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還狠絕冷漠要把新娘丟入靈蛇窟的魔教少主,驟然起身。
他將荊一推開,快步走到新娘麵前,有些狠有些急切最終卻小心翼翼地掀開新娘蓋頭,隨即,望見一雙冰冷的眼眸。
“少主……”彌荼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提著鞭子又待上前,卻被少主淩厲的目光震懾在原地,不敢放肆。
蓋頭被重新輕柔地放下,魔教少主對跪在地上的兩名侍衛說:“告訴銀鉤,我很滿意,人留下了。”
兩名侍衛慌忙退下,彌荼驚怒交加,在少主看過來的冰冷視線下,憤然離去。
原地隻餘下荊一。
“你也退下。”
從新娘能接下彌荼那一鞭來看,她武功肯定不弱,荊一想到自家少主剛才那不同尋常的舉動,心裡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荊一一向是個聽話的侍衛。他縱然心裡諸多猜想,還是立刻告退。
舒圓月聽到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隻餘他們二人。藏在袖子裡的小箭被她捏得極緊,指尖生疼。
事情發展遠遠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是曾對假沈奕的身份有過猜測,如他那般智計過人的人,在魔教應該有不低的身份。
當聽魔教謝嫣有一子是魔教少主時,她心裡恍惚閃過對他身份的猜測,但她下意識否定了。
他之所以能冒充沈奕,本身的條件也吻合許多,他身體不算好,毒素未清,武功更是低微。
他在毒霧森林那樣的險境下,不顧自身安危,救了她和幽隨風三人,他或許心中保有善念,加入魔教有什麼苦衷……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地位尊崇,萬人之上的魔教少主呢?
“你……怎麼會來了魔教?成了新娘?”
舒圓月聽到他開口,看到一雙黑色的錦靴停在自己麵前,隨後蓋頭再一次被掀開,灑向空中。
時隔多日,再次相見竟是此情此景。
舒圓月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一雙清亮的眼睛望向他,看不出喜怒:“你是誰?”
“……魔教少主,謝之遙。”
謝之遙,這是他真正的名字,魔教少主,是他真實的身份。
舒圓月突然沉默了,本有許多要質問的話,可到了嘴邊,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謝之遙能製定出那般周密的計劃,營救出魔教被困二十年的四位護法,自然是智慧過人。
他並非猜不出舒圓月在此的意圖,隻是那些短暫時日裡的相處,本以為處處是利用,卻在真相揭開時,令他多了不該有的情感。
但對於謝之遙來說,感情可以悄無聲息地滋生,或許亦可以隨著時間慢慢淡忘。
回到魔教後,他刻意不去打聽舒圓月的消息,忽略腦海裡時不時閃過的音容。
不過短短月餘時間,能有多深的感情?
隻是剛才看到偶然間看到風吹起她蓋頭的那一瞬間,出現了與記憶裡一樣的下半張臉。
那一刻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動,好像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樣。
麵前這個人可能是她!這個念頭令他瘋狂地驚喜,驚喜過後,還帶著緊張與害怕。
掀開蓋頭再去確認的那瞬間,他清楚自己心裡,是期待這個人就是她的。
她早晚必須要知道,他是魔教少主。
舒圓月的沉默令謝之遙心裡發慌,他此刻應該做的就是讓荊一即刻把人安全地送出魔教。
但他私心裡,想再多看她一會兒,也想讓她對他說一句話。
她今天這身新娘裝扮很漂亮,很驚豔,比平日裡另多了一抹動人的顏色。隻是,他還是覺得她原本的模樣更順眼。
如他所願,舒圓月開口了:“你從一開始就是蓄意接近我,好進入武林盟地牢對嗎?”
謝之遙無奈點頭:“去武林盟地牢是認識你之前就確定的計劃。那晚在青山鎮外遇到你真的是意外。”
“那晚,是你殺了柳渙他們嗎?”
“……不是我親自動手,但是我的命令。我派人警告過柳渙,想活命就彆去武林盟,他不聽,為了沈奕的身份不被戳穿,他隻能消失。”
“莫家呢?你們已經救出桑榆,為何要屠莫家莊?”
“莫家莊的事,的確另有隱情,你若願意,我可以說給你聽。”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