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誌願軍通常是晝伏夜出,白天一整天原地隱蔽,晚上才行軍,避開敵機偵察轟炸,拉近和敵人的距離,最大化地縮小火力差距。
戰術總結起來,就是大機動、大埋伏、大穿插、大迂回、大包圍,最後達成大殲滅。
雖然因火力嚴重不足沒有達到大殲滅的目的,卻將戰線從鴨綠江邊推到了37度線。
要做到這一點,戰術執行能力,意誌力,士兵的戰術素養,基層指戰員的指揮能力,缺一不可。
也就是經曆了抗戰和街坊戰爭洗禮的誌願軍,能夠做到了,不單單是打雞血的事。
可以說,那就是一群在五十年代,拿著四十年代武器的21世紀現代化輕裝陸軍。
晝伏夜出,拉近距離,這是其中一場戰爭戲。
第二場戲就是米軍的應對策略,畢竟李謙不會去貶低米軍,當時米軍已經世界第一強國了,故意貶低對方就是騙自己。
米軍麵對大機動、大埋伏、大穿插、大迂回、大包圍的戰術,選擇最大化地發揮火力和機械化優勢。
防守時,與誌願軍拉開距離,不計彈藥量,持續不斷地用“火海戰術”猛烈打擊誌願軍進攻的矛頭。
撤退時,撤退距離恰好等於誌願軍一個晚上行軍的距離,當誌願軍追擊上來又是白天了,不但避開了誌願軍夜戰的長項,還可以儘情發揮自己的火力和空中優勢,迫使火力嚴重不足的誌願軍在白天作戰,以短擊長,付出慘重代價。
如此一來,誌願軍攻擊時打不著敵人,撤退時甩不掉對手,始終被對手粘著打、貼著打、攆著打、追著打。
第三場戰爭戲,就是應對米軍戰術的“潛敵接伏”戰術了。
頭天夜晚派部隊進入敵陣地前沿潛伏,第二天整個白天都要在敵人眼皮子底下隱蔽,到第二天夜幕降臨後開始發起進攻,迅速接敵,掩護後續部隊衝鋒。
這一場戰鬥,曆史上最成功的一次,將3500多戰鬥人員潛伏在敵軍陣地前沿,人員最近距敵不到60米遠,整個潛伏部隊都處在對方的射程和火力網之內,敵人在60度到70度的山坡上從上往下扔手榴彈,就可以扔到潛伏區內,而火炮也僅距敵幾公裡。
這麼大場麵,不好拍,李謙把這個縮小了,就是男主角所在的三連,一百人,潛伏在敵軍的眼皮子底下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才悍然發起進攻,出其不意全殲米軍一個主力師,擁有重火力的整編連隊。
這個戰術雖然說起來簡單,但是怎樣秘密進入潛伏陣地?進入過後的吃喝拉撒、咳嗽等一係列問題怎樣解決?都不是尋常軍隊能做的。
對手經常會對可能的潛伏地點進行火力偵察,傷亡是避免不了,而且根本無法救援。
受傷戰士必須一動不動地堅持下去,不能暴露目標,隻要一人暴露,整個潛伏部隊都將傷亡。
大家熟知的邱邵雲,就是在潛伏中被對方打來的偵察燃燒彈引起的大火活活燒死的。
潛伏過程也有一場類似的戲,有戰士因為敵軍火力偵察而受傷,就這樣在原地一聲不吭趴了一天一夜,流血過多而死。
身為衛生員的男主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無能為力。
其實要不是怕太血腥,李謙乾脆拍有人腸子被炸出來,偷偷的塞進去,繼續潛伏了。
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不過也得考慮到觀眾的感受,而且說不定會因為太血腥被斃掉。
這也不是戰爭片,主題還是愛情片,不能破壞整體風格,所以戰爭場麵儘量以勝利和感動為主。
戰術、勝利、感動,就是這些戲份的重點。
接下來,一月中旬,劇組迎來了最慘烈的鬆骨峰阻擊戰的拍攝。
這場大戰的戲份長達五分鐘,其中除了一分鐘的大全景之外,剩下四分鐘就是三連陣地的戲份了。
這裡的主角就是陳昆、段奕洪和張益三人了。
先拍了大全景,坦克裝甲車、飛機全都上,畢竟這是一場阻擊殲滅戰,敵人在瘋狂撤退。
與其說撤退,不如說是逃跑,為了求生而逃跑,那當然會瘋狂地進攻了。
這一分鐘的戲份,就是各式重武器,坦克、裝甲車、大炮、飛機的輪番對轟了。
細節上就是三連陣地,不斷奔波的衛生員陳昆,狙神張益,指揮戰鬥的段奕洪,以及更多無名英雄戰鬥、犧牲的鏡頭。
這場戲,以段奕洪的犧牲為終結。
一發炮彈落在了陣地不遠處,有一片彈片正好打在段奕洪胸口。
“連長!”
戰壕裡正給一名戰友包紮的陳昆,釀嗆著跑了過來,看著段奕洪血肉模糊的胸口,跪在他身前,帶著哭腔手忙腳亂地拿有些泛黃的紗布按在傷口上。
力氣用大了,生怕給他按疼了。
力氣小了,不斷有鮮血溢出,很快染紅了紗布。
“連長...連長...”
“哭什麼,老紙還沒死呢!”段奕洪艱難地罵道。
“不用管我,去搶救其他同誌。”
“連長你.......”
“這是命令!”
“可連長你說過三連不能丟下一個傷員。”
“服從命令,老紙馬上就是個死人了,不算傷...咳咳咳...傷員。”
情緒的激動讓段奕洪劇烈地咳了起來,帶出一嘴的鮮血,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對陳昆下了最後一個命令。
這個台詞乍一看會有點怪怪的,但是這是一場慘烈的戰鬥,過於嚴肅的話,會讓和後麵劇情有割裂感,兩者不夠協調。
第一句老紙還沒死,是不想讓陳昆哭。
第二句老紙馬上就是個死人,是讓他彆浪費繃帶和藥物了。
也合理,而且這種台詞出自一個不太會說話。整天冷著個臉的人身上,也就不那麼彆扭了。
“好,過!”
李謙一聲令下,到這裡,整個鬆骨峰阻擊戰的戲份就正式拍完了。
“呼!”
從監視器前站起來,李謙長舒一口氣,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
劇組所有人也放下了緊繃了大半個月的神經,在這冰天雪地的環境,拍的又是這種戲,每個人不論身體還是心理,都不好受。
段奕洪從戰壕裡爬起來,拍了拍血肉模糊的胸口,來到李謙麵前,由衷地說道。
“李導,謝謝你找我來演這樣一個英雄角色,之前看到這些並不連貫的碎片化的劇情,我還怕人物會很單薄,可是拍完最後一場戲,把前麵的戲份串聯起來,我才發現,這個人物已經很飽滿了。”
李謙說道,“從劇本上來說確實很單薄,是你演的好,補齊了劇本上沒有寫的東西。”
碎片化的戲份,雖然有人物小傳之類的,但是終究不能把裡麵的內容拍進電影裡,總體來說還是段奕洪用表演把這個單薄的人物給撐起來了。
張益琢磨道,“好像我這個角色戲份多點,但是顯得卻更單薄了。”
“你是狙神,超級英雄,這就夠了,老段是誌願軍成千上萬個連長的一員,才需要飽滿一點。”李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