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捧著紅玉髓煙鬥,在心裡嗤笑一聲。
這這豔鬼倒真會起名,要不是知道這三危山內裡是什麼樣的德性,還以為這真是個得道成仙的好地方呢。
在心裡腹誹著,商枝看著山門旁的守衛殷勤地走上前來引路,把豔鬼的儀仗隊引到一處極為豪奢寬闊的宮殿裡。
前方
的隊伍散開一條路,八抬大轎停在正殿門口,一個鬼兵連忙跪在轎前當做腳凳,豔鬼踩著鬼兵的後背下了轎輦,商枝捧著紅玉髓煙鬥跟在後麵。
宮殿裡的裝潢擺設更加奢靡無度。
豔鬼在宮殿走了一圈,又覺得無聊,沒骨頭似的倚靠在貴妃榻上。
看見商枝的野豬臉麵具,又覺得好笑,開始操控商枝在宮殿裡翻起了跟頭。
他看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起來,於是又隨手一點,商枝四爪著地,擺出一個極為扭曲的姿勢,像隻紅色大蜘蛛似的,在地上快速爬行起來。
他吸著煙鬥,吐著香霧,時不時從嗓子眼裡發出幾道笑聲,他的嗓音十分特殊,笑聲拖得長長的,聽著繾倦又慵懶。
等他撤掉了操控人身體的秘術,商枝已經累得趴在地上呼呼喘氣。
豔鬼笑了一聲,問道:“你這野豬臉兒小鬼姓甚名誰?”
名字是最短的咒。
各行有各行的忌諱,就像醫院裡值夜班的醫生見不得芒果和旺仔,像商枝與這一行打交道的人,在道上都有自己的代號,從不讓自己的真實姓名流傳在外麵。
既然這豔鬼說她是野豬臉,商枝心裡氣不過,趴在地上,氣喘籲籲地說道:“小的名叫商佩奇。”
“商人的商,玉佩的佩,奇怪的奇。”
豔鬼又緩緩吐出一口香霧。
繚繞的香霧飄到商枝鼻尖,商枝又變得醉醺醺的。
豔鬼又問道:“跟著本王做什麼?”
商枝腦子不受控製,吐露了心聲:“求藥。”
老天爺!
怎麼會這樣!
這香霧是吐真劑嗎!
好在沒說出這藥是什麼藥,否則豔鬼真得會活劈了她。
商枝一顆心砰砰亂跳,就聽著豔鬼又問道:“什麼藥?”
商枝狠狠咬了下舌尖,這才恢複了幾分神智,硬抗著本能沒說話,而是望向豔鬼拿著紅玉髓煙鬥的手。
豔鬼瞥她一眼,以為她說的藥是他手裡的魂香,哼了一聲:“真是個貪吃的野豬臉。”
“從今以後跟著本王,給本王捧煙鬥吧。”
商枝心裡腹誹著,還得裝作興高采烈的樣子,從地上爬起來磕了幾個頭。
從此商枝在豔鬼身旁伺候,成了豔鬼身邊的大紅人,每日都能吸食極品魂香,自然惹得眾鬼眼紅。
儀仗隊裡吹奏樂器的鬼兵們對商枝的晉升速度十分不滿,一頓吵嚷後驚擾了披著紅甲的鬼將。
於是鬼將說給豔鬼聽。
豔鬼看向商枝,朝著披紅甲的鬼將微微一笑:“這小鬼看著奸猾貪吃,實力卻不遜於你,假以時日,說不定能長成與我比肩的大鬼。”
商枝不禁有些得意。
這個豔鬼的眼光還挺好。
鬼將驚疑不定,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這野豬臉小鬼有何特彆之處。
商枝立馬殷勤地說道:“主上慧眼如炬,小的敬佩不已,願為主上鞍前馬後,肝腦塗地。”
豔鬼十分滿意地點了下頭,說道:“把你的野豬臉麵具摘下來,給本王看看你的鬼臉。”
要被豔鬼看見她的真容,那還得了!
商枝立馬捂著臉上的野豬麵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天殺的,小的相貌醜陋,長得油頭粉麵,獐頭鼠目,如今見了主上的容顏,小的自慚形穢,羞愧欲死,幸而有著野豬麵具遮擋自己醜陋的麵容,若是沒了這麵具,小的還有何麵目侍奉在你的身側呀!”
這小鬼的身形修長如竹,十分風流倜儻。
不成想麵具之下竟長的油頭粉麵獐頭鼠目。
豔鬼狠狠皺了皺眉頭,頓時沒了興致。
“罷了,戴好你的野豬臉麵具,若是哪日露出你獐頭鼠目的臉,本王就讓你灰飛煙滅。”
日了。
這豔鬼居然還是個顏控。
商枝看了一眼紅甲覆麵的鬼將,好像突然有點明白這鬼將為什麼遮著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