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夜貓鴉,吞金狐。”
夜貓鴉和吞金狐都扭頭看向晏迓。怎麼可以走呢,這些人罵了晏迓!
固然如此。但是以隱身的形態無視村口的警戒,偷偷潛入村子的的確是晏迓自己。
這種情況下對對方大打出手,那不也是很野蠻的行為嗎?
晏迓不會和這些人動手的。她覺得這些方才還算熱情的村民之所以忽然變得如此憤怒,一定是因為有什麼誤會。
隻是,看現在對方這種狀態,誤會大概是很難說清。
“我可以離開——可是你們也不用如此敏感。但你們要知道——如果我真有意傷害你們,也不會等到現在了。”晏迓冷淡地說。
落下這樣一句話,晏迓便獨自離開。
她的行為讓一些村民感到有些意外。他們注視著晏迓的背影,也開始有點遊移。
“其實……她沒有對我們做什麼。”
“她這麼厲害,卻也沒有傷害我們或者我們的寵獸。”村民有人眼含懊悔,“我覺得她最後說的話很有道理…
…”
“也許,她真的隻是路過……我們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她也隻是個小姑娘,麵對這種事,可能很委屈吧。”
最開始打頭的男人這時候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愧疚。但是過了一會,他又正色道:“不。不管怎麼樣,我們村子裡的事絕不可以告訴外人。我們也必須守護我們的村子……”
就算是多誤殺一個,也絕不放過一個可疑的人。
“如果她再來這裡,誰也不要同她說話,知道了嗎?”
有些村民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但是到最後,還是嘟囔了一聲,知道了。
-
晏迓走到了村莊外,又回到了幽暗的森林裡。這時候,她回過頭,發現村中夜晚的娛樂活動已經戛然而止了。那些酒館熄了燈,村民們都回了家裡。人人屋門緊鎖。
“真的奇奇怪怪的。”晏迓低聲道。
不知道這些村民到底是在害怕什麼。看起來是因為她問了那位神祇的事情。
可是如果守護著村民的神祇是存在的,為什麼他們會討厭彆人提起這點呢?而且他們都有的不自然的力道……力道與能力,看起來應該就是神祇賜予他們的東西。晏迓還是未能知道這種力量是什麼,不過,既然都有了此等力量,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晏迓一路沒有說話,對村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依然一無所知。
夜貓鴉卻一直鼓著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後來,晏迓注意到了夜貓鴉的表情。
“怎麼了,夜貓鴉還在想剛剛的事嗎?”晏迓問。
“毛呀!!”夜貓鴉皺眉回答。
它的意思是告訴晏迓,夜貓鴉很強,像剛剛那種場麵,夜貓鴉可以把那些人全部打倒。夜貓鴉不允許彆人罵晏迓。
晏迓看了它一會,衝它笑了。
“我明白夜貓鴉的好意。可是,那裡是他們的家呀。”晏迓說,“我想,它們應該也有自己的理由。看起來本質也不是壞人。”
夜貓鴉想了一會,也明白了這個道理。
但是,就是不開心。
它一整隻黏到了晏迓身上。隻是一想起晏迓被人罵,就氣不過來。反過來它自己被罵的話倒沒什麼所謂。
它太可愛了。
晏迓盯著它看了一會,心裡一陣感動。用臉頰蹭了蹭它的貓耳朵。“我知道夜貓鴉是為了我才不高興的。我都明白。好了,我們不和他們生氣。”
晏迓哄著,夜貓鴉的心情終於變得好起來了。“
毛呀!”它一躥,直接趴到了晏迓的頭頂上,翅膀一動一動的。它抬起頭,黑色地盯著烏藍色的天空中的一片熒光的綠色。
諸神時代的星夜璀璨奪目。
天空之中,還有絢麗的極光。
-
晏迓後來是在森林裡過夜的。
雖然說是在森林裡過夜,但是它其實還找到了一個挺舒服的地方。那迷迭鹿使用迷失森林技能,幫助找到
的一個岩洞。
岩洞的直徑很淺,隻有2米左右,但剛剛好足以遮風擋雨。裡麵沒有野生寵獸,也非常乾淨。晏迓讓迷迭鹿幫忙,搬來了一些帶著淡淡香氣的草葉,撲了一堆,變成了一張鬆軟的床,人躺上去還可以陷下去。
