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雖然迷茫,雖然後知後覺,但還是依照嬴政的意思躲了起來。
鬥甯並未發現嬴政和王翦,畢竟距離那麼遠,他沒有成蟜那樣敏銳的五感,但是看到成蟜回頭,自己也張望了一眼,他倒是沒看到嬴政,卻看到了王翦。
王翦似乎在與甚麼人說話,甚至有些發呆,然後“笨手笨腳”的藏在了城牆的拐角後麵。
鬥甯輕笑了一聲,收回神來,繼續拉著成蟜的手道:“蟜兒,與哥哥走罷。如今鬥氏家主暴斃,哥哥便是鬥氏新任的家主,與哥哥回楚國去,哥哥可以發誓,絕對無人敢再欺辱與你,絕不讓你再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成蟜搖搖頭,道:“我不能去楚國。”
“為何?”鬥甯驚訝的道:“蟜兒,你我兄弟好不容易團圓,這麼多年來,你可知哥哥無時不刻都在想你,如今,哥哥終於爬上了高位,終於可以將你名正言順的接到身邊,為何你卻不同意?”
成蟜不想去楚國,這是經過他深思熟慮的決定。雖然鬥甯如今乃是鬥氏的家主,可是鬥氏已然沒落了,便算是鬥氏的家主,在楚國也不一定能過得滋潤。
而成蟜在秦國還有嬴政的庇護。嬴政是誰?那
是將來即將統一六國,合並宇內的千古一帝秦始皇!彆說是將來了,隻論眼下,他也是秦國的一國之君,強國的君主。
若是論成蟜選擇,自然選擇嬴政這個更加壯碩的大腿,好不容易抱了這麼久的大腿,怎麼能說走就走,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成蟜還未開口,鬥甯似乎想到了甚麼,道:“蟜兒,你不會當真……心儀秦主罷?”
成蟜:“……”
成蟜下意識看了一眼嬴政躲避的方向,心說親哥哥怎麼又開始胡亂按頭了!
鬥甯一臉的焦急:“蟜兒,你讓哥哥如何說你才好!這天底下如此之大,你喜歡甚麼人不好?男子、女子,或者都喜歡也好,哥哥都不會多加阻攔,隻是……唯獨這個秦王,秦國乃虎狼之國,秦王更不是善類,他說出來的話根本不足信,更彆提那些花言巧語了!”
嬴政:【這個鬥甯,還在背地裡重傷寡人,早晚有一日給他好看。】
成蟜:“……”
鬥甯見他不說話,還以為成蟜鐵了心,道:“蟜兒,秦王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癡心一片,早晚有一日……哥哥會讓你明白的。”
他說著眯起眼目,一雙溫柔的眼目變得冰涼刺骨,幽幽的道:“不管往後裡哥哥做甚麼,蟜兒你都要明白,哥哥是真心為了你好,絕對不會害你……蟜兒,你要記住。”
成蟜聽他的語氣,仿佛若有所指一般,道:“哥哥,蟜自然明白,你是我親兄長,又如何會害我呢?”
嬴政:【蟜兒又喚鬥甯是哥哥,分明蟜兒的哥哥,隻能是寡人一人。】
成蟜:“……”彆看嬴政平日裡話不多,十足威嚴高冷的模樣,背地裡竟然有這般多的心聲,儼然快要變成了“話癆”。
成蟜反手握住鬥甯的雙手,看著鬥甯的眼目,輕聲道:“但是,哥哥也要對自己好一些。”
鬥甯略微有些吃驚,不知成蟜是甚麼意思。
成蟜又道:“這般多年來,哥哥總是為了旁人而活著,蟜兒真心希望有一天,哥哥也可以為了自己活著。”
鬥甯驚訝的凝視著成蟜,心竅中波動不已。
這些年來,鬥甯為了不讓若敖鬥氏過繼自己的幼弟,一直兢兢業業的扮演著若敖鬥氏的繼承人,一板一眼,活成一個君子的模樣。
旁人都以為,鬥甯本就是一個君子,殊不知,君子隻是若敖鬥甯偽裝的外衣罷了。
成蟜微笑:“哥哥,時辰不早了,趕緊啟程罷。”
鬥甯萬分不舍的看著成蟜,點點頭道:“蟜兒,多多保重。”
說罷,翻身上馬,縱使準備啟程,眼神也始終緊緊的黏在成蟜身上,眯起眼目,若有所思的道:“蟜兒,我們還會見麵的。”
說罷,朗聲道:“啟程。”
“啟程——!!”
