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他知道時淺渡說的是什麼事情。
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挺混蛋的,上不得台麵。
被人這麼直白地點出來,他心中羞愧又難受。
礙於麵子,說不出道歉的話。
他抿抿嘴唇:“可本官不是沒按照計劃行事麼,最後就隻是想趁你睡著,偷偷與你相處……”
還想著,待她醒來報複,殺了他也是好的。
“如果大人真的按照計劃行事……”時淺渡笑了笑,摸摸沈青的頭發,“就沒有今天了。”
沈青心頭猛地一跳。
說不出是難過還是委屈。
時淺渡說得對。
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和想法都不對。
可……
他鬆開時淺渡的腰,坐到一旁的床鋪上,悶悶不樂地背對她。
他隻是太喜歡她也太絕望了。
還不是因為他是個閹人麼。
所以他胡思亂想,沒有安全感。
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時淺渡應該很失望,也很瞧不起他的所作所為吧。
他對她,生出過那麼低劣肮臟的心思。
他說不出自己難受的點到底在哪裡,總之,眼眶悄無聲息地紅了一圈。
時淺渡上前從身後把人擁到懷裡,啄了啄他的耳朵。
她抬手,摸索著蹭了蹭沈青的眼角,果然觸碰到了一點兒濕濡。
她家大人啊,又偷偷地哭。
“彆想了。”
沈青彆開臉,輕顫著淡聲說:“時小將軍,你抱著的人,就是那麼個混蛋。”
他是一心為了皇上,但在被默許的範圍內,不是沒做過壞事。
隻不過,與女人相關的壞事,是頭一遭罷了。
但時淺渡不一樣。
她那麼多年鎮守邊關,是英雄。
他怕她失望。
“我知道沈大人是什麼樣的人,宮裡一年死那麼多人,大人要是沒些手段怕是活不到現在。”時淺渡好聲安慰幾句,哄了哄,“以後我會陪著大人的。”
沈青心裡早化成一灘水了。
他回頭,主動親她。
“真不容易啊,等到大人主動的這一天了。”
時淺渡抱住他的腰,把人慢慢地往床上放倒,細細地吻。
沈青心臟一顫,以為她有那個意思。
外麵青天白日的,他有點羞。
於是暗地埋怨:真是的,就知道拉著他白日宣淫。
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閉上了雙眼,耳根泛紅。
手臂也輕輕地勾住了時淺渡的脖頸。
時淺渡忍不住發笑。
她用鼻尖蹭了蹭沈青的嘴唇。
“我本想說大人最近累了,我陪大人小憩一會兒,但大人這是……想要?”
“……”
沈青血液上湧,一下子紅了整張臉。
他立刻鬆開了環在時淺渡脖子上的手臂,拍打在她肩膀上。
“胡說八道!本官就是個閹人,根本就沒有那種想法!”
“大人怎麼這麼可愛。”
時淺渡心說,胡攪蠻纏的大人也很可愛。
手臂摟著沈青靠在軟墊上,手掌自然垂落在他耳畔,輕輕把玩起來。
她溫聲說:“我知道大人容易多想,那次的事就算我們扯平了,以後我會對大人好,不會再讓大人難過,好嗎?”
沈青臉上的燥熱慢慢兒地落了下去。
他翻身,沒入時淺渡的懷中。
手指抓住她的衣角。
“本官知道你對本官好。”
他一直都知道。
也一直都明白是他配不上時淺渡。
有幸得了她的寵,他便死死抓住不想放開了。
“大人知道就好。”時淺渡接住他的腰,把人抱在懷裡摸了摸背脊,“最近車馬勞頓,一會兒還有不少事要忙,大人眯一會兒吧。”
-
“大人……”
沈青轉身避過時淺渡伸過來的手臂,斂斂眉頭:“彆,時小將軍在朝堂上慷慨激昂,妙語連珠,本官怎配被您喚一聲[大人]呢。”
“大人明知我那不是真心話,怎麼還跟我置氣呢。”
時淺渡強硬地抓住沈青的手腕,按到床邊。
而他抬起腿就想給她踹下床去,又給她按下了。
“彆以為你比本官力氣大,就可以對本官為所欲為。”
沈青瞪她,始終沒有什麼好臉色。
時淺渡笑著圈住他的腰:“怎麼不能為所欲為呢。”
胡亂在沈青的耳畔和脖頸上親了親。
之前災區的事,幾天之內就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
皇上果然震怒不已,派專人調查之後,雷厲風行地處置了涉事官員。
賑災結束後,又給時淺渡升了官。
這回不再是閒職。
她需要上朝了。
皇上信任沈青,但他並非昏君,深諳製衡的道理,所以不會放任沈青獨大。
時淺渡身為從邊疆回京的少年將軍,在朝堂上的重量不輕。
她表現出傾向沈青,不但不能幫他,反而還會害了他。
所以,她跟上一世一樣,沒有跟沈青走得太近,升官之後時不時在朝堂上跟他唱唱反調,立的就是一個直言不諱、忠君愛國的人設,演得那叫一個像。
就是吧,她偶爾說話確實有些損。
這回又是一句話給沈青嗆了回去,氣得他當場漲紅了臉。
要不是身邊有皇上在,就應該大罵回去。
當時她就暗道不好,這一來到沈青府上,果然被她家大人記仇了。
“我與大人唱反調,還不是為了保護大人嘛。”
沈青氣笑道:“好一個保護本官。”
他這回被氣的夠嗆,在宮裡發誓絕對要晾時淺渡十天,絕不讓她碰。
然而,這才被人抱住親了幾下,他就很沒骨氣地軟了不少。
可是吧,他又咽不下那口氣。
於是伸手在時淺渡的身上嬌嗔般打了一下。
他嘴上還是沒鬆口:“本官不需要你保護,你走吧。”
“大人可真是狠心啊。”時淺渡賴在床上不走,還往裡湊了湊,膝蓋擠到他兩腿之間門,“我身負皇命一連在外奔波半個月之久,已經好久沒見大人了,大人就一點兒也不想我麼?我要不是下朝後被皇上留下說了話,早就想過來找大人了。”
怎麼可能不想。
沈青狠狠地瞪她一眼。
十多天沒見麵,他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她回來。
尤其是夜裡,害了病似的滿腦子都是她,想被她抱著睡。
今天上朝聽見她回來的通報,高興的恨不得立刻騰出來時間門單獨相處。
可時淺渡呢?
