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前的派對告一段落。
這場派對不一定每個參與拍賣的人都會來,因此,派對雖然結束了,門外依然有拿著拍賣會邀請函的人陸續走進來。
拍賣會場在建築地下,中原中也現在也該過去了。
他不知道太宰治特地給燈變裝、帶他過來的理由是什麼,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現的對變裝過後的燈太有興趣。
這違反了他的行為模式,很容易就會被聰明人聯想到名為“米可”的少年就是燈。
燈和其他人在一起,擅自跑來拍賣會,若是讓首領知道了,恐怕會延伸出很多其他的問題。
雖然他對首領很忠誠,但是……
他不希望首領再過多關注燈了。
中原中也隱蔽的瞥了正在角落和太宰治不知道說些什麼的燈一眼,靜靜的帶著成員走向拍賣會的會場。
港口Mafia在這裡雖然不是什麼大型組織,但也因為官方把橫濱作為管理異能力者的區域,而擁有許多其他大型組織沒有的無數異能力者。
裡世界評斷組織強大與否的其中一個要素,就是組織的異能力者數量。
港口Mafia的異能力者又不是一些異能力弱小的雜魚,而是個個都有強大異能力的存在。
因此,即便他們目前還不是日本最大的Mafia,但也備受其他組織忌憚。
拍賣會的主辦方也是因此判斷他們擁有一定的潛力,替他們安排在一個獨立的小包廂裡,不必和其他人一起坐在底下。
包廂裡的裝潢和拍賣會場一樣,都是走複古的歐洲宮廷風,空間不算大,卻有著沙發和放著茶水點心的桌子,環境很舒適。
中原中也坐下來,拿起主辦方準備的望遠鏡往底下看。
太宰治和燈也已經入座,位置很後麵,照不到多少燈光,幾乎隱沒在一片穿著黑壓壓西裝的人裡頭。
即使中原中也已經目標明確的特地尋找了,還是找了好幾遍才找到。
嘖。
他真的有點生氣。
他還記得之前屬下說過,“如果沒有問過伴侶就跑去伴侶的工作場所,可能會讓伴侶生氣。”
這大概就是最佳示範吧。
他的工作場所又不是什麼很安全的地方——
甚至還是太宰這個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的人慫恿過來的。
目前看來,太宰應該隻是想借助燈敏銳的五感來探聽些什麼,應該不會做什麼壞事。
可是太宰治心思深沉,究竟在想什麼,改變不是他們這種沒頭腦的人能搞懂的。
中原中也憂心的胡思亂想著,稍微吐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拍賣會要開始了。
會場裡的燈光迅速暗下來,過了會兒,最前方的光線突兀亮起,身穿淺藍色古典宮廷禮服的女子優雅的走出來。
她就是這周的拍賣官。
女子的聲音很柔和,說話的語調也不緊不慢的,卻很快就將現場的氣氛炒熱起來。
接下來的拍賣流程也是,三言兩語就能讓不少人對原先不感興趣的拍品感興趣,甚至出手競拍,花掉比預計中還多的錢。
“手段真好。”中原中也低聲道。
二樓的包廂裡尚且能維持平靜,底下烏壓壓一片人群的氣氛就熱烈的很。
燈好奇的左右看看,小聲的說,“好厲害啊,隻是說幾句話而已。”
“語言的力量很強大。”太宰治麵帶微笑的注視著前麵的主持人,“煽動、挑撥,彆說是將氣氛炒熱,要讓這裡瞬間化為各方混戰的戰場都可以。”
“戰場?”燈問,“戰爭也能這樣發生嗎?除了要爭搶有限的物資之外。”
“嘛、不一定吧。”太宰治隨口道,“不過,爭搶物資可能就是根本的理由。”
前方的拍品成交。
新的拍品被工作人員拿上來。
拍賣官溫柔的聲音響起,“接下來是……”
太宰治的目光不著痕跡的逡巡一遍前方,側身附在燈耳邊,以極輕的音量道,“座位十五號。”
是讓他聽十五號座位的人在說什麼的意思。
燈也很快意會過來,點了點頭。
每個人談話的聲音都放的很低,儘量不讓自己的話語被除了同伴之外的人聽見,為了防備能讀唇語的人,還會特地遮住口型。
不過,這些都無法防備五感強大的人。
有點像作弊。
太宰治特彆擅長的就是作弊。
既然中原中也把燈帶出來,那不使用一下作弊器,就太不符合他的風格了。
十五號用的是西班牙語,燈當然聽不懂。
他努力地集中精神去聽那邊的對話,把男人的發音記住,努力地複述一遍。
太宰治注視他片刻,饒有興味的笑了笑,“小心一點吧你。”
燈迷惑的說,“小心?”
