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是待兒女們都安置了,才問她是怎麼回事。
“路上出事了?”
不小心撞了馬車。”嬿央點頭。
又說:“嬤嬤和環枝身上的傷就是因為這來的,也是因此今日晚了許多。”
祁長晏眼神微微變了,馬上問:“因何撞的?”
“車夫不小心?”
嬿央:“不是,檢查過是對方的車輪斷裂了,這才導致了意外。”
“我腿還撞了下。”
說著,打算摸摸膝蓋。她的膝蓋不如環枝撞得嚴重,可她也有點酸疼,當時馬車劇烈晃的那幾下到底不是吃素的。
但下意識摸著的手卻摸得不是自己的膝蓋,而是他的手掌。男人在聽她說她撞了膝蓋時,已快於她一步先碰了碰她的膝。
又已朝她張開了臂彎,嬿央彎眼,順勢靠過去。才放鬆的靠過去,膝上更暖,是他用手掌摩挲了一下。
“撞的很厲害?”祁長晏問。
“當時很疼,現在隻剩酸疼了。”
“我看看。”
看過,祁長晏看到的是她膝上青了的一塊。
直接撞青了。
碰了碰她這塊地方,又抬眸問她,“膝上除了青了的這處,彆的地方疼不疼?”
“彆的地方不怎麼疼。”
得了她的這個答案,祁長晏便先隻揉她淤青處,揉開了就好了。
邊揉時,眼睛又看她,“膝上以外,可還有彆處撞著?”
“沒了,就膝上現在還疼。”
“真沒有?”
“沒有。”
可祁長晏第二天起榻時去看了她昨日回來的那些馬車,覺得她肯定不止膝上撞了。
又聽車夫敘述了昨日情形,覺得她的肩膀肯定也是在車壁上撞了的。
他側身,先問了旁邊的許冀,“昨日你找過去碰到夫人她們時,馬車便是這樣?”
許冀昨夜後來是沿途正好碰上嬿央,之後是隨嬿央一起回來的。
許冀點頭,“是,二爺。”
“昨夜回來後有沒有人修過馬車?”
“沒有,二爺。”
祁長晏再次看向馬車,所以這就是馬車當時被撞了後的情形。又或者說就算隨著駕駛過程中有進一步的破壞,但和現在的情形也相差不到哪去。
麵無表情著重先看了嬿央乘坐的馬車,後麵有一處破損較為嚴重,
有一塊都凹進去了。
車輪也有磨損,當時馬車肯定驚的厲害。
接著,又看了看李嬤嬤和環枝那輛,看到這輛時,不用想已能猜到當時情形。
祁長晏的臉沉了一會兒,隨後,便吩咐許冀過會兒讓人把之後的馬車全都加固,還有車夫,也一律再訓訓。
至少以後再出現這樣的情形時,他們的反應要更快。
吩咐過,不知想著什麼,回了內院。
回到內院見孩子們已經起了,霽安在卷鞭,韶書在問環枝還疼不疼?霽徇在扶著柱子爬台階。
正爬著,扭頭想看霽安時看到了他,大眼睛馬上彎了,喊一聲爹爹。
韶書聽到這聲也看了過來,同時還跑了過來,“爹爹!”
“嗯。”
嗯過,對著已跑到他跟前的韶書,祁長晏問:“昨日可嚇到了?”
“一點點。”韶書小小點一下頭。
又嘟嘟囔囔,“爹爹,馬車晃來晃去,好嚇人的。”
“弟弟嚇哭。”
“阿娘摟著我們,撞了好幾下。”
祁長晏摸摸她小腦袋,“阿娘撞了很多?”
“嗯,阿娘護著我們。”
韶書現在想起昨日的情形還皺皺眉毛,心有餘悸。
“以後讓馬車慢慢的走。”
“嗯。”但哪裡是馬車快或慢的問題,昨日的情況完全是無妄之災。
這一聲後,又問了問霽安,見他倒是還好,祁長晏拍了拍他的肩膀。
拍完,便打算回房了。
可中途被霽徇抱了腿,霽徇仰頭稚氣的說:“爹爹,沒哭。”
“姐姐壞。”說他壞話。
他今天一下也沒哭!