“你還知道自己是剛回京?”
沈青慢條斯理地撥開時淺渡落在自己腰間門的手掌。
他陰陽怪氣道:“一連半月不見,剛回來就在朝廷上明裡暗裡地把本官罵了一通,本官還以為你這是另尋新歡,瞧不上本官了呢!”
“我哪敢啊。”時淺渡捉住他的手指輕吻,“找個小的都怕大人吃醋,哪裡敢瞧不上大人呢。”
“……?”
沈青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你找了個小的?”
幾個字,就把他弄得肩膀直抖。
不知是氣的還是害怕。
時淺渡盯著他透出了緊張與恐懼的雙眼。
在“嚇唬他逗弄一番”和“還是立刻吃抹乾淨吧”之間門猶豫了幾秒。
最終還是摟上沈青的腰,把人重新按回了床上。
生著薄繭的手指劃過細膩的皮膚,就讓他忍不住顫了顫。
“我家大人怎麼這麼不禁逗。”
她故意歎了一聲。
去親沈青的嘴唇,被他躲開了。
“彆打岔,你給本官說明白,是已經找了個小的,還是正打算找?”
沈青不依不饒,非要問個明白。
他覺得自己現在拈酸吃醋的樣子肯定很惹人嫌。
可他控製不住自己。
她如果找個小的,是還找小太監,還是從倌館裡領個正常男子回來?
要是碰慣了正常男子,會不會覺得還是有把的玩起來有意思?
時淺渡被他的模樣取悅,不由得笑話道:“瞧把大人給急的。”
她心中愉悅,一點點兒地撥開沈青的衣裳。
“我都有大人了,還找什麼彆人?”她不正經道,“但如果大人不給我親,我便去找彆人了。”
沈青更不讓她親了。
他故意避開:“那你找旁人去吧!”
嘴上這麼說,眼睛卻一直偷偷瞄著時淺渡。
時淺渡挑眉,故作不悅:“大人真是嘴硬,討好我一句又不會怎麼樣。”
沈青了解她,在心裡估算她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
他低哼:“時小將軍喜歡會討好你的?朝堂上不少人討好你吧,你去找他們吧。”
韓少征等人死後,並非沒有人反對沈青,但成不了氣候。
時淺渡屢次跟沈青唱反調,便有人想以她為首,讓她出頭對抗沈青。
所以,時常有人巴結她。
“大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時淺渡眯起雙眼,猛然加重力道,動作淩厲地把人桎梏在床上。
麵色陰沉,表情可怖,親在沈青唇畔時卻溫柔的很。
她笑嘻嘻地調戲說:“快給我親親。”
“你真是,啊……”
沈青跟她半哄半鬨抱了半天,背脊早就軟了。
被親不過幾下,就開始細喘。
唇齒相依,生出燥意來。
他向來嘴硬,但偶爾會在行為上主動一些。
紅著臉抬腿勾住了她的小腿。
被時淺渡親到脖頸時,他揚了揚頭,給她讓出便利。
溫軟的唇落在微凸的喉結上。
他喉結一滾,嗓子裡乾澀的要命。
“唔。”沈青喉音慵懶地輕哼,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那些人要是知道他們妄圖追隨的時小將軍,嗯……這麼膩在本官身上親……會是個什麼表情?”
被懲罰般咬在身上的時候,他手背上的青筋明顯了一瞬。
時淺渡笑:“那些人要是知道沈大人喘.叫的那樣好聽,會是個什麼表情?”
“……”
沈青瞬間門就紅了臉。
彆開臉,露出紅透了的耳朵。
世人都嫌他厭他,都以為時淺渡與他沈青勢不兩立。
可誰會知道,深夜裡,她是怎麼哄著他親吻他一次次要他的身子的呢?
他們的關係不便見光。
但每每想到這裡,他心中都會浮出一種隱秘的快意。
那種快意讓他心臟發顫,狂熱地希望被她占有。
又格外恐懼被她看做垃圾一樣丟掉。
他喘息著摟住時淺渡的脖頸,低喃:“本官隻要給你親,你就不去找旁人麼?”
時淺渡低笑了一聲。
她哄道:“大人不給我親,我也不找旁人。”
“隻是我跟大人之間門,要變成強取豪奪的話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