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甯道:“還請王上放心,甯便不是為了自己,隻是為了蟜兒,也會安分守己。”
嬴政:“……”又提成蟜。
“好了,”嬴政道:“甯君子今日歸順,想必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寡人便打擾了。”
他說著,轉頭對成蟜道:“成小君子,寡人有事與你商議,隨寡人來禦營大帳。”
成蟜:“……是。”
成蟜覺得,嬴政壓根兒沒有任何事情商議,就是不想讓自己去看鬥甯罷了,找個借口把自己支走。
果不其然,二人進了禦營大帳,嬴政壓根兒沒有事情,道:“蟜兒你日前被俘虜了那麼多日,身子骨又如此虛弱,合該好生歇息,快上
榻去歇息。”
成蟜其實並不需要歇息,他雖然被趙軍俘虜,但是鬥甯一直悉心照顧,甚麼藥癮不過都是裝出來的,成蟜日日吃好的喝好的,若不是為了扮演虛弱,險些都要控製不住食量變胖了。
成蟜被迫上了軟榻,百無聊賴,嬴政則是拿了文書,竟然就在成蟜的旁邊批看起來。
成蟜眼眸亂轉,用乖巧的嗓音道:“哥哥,你……不需要去幕府坐鎮麼?”
嬴政淡淡的道:“若是平日,寡人便去幕府處理公務,不過……今日要看著蟜兒歇息,便在這裡也是一樣的。”
成蟜:“……”不一樣。
成蟜貼心的道:“哥哥,你不用照顧我,快去幕府坐鎮罷,免得延誤了公務。”
“不延誤,”嬴政溫柔一笑:“蟜兒不必擔心,如今闕與已經被秦軍拿下,沒有甚麼太要緊的公務,最要緊的,便是你的身子,好生將養,彆想著跑出去。”
成蟜:“……”哥哥分明沒有讀心術,讀心比我還厲害。
成蟜仰躺在榻上挺屍,挺了一會子,黑白分明的眼眸又開始亂轉,道:“哥哥,蟜兒肚子有些餓了。”
“是麼?”嬴政狐疑的道:“肚子餓?這時辰當不當正不正的。”
成蟜信誓旦旦的道:“真的,是真的。”
嬴政無奈的站起身來,道:“好,等著,寡人吩咐宮人去準備吃食。”
嬴政起身離開,成蟜一個箭步衝下軟榻,在禦營大帳中抓了一些傷藥,一溜煙兒的跑出去,衝著鬥甯下榻的營帳而去。
鬥甯方才被晉良狠狠踹了一下,若是普通人,骨頭斷了的都有,幸而鬥甯武藝不錯,這才抗了下來,隔著衣裳也看不到,不知到底傷勢如何。
成蟜擔心不已,偷偷往鬥甯的營帳溜過去,眼看著營帳就在跟前,成蟜一個轉彎,“咕咚”一聲,撞到了甚麼,結結實實撞了一個酸鼻,險些墮下生理淚來。
成蟜下意識伸手扶住那堅硬如鐵的東西,硬邦邦的,但稍微還有一些彈性,這手感……好像便宜哥哥的大胸啊。
成蟜定眼一看,一片黑色的朝袍,連忙後退兩步——嬴政!
攔在他麵前的,果然是嬴政,而方才成蟜撞到的,並非是好像便宜哥哥的大胸,而是實打實便宜哥哥的大胸!
嬴政滿麵微笑,笑容猶似春風,卻不達眼底:“蟜兒,這般匆忙,是去何處呢?”
成蟜支吾道:“那個……”
嬴政又道:“是了,必然是腹中饑餓,已經等不了哥哥回去,是不是?”
成蟜:“……”
成蟜手中還緊緊握著傷藥的小瓶子,乾脆攤開手掌,垂頭誠懇的道:“哥哥,我錯了。”
成蟜以往總結的經驗,哥哥是吃軟不吃硬,絕對不能硬拚,道歉態度要誠懇。
嬴政沒好氣的道:“想去找鬥甯?”
