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之後,祈獸依然沒有回來。
晏迓垂眼看著獄監送過來的煮爛的豆子和野菜,這是囚徒的午餐。看到糟糕的東西,晏迓沒有一點胃口。
獄監卻邪笑地看著她,冷哼一聲,滿臉都是看戲的表情:“不吃,你就得餓死。”
晏迓動不了湯匙,瞪著那隻發黃的碗。
這時候,從那個小小的天窗裡,忽然傳出了寵獸的驚叫聲。
這聲音讓晏迓感覺像是一盆冰水潑了下來。
那是……白安鶴的叫聲。
“它怎麼了?你們的人把它怎麼了?!”晏迓一下子站了起來,憤怒地問守衛。
可是守衛隻是留給晏迓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就轉身離開,消失在甬道之中。
就算晏迓叫他,他也沒有再出來。
當天夜晚,晏迓蜷縮在冰冷的地麵上,雙眸空洞,她睡不著。
她整個人卻瘦了一圈,看起來憔悴不堪。
夜貓鴉抱住晏迓。隻是沒想到,它這樣一個微弱的動作,都讓角頑石們誤以為它是想要使用能力。
“嗡嗡嗡嗡嗡——”
叫聲此起彼伏,夜貓鴉用翅膀捂住腦袋,晏迓飛快地夜貓鴉抱緊,用雙手按住它的貓耳朵。
“安靜!安靜!夜貓鴉又沒有做錯什麼!你們真的是寵獸嗎?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這樣!”
角頑石仿佛聽不見晏迓的話一般,繼續用那種詭異的聲音折磨夜貓鴉。
這聲音對人類而言沒有那麼痛苦。但對寵獸而言,傷害卻非常大。
晏迓用身體擋著夜貓鴉:“乖,不要固執了,去盒屋裡吧…”
可是夜貓鴉依然堅持著搖了搖頭。它還是不要進盒屋。
晏迓心疼壞了。
好在最後,那群討厭的石頭還是離開了。
最終,在這個漫長的不眠之夜,晏迓躺在角落。
她一刻都未合眼。
等到黎明升起,小窗裡露出一點亮光之後,晏迓告訴自己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夜貓鴉、白安鶴,她的寵獸們都在遭遇折磨。
如果留在王城,這種生活將會永遠地持續下去。直到它們死亡。
不知道祈獸什麼時候會回來。但一旦祈獸返回,情況隻會更糟。
必須離開這裡。
因為角頑石的存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逃離的計劃不能交給寵獸。
現在,唯一有力量的是她。
晏迓躺在牢房的角落,看著自己的手掌。
她的生命線很長。又長又清晰。
代表她能活很久嗎?如果能活很久的話,那麼這次的劫難,她也能平安化解吧。
晏迓並不迷信,但這種事好歹也是個念像。
她忽然垂下了手,閉上了眼。
…
清晨。
獄監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又舀出了一碗豆子湯。
豆子臭烘烘的。是三天前做的,他當然不會管這些事。他對那個女孩也沒什麼好感。
雖然從物種來說,他自己當然也是人類,但是他並沒有同胞之間的友愛意識。他甚至希望所有對寵獸之神不敬仰的人類全部都死掉。那個女孩當然也是一樣。
不過,基於獄監好這個女孩和她的寵獸,這些都是祈獸的交代。獄監也不敢不遵從。所以他還是像往日一樣,去一臉不耐煩地送了女孩的夥食。
結果……他卻看到了令他意外的一幕。
晏迓整個人伏在地上,像是非常痛苦似的,在低吟。
她的臉色蒼白,渾身也在發抖。一隻手攥著自己的胃。
獄監呆住了。
“怎麼…你這是怎麼了…?”
沉默許久之後,他感到震驚。同時也有些害怕。
因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這幾l天送的夥食,是有一些問題的。
如果是胃痙攣…或者其他胃的狀況的話,那也還好。應該也能找到藥。但是要是更嚴重的情況的話。
獄監遲疑了一秒。不然,還是再看看狀況吧。
哪知道這時候,晏迓忽然輕而艱難地說:“叫…叫醫生…拜托,我有……”
話未說完,她就臉一側,倒下去了。
雙眼睜得大大的,看著獄監的方向。人好像死了一樣。
獄監濘滯住了。
這…這什麼情況?
死了?——不可能吧?
