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問完這句話,很長一段時間,宋逾安都在沉默。
沉默過後,他垂眸,淡淡地回答:“還沒有。”
不是因為感情不足。他當然喜歡晏迓。甚至非常喜歡,比起任何人都喜歡晏迓。
但是,他根本沒有時機說出這種話。
首先,他不知道晏迓是怎麼看待他的。也許晏迓認為他是一個很值得信任的朋友…或者彆的什麼。他總是覺得,晏迓未必真的把他當作異性看待。
“她把我當成她的好朋友。”宋逾安歎了一口氣。“也沒辦法。”
他怕晏迓根本沒有這種心情。一旦說明,兩個人反而尷尬起來。
他還擔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現在他們所麵臨的種種問題。萬一…晏迓真的不能再次回到星際時代,或者他始終無法找到通往諸神大陸的方法,那怎麼辦?
始終是遙遙相隔。仿佛難有重逢之日。
正因如此,宋逾安才覺得更說不出口。
一旦表明心意,卻無法給予其安全,或者說保護,或者說陪伴……實際上,他什麼都做不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又如何能說出口呢。
桑梓沉默了許久,似乎也明白了宋逾安的想法。他撓了撓頭,悶聲地道了個歉:“對不起。我想起來了,你們見到的時候…可能危險已經出現了。”
宋逾安安靜地點頭。
桑梓有點尷尬,開始在屋裡走來走去。走了一圈又一圈,他回到原點,忽然鎮靜地開口:“不過,我隻是想說,作為晏迓的朋友…”
“作為從小到大,看著她長大的朋友…”
“我認為。”桑梓繼續說,“你是個不錯的人,咳,我的意思是如果晏迓喜歡上了一個人品很糟糕的人,我…我一定會反對的。因為我討厭有人傷害她。”桑梓撓著臉,說,“但是你不一樣。我知道,你一定會對她好的。”
桑梓耳朵紅了,“雖然我沒有立場這麼說,因為我不知道晏迓是怎麼想的。但是對於我而言,我一直把她當作我唯一的家人。等她…回來以後…如果可能的話,一定照顧好她…”
他說,“我的希望就是這樣的。”
宋逾安頗感意外地看著桑梓。
他沒有想到,桑梓會和他說這些。因為表麵上看起來,桑梓其實是個有點木訥,有點呆呆的人。
他也有很細膩的感情。
宋逾安一隻手攥緊了。
他說:“我…一定會儘我的全力,不讓晏迓受到傷害。你放心。”
這無關於晏迓是否接受他。
這是宋逾安對自己的承諾。
他一定要讓晏迓有個美好的未來。
佩恩斯納怪招百出。每日都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不久之後,宋逾安實在無法容忍了。另外一麵,他也與晏迓失去了聯絡。在多方壓力之下,宋逾安找尋自己當年競賽時候認識的其它一些知名禦獸師,意外的獲得了不少有用的情報。
他仔細的勘
查了佩恩斯納的老巢,最終,決定了自己的行動計劃。
他要去攻陷佩恩斯納的基地。
藺覺當然也是這次行動中的一環,雖然她是無意中發現宋逾安在做這件事的。
“你彆想瞞著我,你想要幫助晏迓,我也一樣。”藺覺道。我同意這個方案。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反擊,我一直是這麼想的。?_[(”
“不能讓你也一起去冒險。”
“為什麼,你覺得我沒有勇氣,還是我不夠強。或者,難道你覺得我去炸毀那個組織的信念沒有你強嗎?”藺覺露出了咄咄逼人的一麵。
“但這很危險。你是司令的女兒。”
藺覺生氣了。
“我警告你,宋逾安,從今以後不要再說這句話!”她道。
“如果不是那個懦弱而不負責任的人,現在晏迓也不會被逼的流亡到彆的時空。這是他的錯,也是我的錯。那天讓你們可以放心,都是我說出來的。”藺覺說,“所以我有責任這麼做,一個理由是我愧疚,一個理由是我感恩,晏迓救過我的命,但最重要的理由,是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宋逾安也無法再說什麼。
不過,最後他還是讓藺覺負責了不是那樣危險的勘探工作。
“你受傷了的話,我沒法和晏迓交代。”他說。
儘管這話說服了藺覺,但藺覺還是說道:“也許你意識不到,相反過來也是一樣。”
宋逾安問:“什麼?”
藺覺看著他,倒笑了:“沒什麼。”
後來,他們進攻了佩恩斯納的基地。
這次宋逾安有備而來,帶著機械之隼和其他幾隻百級之上的寵獸一起前來。除此之外,還有他認識的朋友帶領的精銳禦獸團隊。
而藺覺這邊,雖然瞞著父親,也靠著自己從很小關係很好的青梅竹馬,也是此時擔任中校的一位軍官,借來了兩班骨乾隊員。
“為了你,做什麼都行。”那位中校道。
“求你了。正常一點。”藺覺被惡心到了,癟著嘴說,不過走了幾步之後,她還是回眸,淡淡笑了一下,“這次,謝了。”
就這樣,在某個深夜,從機械之隼使用機械指令,讓所有機械、警戒、巡回器、機架人無效化開始。
他們的人四麵八方地滲入了佩恩斯納地基地。軍區成員包圍了住所,禦獸團隊殺入了核心區。宋逾安自己則是直接衝去了關押神獸的實驗室,縱然是深夜,還有許多研究員在其中。宋逾安的天牧鴿很快就把所有研究員都放倒了。
但是他沒想到他還是很快遇到了一個熟人。
佩恩斯納的首席研究員。
很久之前,帶領無數台飛行器去捉拿夜貓鴉的人。也是在上次那件事之後,用儘一切手段想要置晏迓於死地的人。
——柏克。
他還是一樣蒼老…比,比起之前更加蒼老了。
但是他人站在那裡,就展現出一種力量。那不是向上的,精神矍鑠
的,充滿生命力的力量。
恰恰相反,他看上去像是一棵長滿了巨大枝節、升滿了蛀蟲,但是依然遒勁的老樹。似乎有什麼黑惡的力量,從地表漫上來,不斷的注入到它的樹乾之中。
“你竟然敢直接與我們挑戰。”他顫顫巍巍地說,聲音時高時低,有些瘋狂。“我以為你是個冷靜的人!沒想到你也是個瘋子!”
宋逾安帶著機械之隼,眼神憎惡地看著柏克。
“是啊。”他說。“讓一個人變得瘋狂,本來也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