷偷地想,她可能也喜歡他。
至少,是有一點點感情的吧。
唇齒分開,緊攥著帽子的手指也隨之放鬆下來。
時淺渡稍一用力,就把男人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她親親白逾明的耳朵:“要是有棘手的事,及時叫靠譜的人給我遞信,彆太辛苦了。”
白逾明低低喘息兩聲,翹起了唇角。
他把下巴搭在時淺渡的肩膀上,點了點頭。
“我知道。”
頓了片刻,他眼底多了些晦澀,垂下了眼眸。
他第一次主動在時淺渡麵前提起自己複仇計劃的進程。
“我下周就能報仇了。”
他的目標,從來都不隻是王春一個人,而是那些跟王春狼狽為奸的所有人,以及幫助支持王春走到今天的權貴們,不管是始作俑者還是加害者,他都不想放過。
他要從那些權貴開始,一點點瓦解掉王春依托的所有勢力,最後再親自審判他。
再有幾天,與王春關係密切的最有權勢的人,就會在他借勢設計的意外中身亡。
等有所的仇都報完以後……
到那時,他想跟時淺渡徹底的打開天窗說亮話。
他想把那些看似可笑的心思都告訴她。
為自己搏一搏。
她怎麼就不可能喜歡上他呢?
-
時淺渡發現家裡的燈亮著。
才下午五點,白逾明平時不會這麼早就回家的。
還沒上樓開門,她就隱約猜到了緣由。
她想,得好好安慰安慰他。
但是吧,多多少少會覺得有點兒不自在。
畢竟是她親手救下白逾明的仇人,讓他醞釀了許久的計劃泡湯。
如果不救下那人,這個小世界就會因為蝴蝶效應陷入全球性的大混戰中,她家白老板就依然是必須要被抹殺的任務對象。
自從白逾明肯跟她模棱兩可地撩起仇恨後,她就旁敲側擊地讓他先放下這人,以後再動手。
等這個人在小世界中的使命結束、不會引起蝴蝶效應後,她隨時能幫他殺人。
可白逾明一心隻想先對這人動手,雷打不動。
她就隻能出此下策,改頭換麵偷偷地把那人救下,破壞了整個計劃。
希望這樣可以讓白逾明覺得這人是個守衛森嚴的大佬,放到以後再動手更好。
時淺渡推門走進家裡,把手裡的包放到一旁。
果然看到白逾明坐在床上,雙手捧著臉。
她上前,伸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這是怎麼了?”
白逾明沒動,也沒有立刻回話。
她又揉揉男人的頭:“難道是你的計劃出了問題?”
語調溫和,聽不出什麼破綻。
然而,白逾明涼薄地扯動唇角,輕嗤了一聲。
他嗓音啞的厲害:“是啊,計劃出了問題。”
說著,他抬頭,紅著一圈眼眶,死死地盯住時淺渡的臉。
嘴唇緊抿,臉頰緊繃,一副譏諷的冷然模樣。
唯獨那雙眼睛裡,浮出水光,盛著慢慢的恨意與痛苦。
他猛地拿起身邊的槍,起身頂住時淺渡的額頭。
“我怎麼就喜歡上了你這個女人!”
幾乎是嘶吼著出聲,吼出他心底所有的恨與愛。
眼眶裡的水光隨著吼聲溢出眼眶。
他以為自己吃過那麼多苦,受過那麼多的罪,看過數不清的虛情假意,遭過無數次的虐打和嘲弄,一次又一次地看著自己蠢笨到要命的真心被人狠狠踏碎在泥土裡之後,再也不會犯同樣的蠢了。
他以為時淺渡就算不會愛上他,至少也能成為他永遠的盟友和搭檔。
因為她說過,他們的目標沒有利益上的衝突。
她說他們可以一直合作下去。
他又信了。
又愚蠢地相信了。
然後那麼小心翼翼地愛了一個人。
在乎她的情緒,沉迷她的擁抱,會因為一個浮於表麵的吻而羞紅了臉,悸動不已。
他隻跟時淺渡提起過一次計劃,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是為了她愛的男人嗎?
是為了那麼一個人渣麼!
這男人一掉眼淚,就把時淺渡給哭得心軟了。
要不說美色誤事呢,她有那麼一瞬簡直想,愛殺誰殺誰吧,反正她護著白老板。
可又一想,那可是全球大混戰,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她拍拍白逾明的手:“你怎麼……”
“不想承認麼?”白逾明往前一步,冰冷的槍口死死抵著她的腦袋,“我當時也在場,確實隻瞥見了一個戴了帽子的背影……”
他停頓了兩秒,眼底又浮出水光,嘶啞地嗤笑了一聲。
“但我能認出那是你。”
他怎麼就在不該精明的地方這麼精明呢。
怎麼就瞥見一眼背影……
就認出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