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受奸人陷害,”嬴政道:“再找人對質便可。”
“又、又對質!?”熊小君子慌得臉色發白。
嬴政朗聲道:“來人,帶侍女。”
放火的侍女被押解上殿,咕咚軟倒跪在地上,顫巍巍的叩頭,都不需要任何人責問,立刻哭喊道:“太後!太後饒命啊!婢子……婢子隻是一時糊塗,聽從了熊小君子的命令……熊小君子說、說若是婢子幫他放火,隻是燒大府的寺人屋舍而已,小小不言,沒有人會追究,事成之後便會納婢子為妾!婢子一時糊塗,太後饒命啊!”
“你、你住口!!”熊小君子嗬斥:“外婆!外婆你不要聽他們的!我們才是一家人!我們才是一家人啊!他們都是外人,外婆你不會幫著外人的,對罷!”
“再、再說……”熊小君子道:“成蟜不是也沒、沒事嘛?!他既沒有淹死,也沒有燒死,他……”
“住口!!!”華陽太後砰砰砰狠狠拍了三下鳳坐,也顧不得甚麼太後的禮儀了,嗬斥道:“放肆!混賬的東西,看看你都說了甚麼話兒!你這不長進的混賬東西!老身對你太失望了、太失望了!”
無錯,華陽太後對熊小君子太失望了,其實也不隻是熊小君子一個人,他對羋夫人也很失望,甚至……對熊氏都很失望。
華陽太後之所以如此寵愛公子成蟜,其實有很大的成分,是因著公子成蟜流著羋姓的血液,他也是半個羋家人,倘或公子成蟜真的可以成功上位成為秦王,那麼羋姓楚派在秦國的根基便更加穩固一些。
華陽太後心裡算的清清楚楚,為了自己,也為了楚派,更是為了羋家。可偏偏很多羋家人心裡沒有這個承算,不隻是沒有承算,還拚命的拖後腿。
試想想看,若是成蟜真的被淹死了、燒死了,那麼羋家在秦國還有甚麼血統可以延續?秦王的子嗣隻剩下公子政,公子政和羋家沒有半點子乾係,他上位之後,還會任由楚派在秦廷中滋生麼?
華陽太後狠狠的道:“你們……你們……一個個兒的,都說老身偏心、偏心!!老身的一顆心竅,全都給你們喂了狗!”
“好啊,你們可真是能個兒的!”華陽太後指著熊小君子道:“今日的事情,老身便做一個不偏不倚!來人啊,將熊小君子,與這兩個人證,全都帶去章台宮,稟明王上,請王上明、斷!”
“外婆!!外婆——”熊小君子哭的撕心裂肺:“您這是要殺了外孫啊!外婆!我可是您的外孫啊!我是咱們羋家人的血脈啊……”
“太後……”羋夫人還想求情。
她的話還未說出口,華陽太後不愧是老薑,臉色一沉,冷嗤道:“住口!哭哭哭!就知道哭!都是你,把孩子寵成甚麼模樣,無法無天,你還有甚麼臉子哭?!現在便滾回去,禁足反省,沒有老身的命令,不許出門半步!”
羋夫人膽子小,嚇得立刻噤了聲,再不敢言語,快速作禮,轉身便跑了,怎麼可能顧得上熊小君子。
“外婆——姑姑!姑姑你救我啊!外婆我再也不敢了……”
熊小君子哭嚎著,被黑甲武士押解起來,往華陽宮以西的章台宮而去。
華陽太後揉著額角,喘著粗氣:“氣死老身了,氣死老身了……”
嬴政看了一出好戲,若說到分寸,叱吒兩朝的華陽太後的確是有些分寸的明眼人。
如今華陽太後與楚派離心,正好是嬴政的機會。
嬴政語氣溫和,安撫的道:“大母,您也不必過於氣怒傷心,都是熊小君子不懂事兒,大母萬勿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華陽太後收斂了一些氣性:“為了這把子蠢才,氣壞了老身,真真兒不值得。”
她說著,多看了嬴政一眼:“你這孩子,倒是個好的,往日裡在趙地做人質,吃了不少苦罷。”
嬴政一笑,十足自謙的道:“大母言重了,身為公子,這都是政兒的分內之事,不覺得苦。”
華陽太後:【老話兒說得好啊,人比人,氣死人!政兒如此聽話、懂事、善解人意、知冷知熱、循規蹈矩,是那熊小君子能比的麼?一根頭發絲也比不上!老身往日裡真真兒是老眼昏花了!】
成蟜偷聽到華陽太後的心聲,立刻加把勁兒的道:“大母,哥哥可好可好啦!方才在火海,還是哥哥不顧大火,救了蟜蟜呢!”
為了表達親昵,成蟜從鳳坐上蹦下來,一竄一竄的在嬴政麵前蹦跳:“哥哥抱!哥哥抱抱!”
嬴政很是自然的彎下腰來,十足寵溺的將成蟜抱起來,讓成蟜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活脫脫一個溺愛弟弟的好兄長,道:“大母謬讚了,做兄長的,不就是該疼愛弟親麼。”
華陽太後感歎:“好孩子!”
成蟜窩在嬴政懷中,長了記性,將玉佩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避免觸碰到嬴政。
嬴政:【成蟜如此親近於朕,倒是方便利用。】
成蟜笑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心中想著,你利用我,我便淺淺的收些利息,摸摸胸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