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笑一聲:“你還真是有本事啊。”
這是……生氣了?
秦硯見狀,特彆高興,得意地翹起了唇角。
他反問:“殿下不會是在懷疑這份基因檢測報告的真實性吧?如果殿下懷疑,現在就可以跟我一起去基因匹配處,讓他們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再測一次。”
跟他一起來的基因匹配處乾部可經受不住這種懷疑。
那人連忙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殿下,報告確實沒有半點作偽。”
時淺渡眉頭動了動。
表情不顯喜怒。
秦硯性子直,喜歡直來直往,但不代表他不會說一些套話壓人。
於是,便冠冕堂皇地說:“殿下,您是帝國的長女,是整個帝國人民最仰慕的對象,為帝國培育後代是您的職責,您不會要因為個人的喜惡不願意履行責任吧?”
“嗬……那不至於。”
時淺渡輕笑一聲,轉身往回走。
她招招手:“你們進來吧。”
基因匹配處的乾部把一些簡單的設備和工具一並拿了進來,給兩人一一講解。
他說道:“其實也沒有很複雜,殿下在成年時已經在基因匹配處錄入過,所以主要提取秦硯上將的就可以……”
一旦跟生育這個話題扯上關係,年長一點兒的人就容易話多。
尤其是在基因匹配處任職的人,每天的工作就是這個,同事之間說的也都是家長裡短,還有一些育兒啊、兩性感情啊之類的話題,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
前前後後說了二十多分鐘。
一開始,秦硯還性質充足地附和他,故意說給時淺渡聽。
後來他都開始聽煩了——
他想要的是跟時淺渡獨處,而不是聽人念叨!
於是他拉下黑臉,直接把人趕了出去。
很快的,管家也退下了。
偌大的客廳裡,就隻剩下他跟時淺渡兩個人。
秦硯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滿心愉悅地想要欣賞時淺渡臉上的屈辱和憤怒。
他故意激她,說道:“殿下就彆再沉著臉了,接受現實吧。”
說著,他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筆挺的軍.裝。
邁開步子,一步一步地來到了時淺渡麵前。
秦硯身材高大,而時淺渡坐在沙發上,比他矮了很多。
他便彎下腰,用一種俯視的姿態盯著她,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殿下,就連基因都說我們是天生一對兒,難道還有比這更靠譜的嗎?”
男人的嗓音低沉渾厚,帶著一點兒沙啞,十分性感。
他唇角翹起,囂張之餘,好像有那麼一點兒……
得意洋洋。
因為“天生一對”而得意洋洋。
時淺渡完全沒有被他強大的氣場和身高優勢影響到。
她往沙發上一靠,手指輕輕撐住腦袋,散漫地笑了起來。
薄唇微張,出口的話語也慢悠悠的。
“我怎麼記得秦硯上將以前最不屑的就是基因匹配?”
“……”
秦硯回想回想,好像確實是。
上輩子他被不少貴族看中過,有幾個家族都想借著他平民上將的身份翻身,所以都想把他招婿到自家來,他可以得到貴族身份,而他們能有一個身為上將的女婿。
自然也就有人會拿基因匹配說事,想要說服他同意他們的提議。
每次,這種人都被他噴了回去,一次不落。
好像每次都是在說基因匹配的可笑。
他略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怎麼,人的思想還不能有進步麼?殿下以前總是說我粗魯,現在我相信科學,維護科學,殿下又不願意了?”
說到最後,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他還是容易說著說著就跟時淺渡針鋒相對。
見時淺渡沒有立刻回話,他滿意地揚了揚腦袋。
終於輪到他把時淺渡這個混蛋說到啞口無言了吧?
她也有今天啊。
秦硯心裡那叫一個爽快。
好像相處多年,終於大仇得報。
當然,如果能有一天,他可以把這個女人欺負到下不來床,就徹底大仇得報了。
他咧開唇角:“既然殿下無話可說,那還是按照法律來吧。”
“跟我匹配成功,能跟我有孩子,讓你這麼得意麼?”時淺渡眉眼笑著卻莫名給人一種逗弄的感覺,“秦硯,你就這麼想跟我有個孩子?”
“……”
這眼神……
就跟他求著時淺渡跟他生孩子似的!
秦硯直生氣,就跟被人侮辱了似的,很不舒服。
他想從時淺渡臉上看到屈辱和憤怒,竟然全都沒有。
反而被這個女人將了一軍。
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太大,未免太憋屈了。
他暗地裡磨了磨牙,直起身子,哼笑:“你真是自戀啊,殿下,我隻是覺得能把你這麼高傲張揚的人捆回來很有意思罷了。”
他嘴硬,死不承認自己的目的。
“你說呢殿下,被迫跟一個平民生孩子,是個什麼感覺啊?”