“小心強大的五感受人覬覦。”太宰治說著,又得意洋洋的說,“不過除了我之外,應該沒人發現你其實能完整複述這麼多不同的語言。”
這種能力對於情報戰來說是不可或缺的。
燈抿抿唇,忽然沒頭沒尾的道,“找你複仇的那群人。”
太宰治挑起眉,“嗯?”
“剛離開機場時遇見的,一群要來找你複仇的人。”燈說,“他們是不是被利用了?”
太宰治停頓片刻,不答反問,“你為什麼相信我?”
燈因為他突然的問話而愣了一下,“……因為中也相信你。”
“不對。”太宰治道,“不隻是這樣吧。”
燈有點猶豫的說,“因為你想站在陽光下?”
“……什麼?”
“就是,覺得你不會害我。”燈說,“不太會說,就是一種感覺……雖然你好像有點壞,可是其實沒有那麼壞。”
太宰治諷笑一聲,“因為聽我說想站在陽光下就這麼想了?天真。”
燈不在意他諷刺的笑聲,隻是陳述事實道,“之前聽中也說起你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了。實際上接觸之後也這麼想。”
前方的拍品進入倒計時。
周邊很嘈雜,燈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地傳進太宰治耳中,“你和芥川好像有點像,就是、不太清楚自己的心情?”
太宰治把目光轉向新拿上來的拍品,沒有再說話。
他不說話,燈也不在意,繼續觀察附近的人。
過了許久,太宰治才輕聲道,“……你和我一位友人有點像。不過也不是很像。”
燈聽不太懂,“什麼?”
“沒什麼。”太宰治笑了一下,轉而道,“不知道我已經離開港口Mafia的人很少。如果想要複仇,就更不可能不知道了。”
燈垂下眼眸。
太宰治又道,“不過不用擔心,正如你的猜想,襲擊大概率是森先生做的,他不會做不利於組織的事。如果讓中也和他離心,可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不會再有了嗎?”
“嘛、基本上。他這次襲擊大概已經試探出他想知道的事了。”
燈努力回想了一下受到襲擊時發生的事,有點迷惑的問,“什麼?”
“嘛,大概是該不該繼續勸誘你加入Mafia吧。”太宰治道。
燈還是不太理解,“我就隻是待在車子裡,這樣就試探出什麼了嗎?”
“這就要問森先生了。”太宰治翹起二郎腿,沒有打算繼續解惑,“聽得見二樓左邊數來第六個包廂裡的聲音嗎?”
燈仔細聽了聽,“可以。”
太宰治道,“人剛到沒錯吧?”
“嗯。”燈說,“剛來。”
“……他們說什麼都告訴我,不要立刻告訴我,中間隔一分鐘以上,麻煩你了。”
燈點點頭,聲音很小的複述起來。
包廂裡說話的頻率很低,燈複述幾句,便停下來,“不說話了。”
接下來的拍賣會,燈儘職儘責的小聲和太宰治把偶爾的對話告訴他,直到包廂裡的人提前離席。
“這是什麼語言呀?”燈問。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俄文。”
“哦。”燈說。
一聽就是不知道那是什麼。
不過太宰治懶得解釋給他聽,裝作沒看見他的迷茫。
燈也沒有去問那是什麼,隻是問道,“那些語言你都聽得懂?”