“全軍啟程——”
傳令官一聲一聲的傳令下去,楚國使團浩浩蕩蕩開拔,出鹹陽,往楚國的方向而去。
成蟜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子
,眼看著鬥甯那高挑單薄的身影愈發的模糊,最後看不見了,這才轉身離開。
成蟜轉身看了看城牆拐角的地方,嬴政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若不是成蟜的五感敏銳,還有讀心術,或許還真發現不了嬴政曾經來過。
成蟜送行之後,便準備回章台宮複命。
他進了章台宮的路寢,就看到嬴政端坐在案幾前,手中拿著一卷簡牘,似乎正在專心致誌的批看文書。
成蟜走進來,王翦分明已經通傳過了,嬴政卻還是專心致誌於手中的文書,道:“楚國使團離開了?”
“回稟王上,”成蟜拱手回話:“楚國使團已然啟程。”
“哦?”嬴政道:“鬥甯怎麼說也是你的親兄長,寡人還以為……蟜兒送行的時間還會再長一些。”
成蟜笑眯眯的道:“王上的意思是……嫌棄蟜送行的時間太短了,那蟜追上去再送一送?”
說罷轉身,好似立刻便要去送行一樣。
嬴政咳嗽了兩聲:“這倒不必了。”
成蟜的笑容更是擴大,指了指嬴政說中的簡牘,道:“王上,你的簡牘拿反了,反著如何批看文書?”
嬴政:“……”
嬴政低頭一看,還真是反了。
畢竟嬴政方才悄悄的去看成蟜送行,眼看著楚國使團離開,這才折返回章台宮,嬴政與成蟜不過是前後腳進入章台宮,嬴政急匆匆裝出專心致誌批看文書的模樣,隨手拿了一本簡牘罷了。
嬴政將簡牘撂在案幾上,對王翦擺擺手,王翦恭敬的退出太室,站在路寢宮外麵守衛。
太室中隻剩下嬴政與成蟜二人,嬴政這才眯起眼目,危險的道:“膽子大了?竟敢戲弄你哥哥了?”
成蟜道:“本就是王上自己拿反了簡牘,蟜隻是好心提醒罷了。”
成蟜又道:“方才蟜為楚國使者踐行之時,仿佛隱約之間,看到一個絕色美人兒,躲在城拐角的地方,雖隻是驚鴻一瞥,但那身姿真是令人癡迷不忘,不知王上可知曉此美人是誰?”
嬴政沒好氣的道:“還敢打趣寡人?”
嬴政乾脆大大方方得承認:“令蟜兒流連忘返之人,正是寡人,那又如何?”
成蟜笑道:“王上既然去送行,為何還要偷偷摸摸的?”
嬴政道:“寡人並非是去給楚國使者踐行,楚國的使者還沒有這般大的臉麵。寡人單純是防著鬥甯那個偽君子,私底下耍一些陰險的手段,把寡人的蟜兒給拐走了。”
成蟜立刻表達忠心,道:“請王上放心,王上如此器重於蟜,蟜怎麼舍得離開呢?蟜對王上那是忠心耿耿、肝腦塗地、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嬴政聽著成蟜浮誇的忠心,不由笑起來:“如此甚好。”
“是了,”嬴政似乎想起了甚麼,道:“鬥甯雖是個偽君子,但他有一句話還真是說對了,而且十足在理,便是寡人,也不得不相信。”
“甚麼話?”成蟜一臉迷茫,嬴政竟然還能對鬥甯的話如此信服?這句話莫不是公理或者真理?
嬴政挑唇一笑,道:“鬥甯說,蟜兒心儀於寡人。”
成蟜:“……”確認過眼神,便宜哥哥是個悶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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