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去赴宴的路上,馬車裡。
霽安和韶書兩人小玩性大,一路嘰嘰喳喳。
祁長晏忽然有些不習慣,他身邊一向是安安靜靜的,頭一回坐馬車這樣吵,一時皺眉看了兩眼孩子們,偏偏這時韶書還手上一個不穩當,把正玩著的小球摔了,小小的奶團子追過去,一下撞到他腿上。
也是撞的不是地方,額頭正磕到他膝蓋骨上,他還沒覺得如何,韶書先疼的捂了額,旋即紅眼撲到嬿央懷中去。
嬿央抱她起來拍了拍,說無事,不疼。
拍完,韶書被哄住了,她變得乖乖巧巧,又和霽安頭靠頭湊作一堆奶呼呼嬉樂,嬿央笑著看了看,看了一會兒,回頭時正看見祁長晏皺眉的臉色。
嬿央臉上的笑不由得停了停。
悄悄看他,他皺什麼眉?
而且孩子正在跟前呢……三年多以來他頭一次回來,難得霽安對他還有映像沒忘了他,肯對他親近,他這時在孩子跟前卻擺出這樣嚴肅的神色。
還有韶書,韶書本就對他陌生有些不認他,他現在如此,小孩心性敏感,彆讓韶書以為爹爹不喜歡她。
嬿央也皺了皺眉。
祁長晏看到了她皺眉的神態,靜靜看了她一眼,他往後靠去,揉眉閉眼養神。
聲音略疲,“到了喊我一聲,昨夜睡得晚,我歇歇。”
“……嗯。”
心中卻沉沉想著,今晚得和他好好說說,他難得在家幾天,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在孩子們跟前擺出這樣嚴肅的神色,韶書以後要不肯和他親近了。
……
祁長晏沒睡著,耳邊一直有孩子們奶聲奶氣的聲音,他如何睡得著。但沒睡著他也沒睜眼,依舊閉著目。
接著,時不時還聽到幾句嬿央的聲音,她在讓韶書霽安小心些,彆摔到座位底下去。
半個時辰後,抵達陸府。
陸府門前車馬不斷,來了許多人。
嬿央和祁長晏剛下馬車,陸府有人眼尖,到一人跟前耳語了句,前麵正和祁父還有平寧公主說話的人立馬朝這邊看來,眼睛才瞄到祁長晏,已朗聲笑了起來,“早聽說長晏回來了!姑父也是許久未見你了!”
祁長晏笑笑,上前幾步,“姑父。”
又看向祁父和平寧公主,“父親,母親。”
嬿央走在他身邊,笑著也稱呼人,“姑父。父親,母親。”
“哎,好好好!今日人也算齊了,真是大好事!”
“可不是。”平寧公主又笑又歎,還點點祁長晏,“我們也一樣,好幾年未見他了,好歹這回終於是回來了一趟。”
隻是卻也呆不久,想到後日小兒子馬上又要出發,平寧公主不舍極了。心想這回任期滿了,無論如何也要讓兒子調回京裡,總這麼三五年的不見人是怎麼回事?
這麼想著,又看了眼挨在嬿央腳邊笑得天真可愛的小孫女,小孫女前兒見到長晏都不知道喊人,因為從出
生起韶書就沒見過長晏。
平寧公主皺眉了。
但下一瞬,皺的眉又解開了,因為韶書看到了她在瞧她,肉嘟嘟的小臉一樂,親昵的跑來在她腿上一抱,踮著腳喊祖母。
平寧公主臉上笑開了,“哎,韶書乖。”
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腦袋。
陸境見韶書可愛,忍不住也誇了句。接著便抬手往裡麵指,“大哥大嫂先進府裡坐吧,過會兒就開宴了。”
“嗯,好。”一行人往裡走。
嬿央落後長輩們幾步,走在大嫂旁邊,邊走,兩人邊偶爾說笑幾句。
進了陸府,嬿央在女眷堆裡才坐一會兒,看到了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人。
說是陌生,因為她從未和她說過話,兩人不算相識。說熟悉,則是因為最近她的名字在她耳邊出現的很頻繁,這幾次每每赴宴,也總是能見到她,這人便是杜雪若。
曾經幾乎和她的丈夫到了議親地步的一個女人。
她不清楚後來為何兩家最後沒有結為親家,甚至……其實連杜家和國公祁家曾經差點結親的事,她也是從鄒嵐口中聽說的。
最近才聽說的。
月初,一次郊也秋遊,鄒嵐和她提了一嘴,因為鄒嵐聽到了杜雪若和離歸家的消息,便順嘴和她提了那麼一句。
當時是什麼心情呢,聽到祁長晏曾經和一個人差點到議親地步,她是驚了下的。
因為她從來沒聽過這個消息,心想杜祁兩家曾經倒是瞞的緊。
當然,也可能不是兩家瞞的緊,僅僅是自己父親那時官位尚低,一個五品官,打聽不到國公府家的事。
心裡驚過後,到也沒彆的什麼心思,杜雪若和離便和離罷,倒也與她無關。她也不覺得杜祁兩家曾經沒成,如今祁長晏會對對方有什麼心思。
兩人真有什麼,又或者婆婆有心讓杜祁兩家結親,鄒嵐又怎會說是差點到了議親地步?同樣的,又何必到了如今才來有遺憾。
所以嬿央一笑了之,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隻私下和鄒嵐說了句謝,畢竟她提醒她也是好心。
鄒嵐見她似乎不在意,笑著點了她一下,“你啊,有時候心也彆太寬。”
“該注意還得注意呢。”
嬿央笑:“祁長晏現在不在京裡,你讓我注意什麼?”
而且還不知道要幾年才能回來呢,他和杜雪若一個在京裡,一個在任地,縱使對方現在和離了,兩人隔的那麼遠,她還有什麼好操心的?
那不是自尋煩惱嗎?
鄒嵐一頓,隨後笑了,“也是。”
“不過……”她又皺了眉,“他任地的事你可清楚?彆在那邊已經有了鶯鶯燕燕。”
“他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