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 萬明霽穿越而來沒有搭謝知的車,謝喬玉在萬老爺葬禮的那天沒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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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因為沉迷酒色在朝中突然駕崩, 太子在群臣的擁戴下登上帝位,留安侯掌握禁軍刺傷太子得逞,太子深中劇毒,岌岌可危。
同時瀾國再次叩關,一連攻下十二座城池,威脅大啟中陸。
新帝無力回天駕崩,大啟名存實亡, 郡守分封割據為戰,瀾國舉兵侵入大啟,獲得大啟一半土地, 隨即休養生息。
百姓煎熬,十室九空, 屍鴻遍野。
這時幽州成為所有人心目中的桃花源,幽州郡守萬明霽愛民如子,軍事實力強大, 為人果斷, 堪稱一代梟雄。
官道上有很多百姓背著包袱, 帶著小孩灰頭土臉的走在路上, 他們腳上的鞋已經穿破了,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看上去已經隻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 可是他們的眼中還閃著光。
他們知道隻要到了幽州,他們就可以被人安排進帳篷裡,有糧食可以吃, 也可以睡上一個好覺,還有人專門給他們安排活。
謝遠伸出腦袋看了看太陽,自己歎口氣:“我們先歇息一會兒,估計還要走好遠的路。”
謝喬玉聽完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他現在也是灰頭土臉的,臉上比其他人還要更黑一些,在亂世之中擁有美貌可不是一件好事。馮蘇捂著嘴輕輕的咳嗽,他的臉色蒼白,嘴唇乾到泛白。
謝喬玉把腰上的水囊拿出來給馮蘇。
“阿爹,你喝點水。”
寧江縣地處偏遠,沒什麼人想要這塊地,亂世開始時,寧江縣還沒有什麼變故,直到有人看中了寧江縣這塊地,謝遠沒什麼骨氣帶著家裡的人就跑了,他隨行還帶了很多的金銀珠寶,結果才剛出了寧江縣的地界就被人搶了。
現在他們也變成了一貧如洗的窮光蛋,隻能跟著百姓一起去幽州。魏博文把自己腰上的水囊遞給謝微暇。
魏博文考上舉人後就在會試上失利了,這些人一直在寧江縣當私塾的夫子,偶爾去縣衙裡幫忙,在當地很有名聲。
“太累了,我不行了。”謝微暇抱怨道。
謝遠和謝夫人也是養尊處優的人,但為了活下去也不得不走,謝老夫人在年前就去世了,謝遠也沒一個拿主意的人了。
他們餓了就從懷裡拿出一塊薄餅吃了幾口,邊吃還要戒備,生怕被人瞧見了,這些饑民什麼都做得出來,要是被看見了,他們一家的口糧就沒有了。
他們一路灰頭土臉的走在官道上,渾身都散發著一股餿味,謝喬玉睡在破廟的時候,自己低頭嗅了嗅,想要吐出來,但他隻是乾嘔,肚子裡根本就沒什麼東西。
胃裡難受,謝喬玉睡得也不踏實,夢裡都是一會兒殺人,一會兒又被人吃了。謝喬玉在逃難的路上看見人吃人的場景,這是他揮之不去的噩夢,他咬著牙關,渾身打著寒顫。
月光撒下來,落在每個人的臉上。今夜是魏博文守夜,謝微暇躺在他腿上,側臉安靜,靜悄悄的閉著眼睛,瞧著完全沒有被噩夢纏身。
謝喬玉心中生出一點細微的羨慕。要是他在逃難的路上也有一位丈夫就好了,他的丈夫會好好的保護他,帶給他安全感,而不是現在有事隻能自己一個人扛著,而且阿爹的病情也加重了,望著謝遠越來越不耐煩的眼神,謝喬玉的心裡很沉重。
他這幾年在寧江縣也相親了,但他不想做妾,也不想去將就,謝老夫人寵愛他一直留著他,年前祖母已經去世了,他在世上也少了一個疼愛他的人。
一個人太難扛了,有時他甚至也想隨便找個人嫁了算了,但臨到頭了他又反悔了。
次日一早,眾人又上路了,馮蘇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謝喬玉身邊沒有一個拿主意的人,他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馮蘇主動說:“老爺,我生了病,也發了熱,我走不了多久了,還是不要拖累你們了。”
謝夫人心中舒出一口氣:“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老爺也不是不顧著你,隻是你這病太厲害了,我們逃難的路上又沒有能治你的法子,你放心,我們會把喬玉帶走。”
馮蘇虛弱的點點頭,隻要謝喬玉不受到他的牽連就好。
謝遠:“好吧,你就自己找塊地待著,我們要是趕到了幽州,會回來找你的。”
謝微暇和魏博文沒有說話,謝微暇覺得有些難受,要是他在路上生病了,他爹娘是不是也要把他扔下來,嫌棄他是一個累贅,謝微暇不敢細想。
幾個人打算收拾包袱繼續上路,把吃食也拿走了,謝喬玉停住腳步:“你們自己走吧,我留下陪著阿爹。”
謝遠點點頭也沒有挽留,他實在是累了,也不想再去計較什麼,在他眼裡,馮蘇在逃難中生了重病就注定要被人拋棄,而謝喬玉要跟著去就跟著去,他不可能為了兩個人拖延自己的路程。
幾個人走了,謝喬玉扶著馮蘇。
“謝喬玉,這些糧食你拿著,多撐幾天。”謝微暇咬牙還是從前麵跑了回來,把自己的糧食給了一些給謝喬玉。
說完他不等謝喬玉反應就跑回去了。
“謝……”謝喬玉還未說完隻能看見謝微暇的一個背影了,他們走了,在他眼裡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謝喬玉找了一個山洞,把馮蘇扶進去。
“喬玉,你真是糊塗!”馮蘇的氣息微弱,但還是能從語氣中聽出恨鐵不成鋼。
“沒事,阿爹,我跟著也不舒心,我去森林裡找一找看有沒有吃的。”謝喬玉找了樹葉蓋在馮蘇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