然後因為夜間的風比較大,可能會冷,她還用棕櫚樹的大葉子編製成了一床被子。做好這一切之後,晏迓在溪水邊洗過臉,掀開這床被子,鑽進去。躺好了。
可能是也累了,她覺得這張野外的“床”意外的舒服。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晏迓卻很早醒來。她在一條溪水邊洗了臉。她本想在附近走動走動,不過正在臉上拍著冷水的時候,卻聽到小溪對麵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媽,我們今天要做多少啊。”
“因為夥房叔叔那裡也缺柴火了,我們多砍一些吧。”
晏迓循聲看過去,樹木掩映之後,是一個婦女帶著兩個五六歲大小的兒子。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就是那個村莊裡的人。
——因為這個年齡的小孩,也可以隨便舉得動比他人還高的大斧頭,並且一斧下來,一棵一人粗的樹便直接橫向傾倒。
晏迓在對麵看了一會兒,隻是婦人和小孩的話,可能會比較好說話一點。於是晏迓過去了。
晏迓走過來的時候,小孩先反應過來,立刻誒了一聲。
“是昨天那個姐姐!”小孩好像是挺高興的。晏迓覺得還是孩子友好呢。
晏迓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但是孩子的母親轉過頭,一下子把孩子攔在了身後。頗為提防地看著晏迓:“你怎麼……還在這裡?!”
晏迓四周看了看,是連綿不絕的荒山、濃林。
“我覺得這片山林應該沒有屬上名字。”晏迓回答。
就算她不能隨意出入村子,這片山林原野,應該也是屬於自然的。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在這裡。
婦人皺了一下眉頭,聽明白這話的意思:“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也有點好奇……你們以為我想做什麼?”晏迓說,“沒關係,我不是打算吵架或者什麼。讓我們都冷靜一點。我覺得我們中間應該有些誤會。也許我們可以解決這個誤會。”
溝通是人類發展的一把武器。
可惜很顯然,女人並沒有這麼想。
因為在晏迓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立刻就顯現出了這個村落人獨有的剽悍的一麵——她抿起了嘴,一隻肩膀扛起了兩棵被砍斷的樹,一隻手提起了兩個孩子,決定對一切閉口不提,就這麼逃荒似的轉身就跑。
“……”晏迓看著她攜帶此般重物,竟然還能帶著兩棵樹倆孩子一跳地跳過橫在眼前的溪流,晏迓隻想比個大拇指,誠心感慨一句,“…是個狠人。”
就連夜貓鴉這樣各項數值都華麗的寵獸,也並沒有很強的力道。它的技能的確傷害性很高,但是就本身的力道而言,夜貓鴉因為身材很小,叼著晏迓帽子帶她飛行都會有問題。而晏迓已經很清瘦了。
總而言之,擁有這種力道,當然不是壞事。在寵獸對戰的時候,也很可能會影響到技能的能力,說不定能使物理性質技能的傷害增長。這也是晏迓對此能力耿耿於懷的原因。
看到村民這個態度,晏迓心裡的好奇感更重了。
“但願他們能彆再把當成什麼凶神惡煞——難道我看著很嚇人?”
她注視著水中的自己的倒影。這張麵孔還是從前的麵孔。沒有任何變化。本身也不具備什麼攻擊性。
白天,有不少村民都遍布在這座山坡上。為了勞作什麼的事。晏迓沒有氣餒,還是幾次出現與村民搭話。結果,大家的反應都是如出一轍,倒也沒有人像昨天那樣破口大罵,而是三緘其口,掉頭就走。
唯一就是有個老人,念念叨叨地說了一句:“若不是你們這樣的人在,就不會這樣。都是因為你們,所以才會遭到拋棄……”
他的聲音實在太像念經了。於是晏迓幾乎都沒有聽清楚。
當她轉而問老人說:“你們需要什麼幫助嗎?”的時候,老人倒是怒哼哼地說了一句,“需要!但是外人有什麼用呢?!”然後也掉頭離開了。
到了晚上,晏迓一個頭兩個大。
因為這一切實在是太奇怪了。
唯一能確定的是,一定有什麼事在困擾著這裡的居民。他們無法解決,可是他們又很固執地隱藏著這個特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