成蟜狡辯道:“鬥甯被打得那麼慘,蟜看營帳裡正好有多餘的傷藥,這才想要順便拿過去一些,真
的是順便。”
“有多順便?”嬴政挑眉:“大寒天的,衣裳也不多穿,披風也不搭,便這麼順便急火火的跑出來?”
不等成蟜再次狡辯,嬴政走上去,一把將成蟜扛起來。
“啊!”成蟜驚呼一聲,掛在嬴政的肩膀上,仿佛一條渴水的小魚,胡亂的掙蹦了兩下,道:“快放我下來,若是讓旁人看到了怎麼辦?”
嬴政冷笑:“現在知曉怕了?你若是再偷跑出去,寡人便扛著你,在演武場轉一圈。”
成蟜:“……”社死啊社死,最毒哥哥心。
嬴政扛著成蟜的時候,說來實在太巧了,王翦正好從營地外麵歸來,他剛帶兵去接手闕與的府署,這麼晚才回來,進了營地大門,直奔禦營大帳,本想回稟一番,便看到了這樣……微妙的場麵。
成蟜掛在嬴政的肩膀上,視線是反的,先看到了王翦的大長腿,又懟上了王翦“奇妙”的眼神,跑是跑不掉了,於是乾脆用雙手捂住自己的麵頰,埋在嬴政的肩膀上,純純的掩耳盜鈴。
“王、王上……”王翦尷尬的上前拜見。
嬴政倒是沒有避諱甚麼,道:“闕與的府署已經接手了?”
“回稟王上,正是,已經全部接手,替換成我秦軍的守衛。”
嬴政微笑點頭:“甚好,交給王翦你來做,寡人十足放心。”
王翦又不著痕跡的瞥斜了一眼成蟜,成蟜的感官何其敏銳,一下就發現了王翦在偷看自己。
果不其然……
王翦:【王上與小君子果然親厚,隻是這親厚的怎麼、怎麼有些奇怪?】
成蟜麵紅耳赤,還倒掛著,輕輕捶了捶嬴政的肩膀,做賊一般低聲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嬴政非但沒有放他下來,而是從成蟜手中將傷藥拿過來,拋給王翦。
王翦雙手接住,驚訝的道:“王上,卑將未有受傷。”
嬴政道:“並非給你用的。”
他說著,抬了抬下巴,看向一處營帳的方向,道:“若敖鬥甯已然歸順我秦國,他方才與晉良比試的時候,技不如人受了一些小傷,你拿著傷藥前去,便說是代替寡人……與成小君子,探看探看。”
王翦恍然大悟,道:“敬諾,卑將遵命。”
嬴政扛著成蟜轉身便走,往禦營大帳而去,道:“寡人讓王翦去送藥,王翦素來都是個靠譜的,如今你可以放心了?”
成蟜不言語,雙手捂著臉裝死。
二人進了禦營大帳,嬴政把成蟜直接放在軟榻上,道:“老老實實躺著。”
成蟜小聲抱怨道:“蟜真的無事,肩膀的傷口早就好了,一直躺著實在太過無聊,不想躺著。”
嬴政道:“不想躺著,也不能去見鬥甯。”
“為何?”成蟜順口問道。
嬴政用一種很坦然的語氣道:“這還需要問麼?自然是因著寡人吃味兒。”
成蟜:“……”便宜哥哥太直白了。
嬴政挑了挑眉,諄諄誘導的道:“其實蟜兒想去探看鬥甯也不是不可以,隻要……”
嬴政逼近了一些成蟜,在成蟜耳邊輕聲道:“隻要你承認,你心儀於寡人,旁的人都無法與寡人相比。”
轟隆——
成蟜的腦海炸了鍋,麵頰微微有些發燙。
“怎麼?”嬴政笑道:“蟜兒不記得了,往日裡你掛在嘴邊上那句話,你最喜歡最喜歡哥哥了,現在說給哥哥聽,也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