他心裡有點亂了。
一旦被祈獸發現要他獄監的人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死亡,那麼祈獸是一定會生氣的。
不能讓她死掉。
先檢查一下她的狀況。
獄監摸了一下自己的左邊褲子口袋。最終卻並沒有拿出什麼東西。他是個心思很縝密的人。
他盯著晏迓的臉,低聲咕噥什麼。
先試試她有沒有呼吸…扒一下眼底的話,也能大概知道是不是裝病。
他沒有看起門,而是一隻粗大的、滿是繭子的手越過了柵欄,朝著晏迓臉的方向伸過去了。
晏迓還在睜著眼睛,看著一隻醜陋而粗燥的大手,接近自己的臉。
她知道,這是一旦失敗就會付出不
知道什麼代價的賭注。
也是僅此一次的機會!
在手伸向晏迓的臉的時候,比獄監的動作更快,晏迓的雙手猛地打直伸出來,清瘦的手腕上一條紋印在發光。
她用兩隻手夾住了獄監的胳膊,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晏迓用自己全身的力氣,拖著獄監的胳膊,往囚室深處的方向翻去。
哐啷!!!!!
由於晏迓拖著獄監的手臂竭儘全力往裡麵的方向拖,獄監的光頭直接撞到了柵欄上,痛的他高吼一聲。
但他畢竟是做獄監的,在此之前的職業,屬於類似於殺手性質的。這代表他也有著非常強的戰鬥能力。
“死丫頭…你找死!”
獄監明白了晏迓剛才的一切隻是裝病,就要拿起那根有電流的撬棍,但是比他更快的,晏迓已經用腳勾著往回一踢,把撬棍踢回了牢獄深處。
嗡嗡嗡——角頑石們搖晃著,似乎在為獄監助力。
可是這種助力方式對於人類之間的扭打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晏迓以遠遠超過守衛的力道,勝過了守衛的技巧,占了上風。
在守衛像隔著柵欄,對晏迓揮拳的一刻,晏迓驚險地躲過一拳,然後跳起來,手越過了獄監的脖子後方。
她攥緊了獄監的脖子,猛然用全身的力氣,向下壓砸,一直到獄監的腦袋被她砸在了地上。地麵上留下了一道坑,坑中很快出現了血色。
晏迓喘著粗氣,心跳可能逼近200…不過…
她還是贏了。
要是當初炻村的人…個個都是空手砍柴的。晏迓比起普通人,對祝福的適應性更好。
所以她擁有更可觀的力道。
有時候……技巧可能在蠻力麵前,就是不值一提。
晏迓在劇烈的呼吸。
晏迓用腳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那顆頭……很好,他人已經暈死過去了。
晏迓剛剛注意到,剛剛發現自己裝死的那一刻,獄監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褲子的口袋。
那麼…很可能那隻口袋裡麵,藏了什麼東西。
晏迓把它的身體拖過來,又夠著搜索了那隻口袋。
結果口袋之中,是一串鑰匙。
牢獄的鑰匙。
晏迓的臉上的倦容中,終於出現了一絲希望。
她拿到了鑰匙!
她攥緊鑰匙,奔向門旁,開啟了囚室的門。
夜貓鴉飛在她的身邊,也難以相信他們似乎重新獲得了自由。
而那一排排角頑石——祈獸的走狗,忽然嗡嗡地叫著過來,聚集在了晏迓的腳邊,似乎想阻攔她的動作。
真理之眼說過——角頑石的唯一技能就是影響寵獸們使用技能。它們不具備攻擊力。
他們就算想要阻止,也無法攻擊晏迓。
晏迓非常厭惡這些寵獸。
走出牢房,她才看到甬道的儘頭,有一扇窗子。
大小人鑽不出去……石頭可以。
晏迓不假思索地伸手,提起了一塊三角狀的角頑石,然後大步流星地跑向了窗邊。
監獄樓下是荒蕪的草地。
正好。
她打開了那扇不大的窗子,把手臂伸出來,把那顆角頑石狠狠地扔了出去。
沉悶地一聲落地聲之後,角頑石頭角朝地撞在地麵上。
瞬間,身後惱人的嗡聲戛然而止。
晏迓回頭的時候,發現一顆顆石頭都像長了腳,開始向著四麵八方逃亡。
而角頑石消失之後,晏迓的寵獸們又可以使用技能了。
“走,夜貓鴉,我們快去找白恩鶴……?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晏迓說到一半,話停了下來。
她發現夜貓鴉的樣子和往日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