韶書不樂意了,“霽徇你昨天怎麼沒哭?你哭了還說我壞!”
霽徇從爹爹腿邊探出小腦袋,“今天,沒哭!”
“我說得是昨天的事!”
“昨天隻有你哭了。”
“姐姐壞。”霽徇扁了小嘴。
韶書跑來捏他臉蛋了,霽徇轉身顛顛的趕緊跑。
韶書去追。
祁長晏趁此直接往房裡走,孩子們有打鬨是難免的事,隻要不動真格。
動真格他就得出手了。
房門開了,又關上,院子裡的聲音被削弱。
祁長晏走向內寢,到內寢時見她已經醒了。
走過去,“醒了?”
嬿央點頭,看一眼外麵,“聽到了孩子們的聲音。”
“那聽到我問得了?”
“嗯。”嬿央笑眯下眼睛。
祁長晏於是直接點一下下巴,又在床邊坐下,“那給我看看你的肩和背。”
嬿央:“韶書是誇大了,也沒撞幾下,不如膝上的疼。”
但祁長晏還是說看看。
更是看她一時不動,似乎要把她抱來把她裡衣褪一褪,且真的已經抱
了。嬿央被他抱起,笑了,後來連聲笑語了幾句好了好了,表示她自己來。
把裡衣解了解,讓他看看她的肩和背。
“沒膝上嚴重。”嬿央說。
祁長晏卻好像未聽,隻自顧像是檢查一樣看著。他先看了看她的兩肩,又摸了一下,然後慢慢去看她的背。她的背上不像肩上有兩處有青腫,視線中光滑一片。
可總體看著,她昨日肩臂之上撞的是並不比膝上輕到哪去的。
揉了揉,黑眸看她,“昨日怎麼不說?”
嬿央把衣服穿好,“沒覺著太疼,也就沒說了。”
“這點淤青過個幾日就好了,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歸不是大事,但傷了,就是另一回事。祁長晏幫她揉一揉肩,揉過,又取了藥膏擦上。
他擦時,肩上涼涼的。
嬿央也其實可以自己擦的,但眼眸一望,望著望著終究沒說,任他幫她擦著,隻稍後他擦完了望向她眼睛,懶懶親了她一下時,向他靠了過去。
男人順勢攬了她。
嬿央靠過去後,抬了臉笑著忽而也親了親他。祁長晏彎了唇,手掌則下意識間,想在她披散的烏發上摸一摸。但抬了之時意識到掌心裡殘留著膏藥,便又隻是置於身側。
置於身側時,低頭輕輕又吻她一下。
稍後,祁長晏說:“起吧,去用早膳,過會兒我去治所。”
“好。”
……
中午,祁長晏抽空回來了一趟。
他中午回來的次數不多,這回為的還是早上說得馬車的事。
覺得僅僅加固沒有用,回來叫人直接重做。
回來就為了這麼一件事?是,祁長晏回來就是為了這麼一件事,他不想之後再出現這樣的問題。
還有,回來看看母女幾個的心思,在其中也是占了幾分的。
中午他儘量在家裡多待了會兒,待到了該回治所的時辰了,才起身。
但小霽徇追了過來,“爹爹去哪?”