“能有什麼感覺。”
時淺渡聳了聳肩膀,語氣隨意,好似壓根沒當一回事。
從茶幾上優哉遊哉地拿起咖啡杯,喝一口品了品。
停頓半晌,她才說:“孩子又不用我生,基因匹配處會培育出來,到時候你好好養著不就行了?不過是多了個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秦硯又想把這個女人按在地上暴揍一頓了。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攥緊:“殿下就是這麼對孩子負責的麼?”
“那你還要我怎麼樣?”時淺渡詫異,理所應當道,“給帝國培育後代,那怎麼可能隻跟你生養孩子,以後至少還要娶個高門貴族回來輔佐我,總得給人家一個孩子吧?以後再碰到匹配程度高的,也跟你一樣啊,總得再培育一個吧?”
眼見著男人的表情越來越黑,好像很快就要爆發。
她收斂收斂裝渣女的語調,又說:“不過你放心,如果你五大三粗的帶不好孩子,可以交給基因匹配處,我這邊也會請最好的育兒師,讓孩子得到良好的照顧。”
“你他媽的才帶不好孩子!”
秦硯被她氣的一個頭兩個大,直彪臟話。
到底是誰帶不好孩子啊?
啊??
他累死累活給她帶孩子、照顧孩子,就連換紙尿布都是他親力親為,可這個混蛋女人呢?
每天晚上就知道睡大覺!
孩子半夜吵鬨她起來過幾回?
就連他被這混蛋在床上欺負慘了,孩子醒了也得是他拖著一身的酸痛去抱孩子!
太氣人了。
他怎麼就打不過時淺渡呢?
回想起自己又被調戲、又被欺負、還天天苦哈哈帶孩子的場景……
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他大罵了一句之後,氣笑道:“嗬,殿下也少在這裡逞能了,反正上到皇族貴族,下到平民百姓,所有人都知道你就這麼跟我綁定在一起了,說這種話有什麼用呢?”
他不斷告訴自己,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不能著急、示弱,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於是大咧咧地往時淺渡對麵的沙發上一坐,氣勢上毫不輸給時淺渡。
“你以為老子想跟你生孩子麼?”
秦硯冷哼一聲,神情倨傲得不可一世。
心裡卻氣得牙酸,把時淺渡臭罵了八百個回合。
跟她生孩子有什麼好的?
還不是要他累得要死要活地帶孩子。
“還不是依照法律隻能這樣,身為上將,總要遵循國家法律。”他眯起雙眼,說得一本正經,有理有據,“既然殿下也跟我一樣不想在彼此身上浪費時間,那就勞煩殿下多多配合一點兒,儘快完成了基因匹配處下達的任務。”
他說完,唇角往上翹了翹。
用手指點了點放在茶幾上的無菌杯。
時淺渡微微垂眼,順著他的動作掃過無菌杯。
她笑問:“你是想讓我幫你?”
“殿下雖然囂張跋扈,但怎麼說也是個女人,總比沒有女人強那麼點兒吧。”秦硯嘲弄地說道,“你想儘快,那就配合配合,都是成年人了,彆給老子裝清純。”
哎喲,都會激將法了。
時淺渡心頭發笑,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到男人身前。
她彎腰,一手撐在秦硯腦袋旁邊的沙發靠背上。
吊燈在她身後。
她把男人籠罩在了陰影裡,一片漆黑。
卻還是能發現,男人在她垂首接近的時候,耳根不動聲色地紅了。
“我看怎麼像是你在裝清純?”
她抬手,緩緩地把玩撫弄男人的耳朵。
微微發燙。
細細感覺還有點發顫。
男人似乎有點兒害羞,又有點兒興奮,呼吸都不太對勁兒了。
紅潤飽滿的嘴唇冷硬地抿成一條直線,繃著力氣。
真是隻紙老虎,隻有吵吵嚷嚷的花架子。
稍一調戲,或者被按在床上時,就立刻成了隻張牙舞爪的小花貓了。
她這麼想著,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語調愉悅,帶著淡淡的笑意。
“哎呀……你的耳朵,怎麼這麼燙啊?”
秦硯抬手拍過去,不承認害羞:“廢話!你這麼搓我的耳朵能不燙麼?”
混蛋,他怎麼這麼不爭氣?
不就是被近距離摸了幾下耳朵麼。
時淺渡手臂用力,撫在他的耳朵和後腦上沒有動彈。
手指穿過柔軟的黑發,在頭皮上輕輕撫了撫。
“我不過隨便問一句,你的反應未免太大了吧,不習慣被人碰麼?”她往前湊了一點兒,附到男人的耳畔,壓低嗓音調笑道,“不會……還是個雛吧?”
“……”
時淺渡這個混蛋!
秦硯的耳朵更紅更燙了,也不知是純粹的害羞還是氣過頭了。
原本就因為總是打不過時淺渡而耿耿於懷,聽到這話就更覺得像是嘲弄和侮辱。
他又羞又氣道:“殿下要不要親自試試老子到底是不是雛?彆到時候被我欺負到下不來床再跟我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