“去忙活。”
“我也去。”霽徇追在他後麵走。
祁長晏停了,停了後示意他回去。
霽徇不回,還踮腳努力牽他的手。他天天看爹爹出去,很想跟著也去玩一玩。
“爹爹,也去。”
祁長晏抬了手,不讓他抓到。
霽徇急了,直接趴到他腿上,使勁仰頭,“爹爹。”
祁長晏笑了,“回吧。”
“爹爹那沒什麼好玩的。”
這一句後,就是直接喊了一邊的丫鬟拉住霽徇了。
霽徇不再能追上,眼睜睜看著爹爹的身影越來越遠。扁了嘴巴,不樂意的跑到阿娘那去。
“阿娘,爹爹壞。”
嬿央樂了,“嗯,所以我們不跟爹爹出去啊。”
“好。”霽徇點點頭。
這天,嬿央便帶著他一起忙活,說忙活也不算忙,
不過是清點中秋節禮,往京裡送去。
清點時,偶爾霽徇會搗亂,說要吃這個,又要吃那個。
但嬿央隻等他實在饞了想吃時,才給他一樣。孩子吃多了零嘴就不愛吃飯,這方麵不能什麼都順著他。
清點完,當天便讓人送出去。
離得中秋已經很近了,現在送出去,後天正好能到。
送出去就輕鬆了,嬿央帶著孩子一起拆節禮。拆節禮時,韶書那邊得了侯嬤嬤的空,能暫時歇一歇,跑來找她。
“阿娘,有什麼?”
“月餅,還有螃蟹,以及一些果子。”
“有橘子嗎?”
“想吃橘子了?”
“我曬橘子皮!”
“送得裡麵沒有橘子,等阿娘叫人去買,過會兒就買回來?”
“好!”
傍晚,韶書學完今天該學的,橘子已經買回來了,直接買了一整框。
韶書直接就站在框子邊,邊剝橘子邊吃。
霽徇湊過來,小手扒到框上踮腳看,看一會兒,努力把小手往框裡探,打算拿一個。
但他手小,今天的橘子大個,拿了半天竟是一個也沒拿起來。
他也沒發脾氣,鍥而不舍。
這時,韶書又剝了一個橘子,剝了她不吃了,吃夠了,喂霽徇。
“啊,張嘴。”
“霽徇吃。”
霽徇張嘴吃下,小嘴一鼓一鼓。
韶書:“甜不甜?”
“甜。”
“姐姐,橘子。”踮著腳,霽徇想她幫忙拿一個。
韶書順手抓了一個給他抱著,霽徇心滿意足,韶書繼續喂他。
霽徇抱著橘子仰頭張嘴吃。
嬿央這會兒不在這,要是她在,在韶書喂了半個時就肯定已經不讓韶書喂了。但她不是不在嗎,所以韶書喂了霽徇有一個半橘子。
還是祁長晏回來了,看到姐弟倆一大一小一直靠在框子邊吃橘子,順嘴問了句吃了多少了。
韶書指指橘子皮,“爹爹,我三個,弟弟一個半。”
祁長晏:“……”
“彆吃了,也彆給弟弟再吃了,等會兒要吃不下飯了。”
韶書道好,手上已經剝好了的橘子便給爹爹,“爹爹,你吃,我曬橘子皮。”
“曬了要乾什麼?”
“做陳皮。”
“嗯。”
祁長晏卻沒吃手上的橘子,之後見到嬿央了,給了嬿央,“韶書剝的。”
“她剝了多少?”
祁長晏:“有九個吧。”
嬿央:“……吃了這麼多?”
“她和霽徇一起隻吃了四個半,其他的分給侯嬤嬤還有李嬤嬤她們了。”
嬿央心想那還差不多,把手裡的橘子吃一瓣,結果一入口酸的要死。
酸,卻伸手喂了祁長晏一瓣。
祁長晏:“……”
這是已經嘗到味道後的神情。
嗤哼了下,拉她過來拍了一把。
嬿央哈哈一樂,於他懷中看著他的眼睛,“不好吃是不是?”
“那還給我?”
“讓你也嘗一嘗啊。”又歎,又笑著說。
笑過,卻再也不吃了。
隨後祁長晏碰了碰她手上的橘子,女人偏身笑一笑,彎眼避開。
“好了,不好吃,彆嘗了。”
“嗯。”同時還是拿橘子。
拿開後祁長晏放在一邊,再也不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